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份子, 花涴深知她的家人会做出什么事情,她若是不当机立断拽着越千城逃走,只怕她娘会再问越千城十来个问题, 不问到太阳下山不会放他们离开。 最重要的是,她怕她爹和她娘发现她对越千城的感情不一般。 喜欢越千城这件事是花涴心中的小秘密,她还没想好怎么把这个秘密告诉越千城,更别说漏过越千城、直接告诉她的家人了。 花涴不在乎门楣啊身份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可……若是知道她喜欢上一个没有官爵的普通人,她爹和她娘一定会生气的吧? 花家的女子,不得嫁入普通人家。这是她爹从小就在她耳边念叨的话。 微风撩开额前的发丝,花涴望向她身旁朝气蓬勃的少年郎——她知道他没来得及说出口的那句话是什么。 为了他那句话,她愿意鼓起勇气,想办法去克服前路的艰难险阻。 眼看着又一天即将过去,离尹将军上交马甲胄的时间越来越近,离他脑袋搬家的时间也愈来愈近。 回到将军府后,花涴拿出玉面罩,愁眉不展道:“不管我们在将军府里,还是装作出门放松,那个偷马甲胄的贼人始终没有出现过。他怎么不上当啊。” 越千城从花涴手中接过玉面罩,“知道这说明什么吗?” 花涴不解道:“你说。” 越千城露出洞察一切的笑容,“一则,他偷马甲胄的目的只是为了陷害尹将军,如今目的达到,他无须再接着偷剩下的玉面罩。二则……”加深面上的笑容,越千城低头看着花涴,“花涴,那人认得你,他晓得你功夫高强,是以机会就在面前,他也不敢轻举妄动。” 花涴顿觉恍然大悟。 天色渐渐暗下去,长夜无声无息袭来,将军府的花草树木、亭台楼阁,全部掩进黑暗之中。 天黑了,该回家了。 花涴从越千城居住的厢房中走出来,站在门边叮嘱他,“你把玉面罩收好了,藏得隐秘些,可别被贼人偷走,辜负了尹将军的信任。我明日一早再来找你。” 越千城点头,“好的,你放心。” 花涴朝他挥手,“我回去了。” 越千城送她到门边,“明天见。” 花涴离开没多久,顾一念和白羽生也披着夜色,从外面回到将军府。顾一念拎着木桶,桶里只有几条中指长的小鱼,是他和白羽生半天的鱼获。 霍嘉和尹晟还没回来,看样子他们俩还没分出胜负。 越千城恰好有事请顾一念帮忙,他高声喊他,“一念,你先别回房间,到我房中来下,帮我写封信寄回凌云城。” 顾一念“唔”一声,把木桶递给白羽生。白羽生接过木桶,向着越千城撇嘴道:“你又不是不识字,作甚要一念帮你写信?” 越千城白了他一眼,“我字丑,你不是说过么,像蚂蚁在纸上爬。” 白羽生“哈哈”笑两声,刚要转身回房,越千城又补了一句,“你等于蚂蚁,所以,等于你在纸上爬。” 白羽生的笑声卡在嗓子里,合着眼泪往肚子里吞——他要长个子! 门前烛光通亮,顾一念抬手遮住嘴巴,打着哈欠进到越千城的房里。 入夜,习惯在夜间活动的虫子们从地底爬上来,躲在墙角或是草叶下,“唧唧”叫着。 越千城横躺在床上打着哈欠,手肘撑起抵在后脑勺上,似乎颇为无聊。顾一念坐在书桌前,提笔在纸上写着什么东西,一笔一划书写认真。 顾一念今天梳的是标准的书生头,头发上下分成两半,上面一半以木簪固定住——他穷嘛,买不起玉簪子,只能用木簪子了;下面一半沾水梳平整,随意披在肩膀两侧,冷不丁看上去像女子。 房间里安静异常,只有越千城偶尔说两句话,叮嘱顾一念怎么写。 夜渐深,虫子发出的鸣叫声愈来愈低,将军府中的灯烛一盏一盏暗下去,忙碌了一日的下人们也回房歇息去了。 月悬当空,树影婆娑。一根空心的竹管突然从窗户纸上的破洞中伸进房间,紧接着,竹管中蔓延出一阵烟雾,袅袅在室内散开。 越千城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突然头朝下趴在枕头上,似乎是睡着了。顾一念又写了几个字,也撑不住突然涌上来的困倦感,小鸡啄米似的,头点着趴到桌子上。 等到他们俩全睡过去,半掩的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有长剑出鞘的声音响起,吹迷烟的人轻手轻脚进到房间中。 他压低脚步声,在房间里四处翻找起来,打开衣柜,又趴到床底看了看,除了几件衣裳和鞋子,什么都没找到。头猛地转向越千城,他举起长剑,缓缓朝他走去。 一步两步,他逐渐靠近沉睡不醒的越千城,长剑闪烁着阴冷的光。 没等他走到床边,越千城突然翘起头,哪有沉睡不醒的样子,分明精神百倍,“你是不是要找玉面罩?”呲着牙,越千城拿开掩在鼻唇上的湿手帕,笑嘻嘻道:“它不在我这里哦。” 手执长剑的人惊觉上当,他快速转过身,想要逃离这里,越千城哪给他机会,他对着书桌那侧喊道:“花涴!” 趴在桌子上的“顾一念”迅速起身,昏黄烛光照亮他的面容——是花涴! 丢开掩唇的湿手帕,花涴从腰间抽出长鞭道:“来了!” 长鞭一甩,她踩着桌子飞起,“真会找机会啊!”她对闯入房中的歹人道:“看来千城说的没错,你果真晓得我功夫高强,只有我不在将军府,你才敢下手!” 烛光将歹人彻底暴露,花涴终于看清他的打扮——头戴斗笠,身穿黑衣,个头不高,手拿长剑。 花涴没有见过他的面容,也从来没有同他交过手,但她却一眼认出他,“你是崇月阁的人!”她惊呼出声。 她在梁儿和如汀口中都听说过这个人,这个头戴斗笠,身穿黑衣的矮个子男人!如汀胸前的伤口是长剑留下的,而他手中,正拿着长剑! 听到花涴说出他是崇月阁的人,那个身穿黑衣的矮个子男人抖了一下,虽然他带着斗笠,越千城还是看出他动作中藏着的惊讶不已。 他应该没料到,明明自个儿什么都没做,什么话都没说,底细却被花涴一眼看穿。 惊讶只一闪而过,黑衣服男子很快恢复如初,他提起长剑,径直冲向花涴,“碍手碍脚!”剑刃直逼花涴的心脏和脖颈,招招毙命,似乎打算杀了她。 花涴握住长鞭,动作敏捷地挥动着,以软克硬,与他缠斗起来。 他们从房间打到院子,又从院子打到屋顶,再从屋顶打到府外,始终难辨胜负。花涴晓得,一时半会儿她赢不了,但一直打斗下去,胜的肯定是她。 黑衣男子在花涴这儿难占上风,他知道自己不是花涴的对手,缠斗下去唯有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