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飘荡,沸水荡着热气,外头的喧嚣都远在天边,唯有陆温礼,安静而卓然地坐在晏原的对面。晏原能够感受到陆温礼明晃晃的视线,他只怕再这样多被看几分钟,他什么赌气的想法都坚持不住,怕是要没有骨气地丢盔弃甲了。他慌忙站起,语气还有些冲:“那我也出去了。”还没走出几步,宽大的手掌牢牢地握住了他的手臂,力道不轻不重,却让人无法抵抗。男人只是稍稍一用力,晏原便感觉自己自己撞上了一个结实而又温暖的胸(xiong)膛。他只感受到那人双手环住了自己,微微低下头,在他的耳边轻声道:“你赌气的样子……很好看。”热气绕着他的耳畔,陆温礼的嗓音带着磁性,将他牢牢粘住。晏原只觉得双腿完全不听自己使唤,身体只想靠着这个人,就连脑袋都微微倾斜着靠在陆温礼身上,只为了离这人的心脏更近一点。“我没赌气!”他有气无力道。才不是赌气!这是起码的态度!都在一起了,怎么连这种问题都隐瞒呢?亏他这两天还时不时想起自己身份的事情要怎么坦白比较合适,陆温礼倒好,他问一个问题而已,这人上来就给他来两个字——“忘了”。不行不行,这个习惯不能继续。以后可还是……要过好久的日子。晏原张了张嘴,还想说点什么为自己辩解“并不是在赌气”,额头却突然被陆温礼蜻蜓点水地亲了一下。陆温礼对他说:“其实没有忘。”晏原只觉得自己如果现在有兔子那样一对长长的耳朵,陆温礼肯定能看到,他在陆温礼说出这句话的一瞬间,两只耳朵都瞬间竖得笔直。“我只是说出来怕你笑话我。”陆温礼的嗓音没有太大的起伏,只是嗓音很低很轻,似乎有些无奈、有些哭笑不得、又有些掩藏不住的宠溺。晏原却怔了怔。这句话实在不像是陆温礼会说出来的。尤其是“怕”这个字。他完全xiele气,就连假装发火都假装不出来了。晏原微微抬头,正巧撞上陆温礼低垂双眸看着他,他喃喃自语般:“我怎么可能会笑话你。”陆温礼笑了一声,眼中常年的淡然从容有些淡去,他一字一句道:“我只是没有十成十的把握,不敢而已。”他问陆温礼,为什么这么多年的喜欢,要堆积到现在才蓬勃而出,足足耗了这么长的时光。陆温礼回答他“不敢而已”。不敢而已。区区四个人不带任何挑(tiao)动和暧(ai)昧气息的实话,却让他觉得,这四个字胜过漫天情话,比任何精心准备的告白来得让人心猿意马。晏原都快觉得自己要不认识陆温礼了。这个人沉着自持,永远比任何人都冷静强大,“怕”和“不敢”这样的词,基本是和陆温礼绝缘的。可是因为他,陆温礼似乎一瞬间有了这些带着烟火气的情绪,似乎一瞬间和其他人没什么两样。不仅能撑得住天地,也会有一天,说出“不敢”这样的话。晏原喉咙一干,觉得自己有点忍不住了。他在陆温礼的怀中,抬起双手,轻轻地抱住了男人的背后,微微抬头,不由分说地亲上了陆温礼的薄唇。下一刻,男人反客为主,攻势猛(meng)烈而温柔。这一亲便亲到晏原脑子都快当机了,他这才恋恋不舍地退了退,大口大口喘着气。绯红爬上他的脖颈与耳垂,也将他的脸颊染上旖(yi)旎。陆温礼松开他,侧身,拿起了放在桌子边上的两个盒子——艾琳达送他们的一对袖扣。“她一片好意,”陆温礼语气温和,缓缓道,“我帮你戴上。”晏原眼珠子转了转,酒窝浮起,在绯红的脸颊上卷起两朵红云。他清明舒朗的嗓音因为方才的缠()绵有些沙哑,却更为牵动人心:“好!”……“艾琳达小姐,”阮飞航微微低头,将水杯轻轻放在了艾琳达身旁的桌子上,“给你倒的水。”艾琳达此刻目光还放在会客室紧光着门上,满脑子都是这里面发生了什么的八卦。阮飞航的声音将她的思绪拉回来,她顺着声音看去,笑了笑:“哟,生面孔啊,新来的?”她本就是混血,天生金发碧眼,坐在大厅上微微抬眸看向阮飞航,眼尾勾动三分风情,双眸荡着碧波。阮飞航头一回见到这样的风景,他登时便红了红脸,头更低了些,都不知该开口说点什么,只好轻轻点头。艾琳达眉目一动,觉得这个新来的似乎有点好玩,刚想继续说点玩笑话,手机却响了起来。负责这次和远光开会的白鹿分部的工作人员到了。她自然是出门要去接人,只好笑着对阮飞航道:“小弟弟,一会见啊。”随即空留阮飞航在那面红耳赤,她一人走出远光去接人。可刚走出远光的大门,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一个她怎么没想到会在这里、这个地方见到的人。“舅舅!??”陆德庸猝不及防间也看到了艾琳达:“艾琳达,你怎么在这?”艾琳达才更想问这个问题。只是陆德庸是她的长辈,她自然不好直接质问,只能笑了笑,答道:“白鹿在西京的分部和这个公司有合作。”她舅舅怎么回来了?陆温礼知道吗?为什么一点消息都没有,还这么突然地出现在远光门口?她回答完,试探性地问了问:“您是来找陆的吗?”“不是,”不知为何,陆德庸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我是来找晏原的。”艾琳达更懵了:“啊?”“晏原在里面吗?”陆德庸问她。“……在啊,陆也在。”“他们在干什么?”这个问题可真是问到点子上了。艾琳达想了想她离开会客室时的光景,又觉得陆温礼并没有交代她不能说,实话实说道:“噢,他们在分手。”这回轮到陆德庸懵了。他和晏原见过面后,回到宾馆就粗略查了查,知道了晏原和远光的一些事情。昨天他的打算全都落空,今天本来打算来远光,看看晏原有没有空,好好和这个年轻人谈谈。安宣这个孩子,似乎和他说这些事情的时候添油加醋了。从第一次见面来看,晏原是个挺有礼貌、挑不出什么毛病的孩子。而且能一个人撑住这么大的公司,还让公司蒸蒸日上,除了来历不明,根本没有一点不好。可是之前答应了周善夫妇要把陆温礼骗出来相亲在先,现在他儿子又和晏原在一起,这中间的事情肯定要处理好。要么确定晏原和他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