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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锋一转:“你要禀报的情况就这些?” 此言一出,樊於期内心不由自主一紧,下意识便想到了那份档案,他不知道嬴政是否已知晓此事,又或者……只是随口一问。 “就这么多。属下提前回了咸阳,降卒等一应军务目前由上将军全权管理,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岔子。”樊於期定了定神,作出回答。 那份档案是在公子涯的军帐里找到的,能接触到的叛军高层都死了,至于调查太后双亲祖坟一事连王翦都不知情,整个挖坟过程只有自己和小兵杨端和参与,而且开棺时杨端和并不在场,棺中情形也只有他自己一人……除非自己主动说出来,否则王上不可能知道。 可关键问题是,此时此刻是将这些告知王上的最佳时机吗? “不会有岔子?可惜天有不测风云,一切非你我所愿……”嬴政凄冷一笑,缓缓地、一字一句道,“樊於期啊,成蛟死了。” 恰如晴天霹雳,五雷轰顶。 脑海中白光一闪,他猛然抬头,眼睛睁得老大,直直盯着面前的少年君王:“什么……长安君他……” “死了!”嬴政面无表情地重复刚才的话,“就在你离开营地的当天,吕不韦到了屯留,用一杯毒酒赐死了他。不光是成蛟,那三万降卒也被吕不韦尽数处决。” 樊於期面色瞬间煞白,几乎跌坐在地。 紧接着,他仿佛一瞬间想到了什么,当即双膝跪倒,前额触地:“属下罪该万死!若非属下擅离军营,或许长安君就不会死……” 嬴政冷笑:“与你何干?王翦这个上将军都无能为力,何况是你区区一个副将?” “他怎么敢……” “他为何不敢?现在还有何事何人能让他吕不韦有所顾忌的?!”居高临下地看着面前神色狼狈的青年,嬴政的目光是从未有过的阴冷与漠然,“寡人已经当面与吕不韦对质……樊於期,事到如今,你还要瞒寡人到几时?” 听到嬴政说自己已见过吕不韦,樊於期自知无论如何这件事都注定是瞒不过去了:“属下并非有意欺瞒王上,只是兹事体大……” 没等他说完,嬴政便冷冷地打断:“究竟是怎么回事?” 樊於期只得从袖子里拿出那卷档案,呈了上去。 嬴政默默看完档案,自始至终一言不发。 樊於期一向直来直去,不擅长察言观色,更不用说揣度人心了。 对方的反应让他琢磨不透,只能跪在地上将赵氏夫妇坟冢里的情形如实告知了嬴政,末了,再次伏地而拜道:“挖坟开棺乃属下一人所为,属下自知死罪难逃,任凭王上处置亦无可辩驳。属下只希望王上勿要因此思虑过度,更不要去质问太后……太后毕竟是您的亲生母亲,这一点永远不会改变。” 嬴政望向樊於期,嘴角扯出一丝弧度:“都到了这一步,你还在为她开脱?难道寡人不去看不去想,事实就不存在了吗?!寡人不是那掩耳盗铃之辈!” 樊於期急忙开口:“王上明鉴,耳听为虚,可眼见也不一定为实!赵氏夫妇虽然在身高上有些蹊跷,但矮个子的父母未必生不出高挑的子女啊!” “这样的理由你会信吗?” “属下……” 嬴政不欲在此事上多费唇舌,即使是面对樊於期的苦苦劝阻也无动于衷,二话不说起身便往殿外走。 樊於期仍跪在地上,见嬴政起身,情急之下竟不管不顾地扑上去抱住对方大-腿:“王上,这一切都是属下的错!属下不该自作主张去调查赵国档案的真假,万死难抵其罪!长安君和那些屯留的降卒已经为此枉送了性命,属下只求一死,望您千万不要去质问太后,不要让更多的人再牵扯进来了!” 嬴政一脚将他踹开,径直出了殿门,朝着德仪宫的方向疾步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水韫竹肃”的地雷!感谢“安沫冷”的营养液! 【大秦の小剧场】 姬丹:我真替樊於期感到不值。 嬴政:好好的怎么说起他了? 姬丹:说的是你,你为什么要抛弃他?抛弃了不算,他抱着你的腿那么苦苦哀求你,你居然还踢他! 嬴政:不是……我…… 姬丹:不是你踢的? 嬴政:是我,但是…… 姬丹:不用说了,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樊於期:作者啊,劝谏君王为什么要抱腿,一辈子都洗不清了…… 第63章 母子对质 樊於期估摸着要出事, 赶紧从地上爬起来,紧跟着一个箭步追了出去。 嬴政走得很快,步履带风, 丝毫不顾后面樊於期心急如焚的呼喊, 而樊於期亦不敢跟得太紧, 更不能叫宫人们去拦。 因为他了解嬴政的脾性, 对方在盛怒之下并不是对人一通破口大骂、暴跳如雷或是砸东西,而是表现得十分平静漠然, 不了解的人根本意识不到对方在失控的边缘。 不光如此,往往嬴政越是面色平静的时候就越危险,若是让人上前去拦,樊於期无法保证对方会不会直接拔剑。 宫中一旦见了血光,那便真的闹大了。 德仪宫内, 霜儿给两个孩子喂完早饭,便一左一右牵着他们的小手去了花园。 赵姬这才有闲工夫坐下来为孩子们制作虎头鞋, 不曾想刚拿起针线,便看见嬴政大步流星地冲进殿内,一进来便将那份档案扔在她面前:“母后是不是该给儿臣一个解释?” 赵姬不知嬴政一大早好端端的哪儿来那么大火气,正欲斥责他言行无状, 孰料一垂眸瞥见档案上的内容, 顿时诧异地呆住,过了半天才问道:“这是从哪里来的……” 嬴政冷笑,并未正面回答赵姬的问题:“儿臣只想听母后一句真话,这上面说的是否是事实?” “简直是荒唐!一份随意捏造的卷宗能说明什么?!身为君王偏听偏信, 现在居然连这种不知哪里搞来的东西都当回事, 你这个国君是怎么当的!”尽管赵太后面露愠色,然而那紧紧攥着帕子的手显示出她内心的紧张不安。 “母后的意思是儿臣不配做大秦的君王, 是这样吗?那就等儿臣将接下来的话讲完,母后再考虑究竟要不要废了儿臣吧!”未等赵姬开口,嬴政自顾自地继续说道,“这份档案源自赵国,樊於期奉命平叛的时候在嬴涯的军帐里发现的,看过它的人除了嬴涯和参与谋反的那几个宗室,便只有成蛟了。成蛟对此不屑一顾,可樊於期的性子您是知道的,偏偏对什么都喜欢刨根究底,为了查明真相,他还真就冒着天下之大不韪去刨开了儿臣的外祖父母、也就是您所谓父母双亲的坟墓,母后不妨猜一猜,他发现了什么?” 赵姬一言不发,面色却变了,攥着丝帕的右手因用力而指关节泛白。 嬴政刻意忽略母亲的表情变化,继续往下叙述:“樊於期发现棺木里的赵氏夫妇身高尚不足六尺,儿臣就奇怪了,外祖父母那样的身高是如何生养出母后这般身量的女子?” 听到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