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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反而让他们意想不到。 当然,蓟城是万万去不得的。荆轲将目的地选在了燕赵边境靠近齐国的一处狭长谷地,那里山高林密、层峦叠嶂,因而匪寇众多,属于典型的“三不管”地带, 加之往来商队人员混杂,也便于他们二人藏身。 “最好的一点莫过于山间谷地相对气候温和, 土壤也比较肥沃,适合耕种住家。到时候我们搭一间小屋,开垦几亩荒地,自给自足不成问题。”夕阳西下, 荆轲走在余晖遍洒的羊肠小道上, 右手稳稳牵着缰绳,不时回头望一眼驴背上的姬丹。 离开邯郸之后,他们俩便将马匹换成驴子,只因穷乡僻壤, 马车太过惹眼。不过驴子负重有限, 只能劳累荆轲步行了。 想到这,姬丹难免有些过意不去:“可我耕地织布一样不会, 怕是只能拖累你。” “你不需要会那些,我既承诺照顾你,又怎会让你劳心劳力……你就负责平时打扫屋子浇浇水,其它的尽可交给我。”荆轲语气轻松,仿佛未来的归隐生活一如他规划得那般平静而美好。 他并非不知姬丹还有诸多放不下的人放不下的事,甚至那些可能会在她的心底驻留一辈子,然而荆轲仍然愿意去付出、去等待,不求回报,不问结果。 姬丹突然想到了很重要却被忽略的一点:“可若遇上荒年,颗粒无收,我们又该如何过活?” “那就打猎应付一下,再不行还可以打劫……当然不是去打家劫舍普通百姓,我们抢的是山匪的东西,反正那些都是不义之财,我们偶尔去敲打敲打他们,就当替天行道了。” 姬丹闻言,下意识地像骑马那般两条腿一夹驴子的肚腹,可怜那头小毛驴猝不及防受了一惊,本能地撒开蹄子却又因驴绳被荆轲牢牢牵在手里而动也动不了,只张开嘴巴一个劲地回头表示不满。 “荆轲,你该不会是在开玩笑吧?我们去打劫山匪?!那样一来,岂不是等同于主动暴露身份吗?”姬丹摸了摸毛驴的脑袋以示安抚,她实在不知对方为何竟生出如此惊人的想法。 荆轲淡淡一笑:“那些匪寇本就是官府通缉对象,难道还敢报官不成?” “所以,你笃定了他们只能吃哑巴亏,自认倒霉了?”姬丹恍然明了,同时暗暗感叹荆轲这人够损的,以前咋没发现呢。 “太阳快落山了。前面有家客舍,我们先留宿一晚,明早再赶路,正好驴子也要休息。”荆轲说完,姬丹点了点头。 小毛驴似是听懂了人话,一改原本懒洋洋的样子,欢快地甩了甩尾巴。 说真的,眼前这家乡间客舍的居住条件比预想中要好不少,一座二层小楼盖得像模像样,房间也打扫得干干净净,大堂东面的墙上挂着一块大木板,上面用燕赵齐三国文字写着各式菜肴吃食共几十种,虽称不上什么山珍海味,但也别具特色,甚至还有几样连姬丹都没吃过的野味。 “没想到乡下的客舍环境居然也不比城里的差……”荆轲跟着小二去订房了,留下姬丹一人在楼下和一名扫地的杂役聊闲话。 杂役说话带着赵国口音,语气颇为自豪:“那是自然!方圆百里之内,就数咱们这家店档次最高!” “可你们店里的客人看着并不多……”姬丹扫了一眼空荡荡没几个人的一楼大堂。 杂役明显一愣,紧接着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忙又解释道:“也就这两天人少,前几天一直客满,客官您要是早几天来,指不定真没地儿给你们住呢。” 姬丹若有所思,这时荆轲已订好了两间上房,两人便一同找了个座位等着上菜。 “你有没有发现,这家店不太对劲……”见周围没人注意到自己,姬丹这才压低嗓音。 荆轲点点头:“我也有这种感觉。一家普通的乡间客舍,不太可能会有这么好的住宿条件;再者,我问过那伙计,他说这一带来往客商众多,可我们一路上别说是商队,连几个零星的商贾都没见到,不觉得很奇怪吗?” “是啊,就算他们说的句句属实,可这家店的人手就这么多,加上掌柜的一共才五人,如何应付得来?最奇怪的是这桌面地板,也太干净了些……”姬丹用手掌随意抹了下一尘不染的桌案,然后神向荆轲,“看,一点油污也没有。寻常生意兴隆的酒肆客舍,怎么可能如此干净?” 正说着,菜来了。两人午间忙于赶路,未曾用饭,此刻都有些饿。姬丹点了一口什锦汤锅,汤烧得很烫,里面煮着各种荤素食材。荆轲怕吃不饱,又加了两块饼。 “这什锦锅乃是燕国名菜,两位是燕国人吧?”跑堂的伙计笑呵呵问道。 姬丹的心一提,正准备否认,不料荆轲大大方方道了句“正是”。 那伙计也没多嘴,说了句“请慢用”便退下了。 姬丹哪还有心情慢用,人一走便下意识地握住放在桌边的剑,此时一只带着薄茧的温热掌心覆上她的手背。 抬眸处,荆轲的双眼熠熠生辉:“不必惊慌,一切有我。” 姬丹咬着嘴唇,脸色不太好看:“我们会不会已经误入了黄金台的据点?或者,这就是哥哥为我们特意布下的一个圈套?” 如果真的是那样,无论自己还是荆轲都将在劫难逃! “别自己吓自己。以我所见,这些人只不过有些粗浅的拳脚功夫,并无内力,不像是黄金台的死士。”荆轲捏了捏她的手掌心以示安慰。 姬丹刚刚心神大乱,经对方这样一提醒才醒悟过来,发现确实是这么回事。 “也就是说,这家店没问题?” “问题肯定是有的,只不过不足为虑……”荆轲说着,撕开半块饼递给她,“吃吧,面饼没有问题。” 姬丹依旧心不在焉,味同嚼蜡,吃了小半块后感觉噎得慌,于是自己盛了碗什锦锅里的热汤就要喝。 “别动!”荆轲忽然制止。 姬丹不明所以:“怎么了?汤里有东西?”边说边低头仔细闻了闻:“没有啊。” 因自小接受特训,她的嗅觉异于常人,寻常的蒙汗药和毒根本害不了她。 荆轲指了指背后,亦将声音压得极低:“我们身后的那三人,你注意到了吗?” 就在他们俩进店时,那里便已经坐了三个人,其中的一男一女约莫三十来岁,剩下的是个十来岁的半大少年。 姬丹朝那桌客人望了一眼,开口道:“像是一家三口……怎么了?” 荆轲摇头:“未必。你看,他们吃饭的时候从不互相夹菜,也没有任何交流,像是一家人吗?” “你的意思是,那三人也有问题?” “没错。如果这家店真的是黑店,势必会把戏做足。人都是从众的,若没有旅客在这吃饭投宿,谁敢住进来呢?” “有道理……”姬丹由衷地觉得荆轲真是聪明,在此之前,她从未想过对方竟有如此丰富的江湖经验和对人心的深刻见地,特别是指出“人都是从众”,实在是一针见血!仔细想想,多少人栽在了“从众”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