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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玫:“是吗?是祝福……还是诅咒?” 她还记得每一次死亡时的痛苦。 被「自己」追杀、在不断重复的死亡循环里无法逃离的——痛苦。 突然间她明白过来,这个世界上的一切都是有价码的。 她一直以为自己是这个游戏的主角。 以为她在写一本无脑爽文。以为她可以反悔,可以无限循环,可以一往无前,可以永远赢下去。 可是原来她每一次都死了。 她救不了自己的朋友。 也救不了她自己。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否是真实的。 她的记忆,她的rou身,她的自我,她的自由意志……一切都是假的。她在不断的自我毁灭和自我杀戮中,走向那个既定的结局。那个游戏所设定好的结局。 这个游戏变了一个伟大的魔术。 而她只是道具。 她在每一次轮回里,都只存活了那么短暂的时间。然后她就无知地走向了下一次死亡,也唤醒了下一个自己。 即使是神的力量也是有限的。 他不能让时间回溯,也不能让死人复生。他只能篡改记忆,只能让复制品延续一个生命。一切都是假的,都是一场如此美丽的……幻梦。 拿玫:“所以,这才是路显扬发现的事情。他从那个DV、还有这种种的细节里看到的,并不仅仅是娟代的真实身份。” “——还有我。” “还有我的死亡,和我的循环。” 万祺失魂落魄地说:“路显扬这辈子做的那些推理全都是错的。他只说对了这一次。然后他就死了。” 她终于哭了出来。 蒋睫拍了拍她的肩膀。 而拿玫却感到一阵钻心剜骨的痛。 站在她面前的另一个自己,依然用力扭转了手中的刀。刀刃在拿玫的掌心里转了个圈,硬生生开了个洞。 剧痛让她满头大汗。 但她却感到一种奇异的空虚感。 疼痛是真的,伤口是真的,血也是真的。可是这具rou身却是假的。 那么她又要用怎样的方式——才能证明自己,曾经活着?曾经在这个世界上留在过一丝的痕迹? 她仿佛被抽离开来。 她的意志不再属于这具身体。她像漂浮在空中的一缕烟,像长在半空中的眼睛,看到两个一模一样的新娘对峙着,仿佛一面镜子将两个自我分割开来。 在这样荒诞的疏离里,拿玫毫不费力地将这把致命的刀夺下来。 “啪。” 利器掉落在地上,掉进她自己的血里。 “有意义吗?”拿玫说,“你杀了我这么多次,还不知道结果会如何吗?” 对方的目光里终于出现一丝困惑。 她慢慢张开嘴唇,发出了模糊的、沙哑的嗓音,像是已经很久没有说过话一样。 “因为……我要……满足……娟代的心愿……” 而随着这句话说出来,她的身体也被点燃了。 火势越来越大,很快将这位杀人的新娘给彻底吞没。 所有人都愣住了。 他们并没有想到,会在这样一个时候,会在游戏已经被扭曲成这样的时候…… 突然又听到这久违的几个字。 他们的游戏目标。 只有拿玫慢慢地笑了出来。火光将她的脸照得通红,但她的眼中却没有火,只剩下一团火烧尽的灰。 “娟代的愿望?原来如此……” “娟代的心愿是复仇,是毁掉这个村子,是破坏这场仪式。可是她并不知道,一切的开端并不是婚礼,而是……我的复活。我的存在本身就是神迹。” “只有杀死我才能结束这一切。”拿玫说, “可是我……是杀不死的。” “这是一个无解的游戏。” * 拿玫心想,在这一瞬间,她终于明白了这个游戏的全部恶意。 这个游戏里始终存在着三种状态的她。 死去的她变成了扭曲的鬼魂,唯一的执念就是「满足娟代的心愿」。 活着的她挣扎在这无法结束的循环里,如同被石头砸下山的西西弗斯。 还有无数个……沉睡着的她,即将被自己的死亡给唤醒。 这是一个必死局。他们不是被村民杀死,就要被死去的「拿玫」所杀死。 但突然之间,一切不再是娟代的心愿。 这变成了拿玫自己的心愿。 她也想要结束这一切。 可是她做不到。 她注定要困在这里,困在这个游戏里,困在这个无法结束的循环里。 拿玫转头去看站在庙门外的人。 万祺和蒋睫站在无数个跪拜的人中间。万祺泣不成声;蒋睫试图安慰她,她的嘴唇颤抖着,但她的眼神里,分明也只剩下了灰白的绝望。 在她们身后是一轮圆月。 满月的光辉照耀着拿玫的脸,为她的脸覆上一层银霜,但也仅此而已了。 拿玫对她们笑了笑。 “对不起。”她对万祺说,“这次真的没有办法带你通关了。” 虽然她看不到自己的脸。 但是拿玫心想,她一定从来没有笑得这么难看过。她现在一定比哭还难看。 万祺打了个哭嗝:“没、没关系,我陪你……” 万祺向前一步,想要走进庙里。 但她的身体却扑了个空。 她进不来。 万祺愣愣地站在门口,她整张脸都哭得皱了起来。 但没人可以跨过这个门槛。 在这个时候,拿玫只有孤身一人。她只能孤身一人面对自我的坍塌。 连原本站在她面前的另一个「自己」,也被烧成了灰烬。一团黑灰与一把刀,这就是某个「拿玫」留给这个世界的全部痕迹。 “只有你了。”她又笑了笑,对身边那个静静站立的稻草人说,“只有你还在这里。” 对方穿着大红的新郎服,身形高大,一动不动。 仿佛一个完美的观众,见证了一场荒诞的、悲伤的闹剧。 于是拿玫低下头。 对着这唯一的观众鞠了一躬,仿佛谢幕时的演员。 而对方也僵硬地低下头,缓慢地对她鞠了一躬。 “夫妻对拜——” 他们突然都再次听到了这凄厉的声音。 拿玫:“啊,我都忘记我们在结婚了。所以下一步是什么,送入洞房吗?” 她环顾四周。 但这只是一座破庙,并没有所谓的洞房。 拿玫耸了耸肩:“无所谓了。” 她并没有什么完成婚礼的感觉。在排山倒海的真相面前,婚礼似乎变成了最微不足道的事情。 但下一秒钟,神奇的事情发生了。 他们都听到了天崩地裂的声音。 “轰——” 地动山摇。 仿佛突如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