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文学 - 言情小说 - 金丝囚鸟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110

分卷阅读110

    折子并笔墨。如月拿来瞧了半日,面色凝重,递给耶律胥。只见上书着燕珩会着人护送耶律胥返回西凉,直至登上王位,耶律胥需在临安朝廷发兵之时,配合用兵,让景国腹背受敌。日后若东都克复东都,燕珩会进谏皇帝与西凉两国交好,互市互惠,繁荣经济。

    这着实给耶律胥不小的吸引力,原先西凉夹在夏国和景国之间,虽然日子过得战战兢兢,但两厢平衡,西凉还算稳定。

    现在夏国灭国,景国一家独大,等将中原的残余收拾完毕后,下一步必然是西凉等国,倾巢之下焉有完卵。

    燕珩的条件不错,耶律胥确实动心了。退一万步,即便夏国日后不能复国,只要他能回西凉,一切尚且有希望。

    燕珩见耶律胥神色有所松动,他拿起笔先在折子上写下名字,并咬破手指盖上了红印,而后推给耶律胥。

    耶律胥接过折子,考虑再三,迟迟不肯动笔。

    燕珩此时与耶律胥道:“王子,我知道你并未下毒药,而是改换成蒙汗药。好在我等提前探得消息,吃了解药,这说明你宅心仁厚,不愿意痛下杀手。此次,你将药抹在我的陶碗边缘,而非饭菜里,说明你心思缜密。我看你确有大智慧,能做大事。但缺点是…”

    天气骤冷,听完燕珩一番话,耶律胥浑身冰冷,额头却出了一层汗珠,他捻着笔问他,“是什么?”

    “缺点是你不够决绝,有时候做事不必考虑太多,思虑太多反而少了一往无前的锐气。”

    耶律胥眯着眼看眼前的燕珩,猛地一瞧,他与几年前在上京被授予楚国皇帝时没什么两样。身材高挑瘦削,文质彬彬,像个书生,可仔细端详,能发现他眼中那股锐气,锋利得像刀,看得人胆颤。

    耶律胥暗忖燕珩比他大了不过两岁,眼神竟如此犀利,可见磨砺太多,刀刃已开。

    思虑至此,耶律胥在折子上写下了自己名字,并按上了手印。

    燕珩拿过来检查一番,而后收起眸中厉色,对耶律胥道:“此外,我还会为王子准备黄金珠宝等,王子久未在西凉国行走,万事都需要打点。”

    耶律胥听了,先是道谢,又不禁感叹,“陛下,方才那些不明内情的人还要杀你,你作何要散尽家财背负骂名,做这些事情。”

    燕珩道:“王子想必猜到我并未杀那些刺客,而是将他们放了。如果幸运,时机到了他们自会知道,可即便他们不知道,也无所谓。我所作所为,只求无愧于心,不求世人明白。”

    耶律胥有许多句话卡在嘴里,但都说不出来,他拱了拱手,向燕珩行礼。燕珩按住他的手,“我们自是同盟,王子不必多礼。只是此去天高路远,我并不能时时刻刻保护王子,实在寝食难安,故而想请王子留下一个信物,约成之后,我双手将信物奉还。”

    “信物?”耶律胥掂量这两个字,想着他浑身上下可有什么要紧物件能做信物的。此时,他见燕珩的目光越过自己,看向身后的如月,火石电光间,他想明白了,正要转身去拉如月的手,却不想被茂竹先行一步,将如月钳制在侧。

    “王子!”如月大叫。

    侍卫们纷纷抽刀,耶律胥气红了脸,指着燕珩道:“盟约刚成,难道陛下就要动粗吗?”

    “怎么可能呢。”燕珩轻拍耶律胥的肩,和缓地说:“方才我说王子的缺点是决绝不足。但好在王子有位好红颜知己,她倒是杀伐果断,不让须眉,日后肯定是为贤内助。我想王子必定视如月姑娘为一生所爱,让她在景国待着,王子必定不会违背盟约。”

    “燕珩!”耶律胥恨得咬牙切齿,“我还当你是君子。”

    “君子?”燕珩哈哈笑起来,“我能与王子侃侃而谈这么久,我当然是君子,只是有时君子也得行些小人之举,方能事半功倍。”

    这一刻,对于耶律胥而言,真是比客居景国的时日还要长,还要难。

    一面是与自己海誓山盟的恋人,一面是故国家人,如何抉择,他还记得刚刚来到上京时,他处处遭人排挤轻视,景国人粗鲁而暴虐,他因长相俊美,居然常被调戏亵渎。

    一日,耶律胥在绮翠楼喝得烂醉如泥,生出了轻生的念头,他来到楼后的小河之中,盛夏的河水意外十分冰凉。河水渐渐没过膝盖,没过腰身时,他听到一声嫣然轻笑。

    耶律胥本死意已决,不想回头,但伴着笑声的还有一串铃铛脆响,空灵欢愉,他忍不住回头去看。

    但见绮翠楼上,一个黄衫女子倚在二楼的木栏边,赤脚的脚踝上挂着一串金铃铛,她摇着团扇,托腮瞅着耶律胥笑,一面笑一面道:“公子要消暑就请上来吧,我喂你醒酒汤,何必在水中白白湿了衣裳呢。”

    耶律胥想,若那时他没有回头,早就呜呼归西,化作一柸黄土。如月于他,岂止恋人这般简单。

    “不行。”耶律胥坚定摇头,“如月必须跟我走。”

    燕珩摇了摇头,他转而向如月道:“姑娘,不如你跟王子说。我想你能明白。”

    如月低头沉默半日,扬起脸来时,眼含热泪,她唤了声:“王子,就让我待在景国吧。”

    耶律胥还要说什么,如月接着道:“如果我们都走了,陛下定然不能安心,久而久之,盟约两方会生嫌隙,会坏大事。如此,不如我当这颗定心丸。王子也不担心我,每两月,我会给王子写一封信,我想陛下有办法送到你的手上。”

    如月盯着燕珩,燕珩承诺,“可以。”

    如此,耶律胥还能说什么,沉吟半晌,他道:“只是上京中很多人都知我与如月的关系,那日我将她带出歌坊,闹得满城风雨。”

    “这事我也有所耳闻。听闻是一富商对如月姑娘不敬,王子冲冠一怒为红颜,一掷千金,为如月姑娘赎身。”

    耶律胥自嘲一笑,“我还从来没有像那时一般出风头过。”

    如月想了想,对耶律胥说:“王子不必担心,等过两天,我去衙门自首,举报王子逃亡,就说说你喜新厌旧,要弃了我,而我不依不饶,待我指一条远路与他们,王子早就脱身,我既能洗脱嫌疑,还能保证自身不被侵扰。”

    燕珩听了微微赞叹,“不失为一个好计谋。等风头过去,我会将如月安顿下来。”

    这样一来,万事具备,耶律胥也不再犹豫,与如月依依惜别。两天后,如月果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