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文学 - 言情小说 - 女主都不爱男主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52

分卷阅读52

    大伙诋毁他的南人。

    多惹事不如少一事,已经没有再种南瓜了。

    皇帝沉吟半晌:“爱卿缘何今日才说?”

    肖语往前一扑,膝盖差点跟着滑动:“臣——罪该万死!”

    皇帝俯视肖语的肩膀,跟大多数官员一样,磕头时会微微的颤。

    算了,晓得他为什么一直不敢说,是因为畏惧。

    皇帝没有追究肖语的罪错,但当肖大人离开后,皇帝却传唤了张公公,让他提早把今日监视的所有事情,都报一遍。

    张公公先报宫内的情况,皇帝面色悠哉的听,而后奏报宫外,皇帝心里紧起来,面上却依旧含笑。

    许多事,但无一件是关于南菜断供的。

    事实上包括张公公,从未有人向皇帝奏报过。

    肖语是第一个。

    皇帝忽然换了一张阴沉脸,厉声道:“凡是与‘南’有关的食材皆已断供数月,缘何不报?!”

    张公公瞬间跪倒在地:“陛下,并无此事。”

    “很好。”皇帝依旧厉声,“无需准备,朕现在就微服出宫,亲自去瞧一瞧。”

    “陛下——”

    “朕这就自己更衣!”

    “陛下——陛下老奴错了!”张公公瞬间四肢冰凉,不住地磕头,承认与“南”沾边的食物的确越来越稀少,他一直瞒着没有报上来。

    皇帝深吸一口气:“给朕细细的说。”

    张公公只好往最细了说,不漏过一丁点的有关事,包括那首童谣,他都诚惶诚恐,背给皇帝听。

    虽然因着恐惧,其中背错了五、六个字。

    “人人畏南字,但只往东行。”皇帝重复张公公的错话,脑子里回响更前面的,张公公背之前告诉皇帝,这首童谣最早只是一张无头传单,在玉京散了两日,渐渐的,街坊巷弄传遍,玉京的孩童,个个张口便唱,滚瓜烂熟。

    呵,这群人,这群人,若是早两月报来,扼杀源头,还会蔓延成这样?!

    不只张公公,皇帝气得把老二到老九,连带大理寺管事的,一并唤来。再一审问,个个都说“是听到一点,但不真切,不敢报”。

    座上的皇帝因为用力前倾,双臂几与扶手抵死:“你们为何不报?!”

    “报”字音劈。

    “臣该死。”

    “臣该死。”

    底下一干人全都只认错,不作答,一个赛一个,比谁头磕得猛和快。

    皇帝瞧着他们磕,老二老四那俩,额头都渗出血来,惹得皇帝也觉得自己的额头疼,以手扶额。

    这群人啊,因为怕他怪罪就不上报,殊不知流言如水,溪时不堵,汇成大江。

    皇帝对着大家发了一通脾气,甚至踢了贺炉倾和贺金倾的屁.股,到了晚上,熊公公伺候皇帝就寝时,听见龙.床龙帐内,时不时传来一两声咳嗽。

    遭了,陛下的老毛病又犯了,上回犯还是三殿下远征南地的时候,那次差点重得……

    熊公公很是担心,翌日服侍皇帝上朝,都是一脸忧心忡忡。

    哪知早朝之上,更糟糕的消息。

    吏部李尚书联合工部向皇帝奏报——锦城洪涝,江堤溃口,伤亡已逾千人,暂不能完全统计。

    皇帝在龙座上想发问,却不可控先咳了两声:“咳——咳——为什么不早点堵呢?堤有隐患,平时巡堤竟无人发现?”

    “回陛下。”吏部李尚书执笏奏道,“锦城原先负责管理江堤的水工是南人,但他已归顺我朝多年,勤勤恳恳,升过两次官。下,一朝贬为奴,心中怀恨,隐瞒不报。”

    “斩!”李大人话音刚落,皇帝旋即道。

    他又咳了两声,伸手拍拍胸,又是一声:“咳!”

    皇帝以手捂嘴,暗自窥了一眼,掌中有血。

    皇帝将口中血吞咽回去。

    “赵乐敬。”他唤刑部。

    “臣在。”

    “严查此案,但凡涉事心怀不轨南奴,一概治罪。”皇帝努力维持着说完,而后手再次捂住了嘴。

    一声低低的,被盖住的咳。

    皇帝自然不能让旁人知晓身体不好,但一天天的衰落,旁人却是看得出来的。

    中秋节家宴,皇帝努力提起精神,却掩不住疲态。

    中秋过后,越来越多的官员上奏因为导致的害事,玉京九月二十七日下了这个冬天的初雪,早朝时虽然殿内生起地龙,但皇帝的脸色与殿外的雪花无差。

    刑部尚书赵乐敬,今日又有案上奏。

    之前日日治南奴,他奏的案子已经够多了,皇帝不太愿意再听:“若还是南奴心怀不轨的事,你自己处置,不用奏报朕了。”

    “陛下,不是。”赵乐敬昂首直背,神色肃然。

    皇帝原本微靠着椅背,想休养休养身体,见状缓缓坐直。

    “臣有奏报。”赵乐敬道,“一事来锦城。其中有一霍户,其父为北人,其母为南人,育有一子。后,霍父多受邻里侮辱,崩溃之下,杀妻砍子,自称以此断绝南奴。锦城最类南地城镇,素有“小江南”之称,城中南北通婚多,臣只怕,此案不会是第一桩!”

    赵乐敬平生最喜父子天伦,昨日得知此事,他一整个晚上都在发抖,直到现在奏报,手都是抖的。

    声音不可抑制的颤。

    “臣亦有事奏报。”忽然又有一户部官员站出来,“廖远一冯户,据知经营本城最好吃的包子铺。户主母亲南人,但在二十年前北来,早已北音北相,却不得不羁押成奴。户主极孝,已经跪在州府衙门七日,不吃不喝,写下血书乞母还民。”

    “臣也有相关要奏。”鸿胪寺郝大人站出来,“北部十六番部,听闻陛下如此对待南人,思及本部,惧恐不安,次翁米部和如鸥部已派使至京,询问详细。”

    “父杀子,儿乞母,米食不全,番部难安。臣以为陛下既得江山,就当守业为重。”竟连太傅元博,都出口劝谏皇帝。

    “‘今日刮南风,家家连忙把窗关’。”竟有人在大殿之上念童谣,众臣回首一望,乃是言官孟缄。

    孟缄不紧不慢往前走,边走边念:“‘人人畏南字,只敢往东行’。”字句铿锵,深吸一口气,复长叹出,“臣以为,童谣说得对。往南走的人,被逼着倒行逆施,直走到那亡国路上去。臣听闻南末帝死时,血溅了玉阳宫里的蟠龙柱,陛下——”孟缄伸臂一指殿内红柱。“若不废,您可能也要溅上去。”

    “大胆!”皇帝忍不了了,从位置上站起来,食指指下,““反了反了,这是朕的天下,还是你们的天下?!”

    满朝文武,默然跪倒匍匐。

    连之前劝谏参奏的那几个,也额头和巴掌贴地,唯独孟缄,收回右臂,躬身行礼:“陛下,这这是百姓的天下。”

    民为贵,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