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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前面的沙发上有人也喘叫了一声。对方声音细小,如果不是深夜的客厅太寂静,根本无法听清。顾寻感觉到那里不对,他闻到空气有一股淡淡的铁锈味,当即按下了灯光开关。刺眼的光亮闪的人眼睛眯起,顾寻向前看去,林渝遥穿着睡衣正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把刀正要往后藏,另一只手的手臂放在了身后。顾寻心惊rou跳,向他走近。“你在做什么?”他冷声质问。林渝遥茫然无措,眼神呆滞的说:“没有……我什么也没做……”“现在凌晨两点,你不睡觉,在客厅里干嘛?”顾寻离他只有一步远时,停了脚步。因为他看到林渝遥正惊恐地往后躲,可沙发阻隔了他的动作,他只能往旁边退。“我睡不着。”他说。“把刀给我。”顾寻朝他伸手。林渝遥右手急剧的颤抖了一下,紧紧握着刀柄,而刀口上还有血迹。顾寻看的触目惊心,重复道:“给我。”林渝遥手一抖,刀掉到了地上,响声瘆人。“那只手,伸出来。”顾寻又说。林渝遥左手背在身后,摇了摇头。“伸出来。”他稍稍有了神智,问:“你怎么进来的?”顾寻冲上去去拽他的胳膊,把那只背在身后的手往外扯,林渝遥不再安静,剧烈的挣扎起来。“你怎么进来的?”他大声问。顾寻不说话,硬将林渝遥的左手扯到了眼前。他一看,便失了力气。林渝遥又快速的将手藏到了背后。——那只胳膊上满是划痕,有旧有新,有已经快要愈合的,有正在流血的。顾寻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几步,跌坐在沙发上。“为什么要这样?”他问,声音却极轻。林渝遥低着头,不说话。沉默形成了一堵墙壁,矗立在他们中间。“如果今天我不进来,是不是哪天看到的就是你的……”死讯两个字顾寻没有说出口,他从前不信谶语这么个说法,但现在忽然怕了,连那个“死”字都变成禁忌。“没有。”林渝遥说,“我没有想自杀,我只是……”他没想过自杀。因为他害怕自己死了以后还要给旁人造成麻烦——清理现场、打理遗体、火化、墓碑,每一样都需要别人来做。他不想给任何人造成困扰。他已经不被人需要了,就不该再给人制造麻烦。但他又控制不了。他吃不下东西,睡不了觉,刀划在身上也不觉痛。他好像失去了感知。这样和死了有区别吗,他不知道。顾寻仰头躺在沙发上,喉结上下滚动,彰示着情绪的波动。过了会儿他站起来,走到林渝遥面前蹲下,说:“我给你上药,包扎一下。”林渝遥垂头看着他。顾寻想摸他的脸,却又半路转到另一个方向,去拿茶几下面的医药箱。他动作轻柔地给伤口清洗、上药,动作间林渝遥面无表情,眉头也没皱一下。顾寻观察他的表情,说:“遥遥,我们去看看医生吧。”“伤口没事。”“去看别的医生。”林渝遥反应过来,摇了摇头。“就去看一次,看看医生怎么说。”顾寻继续劝道。林渝遥沉默不言,无声的拒绝。顾寻给他缠绷带,说:“不用怕,我们……”“我现在是不是变得和她一样了?”林渝遥突然开口问道。顾寻没立刻明白话里的意思,说:“什么?”林渝遥没再讲话。顾寻明白过来了:“不是,不一样的。你只是生病了,去看医生,吃了药就会好的。”林渝遥抽回手,盯着缠了几圈的绷带轻声说:“你在骗我。”顾寻被噎住了。包扎完他也不走,收拾好医药箱后,对林渝遥说:“去睡觉吧。”林渝遥没有忤逆他,站起来走进卧室。顾寻跟在后面,看着他的背影,睡衣空荡荡的像飘在身上,难以想象那底下的身体是如何瘦骨嶙峋。林渝遥进卧室,躺到床上,他两眼无神的望着天花板,过了片刻又看向床边。“你不走?”顾寻说:“我留下来陪你。”他用的是肯定句。今晚顾寻说的大部分话都是肯定句,没有“好不好”“行吗”……他不是在征求林渝遥意见,只是强硬的告知。林渝遥别无选择,看着顾寻关了头顶灯光,将床前昏暗壁灯打开。“睡吧。”顾寻躺到了他旁边,床陷下去一块。林渝遥直愣愣躺着,眼睛睁了许久,终于闭上。顾寻没睡着,等到身边人呼吸平稳后他睁开眼睛,盯着林渝遥。对方瘦了许多,两颊都没了rou,越发显得无助。他伸手帮人撩开了垂在脸侧的一缕头发,林渝遥睡颜恬静,他有很久未见到了。身体发生了变化,小腹涌起一阵不合时宜的热流。顾寻苦笑。他看了看林渝遥左手上的绷带,低不可闻的叹息一声。然后凑近,在对方眼睑上印下偷偷一吻——然而扑了空。本以为睡着的人突然撇过脸去。“你没睡着?”顾寻撑着身体问道。林渝遥睁开眼睛,脸背对着对方,不说话。顾寻伸手去碰他,想将对方的脸掰正,面向自己。这时林渝遥嘴唇动了一下,他说:“脏。”“什么?”顾寻没听清。林渝遥打开他的手,并没有用多大力气,更像羽毛擦过手背。但对方说出口的话却如千斤重石,将顾寻砸得粉碎。“你很脏。”林渝遥平静道。第53章你很脏。这三个字让顾寻怔在那儿,半天动弹不得。林渝遥大脑转动缓慢,话从嘴边不自觉就溜了出来,很长一段时间里他自己也没明白这到底是真心实意的一句话还是……还是什么呢?他也不知道。他很混乱,顾寻躺在旁边,气息熟悉,可又好像很陌生。他脑子里一堆画面搅合在一起,搅得他头痛难忍、十分崩溃。顾寻深呼吸了一下,强自掩饰尴尬的说:“我去趟洗手间。”林渝遥躺着没回应,顾寻从床上下来,找半天才找到拖鞋,趿拉着逃进卫生间。那句“你很脏”如影随形,跟着他一起进了卫生间里,在耳边不停循环。旁人如何攻击他,都能置之不理。可林渝遥一句话却令他感到难受,仿佛身体被撕成了两半。一人躺在床上,一人在卫生间,双方默不作声。黑暗里只能听到各自的耳鸣。过了许久顾寻才从洗手间出来,他没再上床,反而拉开橱柜翻找东西。林渝遥先开始一动不动,听着耳边窸窸窣窣不断,忍不住转过身来,问:“你做什么?”“我打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