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瞪着她。 阿桃尴尬极了,早知如此,哪怕在破庙将就一夜呢。她避开石头的火眼金睛,打量这个不大的土屋子,想着该找个什么话题,能让这为圆滚滚的老弟别再瞪着自己了。 正想着,阿桃发现炕沿一侧的铺盖下,压着一册东西,她钻出羊皮子,撑起来仔细一瞧,是本书,被人翻破边了的唐诗。 “这是你的?”阿桃指着书,问石头,“你认识字?” 要知阿桃一路走来,燕云境这几个州县长期被景国袭扰,荒凉落后极了,每个人的眼睛都蒙着一层灰,面上都带着土,饭都吃不起,更别说读书认字了。 石头顺着她的手指落到那本唐诗上,他将书往铺盖里一塞,“不是我的,是我哥哥的。” “哥哥?”阿桃歪着头问,“你哥哥人呢,怎么不见他。” 此话一出,石头的眼睛瞬间就红了,咬着牙往外蹦字,“死了。” 阿桃一愣,联系石头对自己的敌意,大概猜到了七八分,不再问了。 她不问,石头反而开口,“怎么不问他是怎么死的?” 阿桃低下头,嗫嚅着:“我…我...” “他是被你们杀死的。” 阿桃霍然抬头,只见阿桃指着她的那柄短剑,咬牙切齿说:“剑鞘上的标记,我记得,他们都是差不多的。” 原来剑柄上刻着景国图腾——鹰隼,高阶的军士武器上都会有这样的标记。 阿桃将头深深地埋下去,她羞愧难当,仿佛石头的哥哥是她杀死的。 “可阿娘还是放你进来了,她看出你是个女孩子。她说这么冷的天女孩子在外面过夜,会被冻死的。” 阿桃一听,手提着被子,盖住肩头,石头哼哼着说:“要不是看你是女孩子,我真想一拳打死你。” 说完这孩子气鼓鼓地滚到炕上,背对着阿桃不说话了,阿桃无奈,她内心发酸,想了千百句话安慰石头,但她终究什么都没说。 一个石头可以安慰,可该怎么安慰每一个被战乱残害的人呢? 阿桃吹灭了油灯,重新躺下,静静地听着外面呼呼的风声,耳边还有石头强忍不出声的啜泣,她一夜未眠。 第二天,阿桃睁眼之时,房间已经空了,石头已经醒了。她穿戴整齐出门时,发现女主人正坐在院子里捡瘦得可怜兮兮的菜梗子,男主人在角落抽旱烟,闷闷的,一句话不说。 从昨天阿桃进屋开始,男主人就没说一句话。 “那个…”阿桃挠了挠头,朝男主人哼唧了一句,人家没搭理她。阿桃有些难为情地走过去,转而对女主人说:“大姐,谢谢你啊。” 他娘亲抬起头,表情木木的,但看得出她还是尽力对阿桃拉扯出微笑,“没事,要吃点东西不,灶上还有些米汤。” “不了,不了…”阿桃摆手,拍拍背后的包袱道:“这就走。” 多待一天,这家人就别扭一天,还是不要给别人添堵了。 阿桃如是想着。 就在这时,石头火急火燎地跑回来,浑身上下都是脏兮兮的灰,两行泪清晰得印在脸上,仔细看,他的嘴角和额角竟有淤青和红痕。 “鬼叫什么!”他娘亲骂道,“又跟谁胡闹去了?!” “不是,不是!”石头急的直跺脚,扭着身子边哭边说,“他们又来了,在村头孔庙那儿!” “妈的!” 一直默不作声的男主人蹭一下站起来,把旱烟在脚底板用力嗯了一下,抄起手边的一把斧头,就往外走。 阿桃这才反应过来,多半是驻军的景国士兵又来搜刮了。 孩子们各自回家告状,男男女女往村头孔庙走,阿桃放心不下,跟在众人后面。 村子不大,不一会儿就到了东头孔庙门口,这会儿已经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不少人。阿桃垫脚去瞧,骇然发现孔庙里的孔子像居然被人推倒了,此时一个景国军官就大刀阔马地坐在横到在地的孔子像上,大喇喇喊道:“冬日军中粮食短缺,特持将军令,来你们这征集些米面。” “又来,一月来三回,灶王都能被他们掏空。” 阿桃听身边的一个人不满地小声地叨叨。 大家默不作声,谁都不想交吃食上去,且家中确实没有余粮了。金秋收成不好,本就艰难,再剥削一层,冬日就要饿死人了。 那军官间没有人说话,浓眉倒竖,用刀在地上使劲敲了几下,“怎么回事?哑巴了,还是聋了?还不都动起来?等将军绞了夏匪,你们还怕没有好日子过?” 大家还是不动窝,有人把头埋在衣领里,而石头他爹等人,手里拿着镰刀斧子之类,眼睛直冒火。 此时,不知人群中谁哼了一声,埋怨道:“不知谁才是匪贼。” 一石激起千层浪,那军官拔出了钢刀,对面的村户也举起了斧子和镰刀。情势瞬间剑拔弩张起来。 就在这时,一个长须白发的老者拄着拐棍走出来,或许是里长,他颤巍巍对那军官讨价还价,劝他不要动武,容村户们再多些时日筹备。 里长越说,石头他爹他们就越气,但其实大家都知道,硬碰硬是拼不过的,里长豁出去老脸,也是为了不见血光。 可就是这口气,怎么都咽不下去。 好说歹说磨了半日,那军官大发慈悲,总算松口,“行吧,再给你们三天时间。” 他打量一圈,对面每一张灰扑扑的脸,又看了看屁股下的孔子像,向上啐了一口,“草皮都不长的地方,还想要读书出仕?当初把这庙拆了就是对的,省得你们做白日梦,但现在看,砸的不彻底…” 说着高高举起了钢刀。 人群一下子躁动起来,里长一面拦住打头几个壮汉,一面连拐都不拄了,张着手着急上阻拦,赔着笑道:“这地方虽然穷,但祖上也出过举人,所以立了这孔子像,大人,既然庙已经倒了,那就罢了吧,省得疼了您的手,这泥塑的死物又不挡你的道,何必与他置气呢?” “谁说没挡我的道,今天他就当我的道了。”说完那人将钢刀重重劈下,土像本就粗糙,那禁得住这一下,当时孔子的脸就垮了半截。 “大人!” 里长哀求着长喊一声,膝盖一软,跪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