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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徒步跋涉了好几公里,又像是做了什么急剧的运动,总之,酸到他叹息。 凌焰真的很不客气。这个拥抱,几乎全部的力气都搁在了江渝身上,像是压了一座热烘烘湿漉漉的山,江渝动不了也说不了。 太难带了。 江渝默默叹气。 凌焰察觉到江渝的乏力,有些舍不得地朝着江渝肩窝埋头拱了两下,然后默不作声地松手退后,依旧没敢看江渝,只是低头望着江渝穿着拖鞋露出来的那截瘦削脚腕。 江渝顿时卸力垮了肩,长出一口气,缓慢挪着步子转身往客厅走,边走边握拳朝后捶着腰背,走得那是一个筋疲力尽。 凌焰:“......你怎么了?不舒服?” 江渝顿住脚步,回头,神情是那种我该说什么好呢,要不要说呢的为难与一言难尽。 过了好一会,江渝只是幽幽道:“年纪大了,腰不好,体谅一下。” “............” 第27章后知后觉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客厅,这时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 凌焰本来是要去校队参加训练的,但早就过了时间。况且这个时候,也没什么心情再去,便拿出手机打算向曾芹请假。 江渝有点困,中午出去觅食的时候,路过以前没搬走时经常逛的花鸟亭子,就顺路多走了几步。 亭子里常年有大爷下棋,见了江渝还记得,便笑着拦下一起下了一盘,临走送了两盆多rou,说:“我家老婆子说前天看见你搬回来了,是真的搬回来了?还是打算要卖了?这都空了有几年了吧......” 大爷认识江渝的父亲,多问几句也合适。 江渝捧着多rou笑,只道:“搬回来了。” 大爷欲言又止,想问问曾芹,但看江渝的神情和眼下一人的状态,心里估摸着有几分数,朝江渝摆了摆手,便没再说什么,只说过些天再来玩。 江渝道好。 要是不逛亭子,他这会午觉都睡熟了。但这个时候再睡,晚上肯定睡不好。 江渝摆出沙发上喻呈安留下的文件,好些他都审完了,只需最后再整理整理。起身去厨房泡茶,路过沙发另一边的凌焰的时候,悄悄关注了几眼。 凌焰不知道在想什么,低头拿出手机编辑信息,鼻音很闷。也许是刚才哭得太猛,眼睛依旧通红,神情介于惶然和愤怒之间,仔细琢磨,是一种近于委屈的迷茫。 江渝印象里关于自己受委屈之后的处理方式,其实很少。倒不是说他没受过委屈,只是他很少像凌焰这样惊天动地表现出来——与江渝的情绪内敛相比,凌焰适才的拥抱与哭泣,在江渝的定义里,简直可以与电视剧效果相提并论。 “喝茶吗?” 江渝拿出几包红茶,找出两只柠檬,还是之前外卖生鲜的时候买的,挨个切片后,又从厨房最上头的柜子里拿出一包没开封的方糖,看日子还没过期,但得尽快了。 凌焰扭头望他,没应。 江渝笑,拣出一块方方正正的白色糖块,对凌焰展示,“加糖的,你要几块?” 凌焰:...... 实在很不想承认,江渝现在,好像在哄他。 “都可以。” 江渝心想,这个状态,看来真的挺严重的。 热茶泡上,柠檬的香气率先冒头,清新微酸,红茶在底部晕出一大抹深红,像是画上的底色,浓重端厚。方糖化得很快,眨眼间就只剩下一丛细碎晶莹的糖渣。长柄勺子晃荡几下,深红散开,色泽渐渐温润妥帖。 凌焰捧着茶不喝,情绪这个时候已经很稳定了,漆黑的眼眸透过茶雾不知道看向哪里。 江渝抿一小口茶,翻几页文件,对着封面上的型号和年份,开始重新归类。 天色渐晚的时候,屋子里只剩下纸页的窸窣,和茶杯底部搁上桌面时发出的细响。 “你晚饭还想吃糖醋排骨吗?”凌焰发完了呆,忽然转头问江渝。 江渝没抬头,点着页码轻声:“你要是心情不好,我们可以出去吃。” 凌焰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江渝敏锐察觉到了凌焰的情绪又有了些变化,便下意识补充道:“当然还是家里吃最好。”这句说完自己都觉得与前一刻略微矛盾,又煞有介事地认真补充:“你看健康又新鲜。” 不知为何,面对突然话多的江渝,凌焰有些想笑。 “那就在家里吃吧。” 最后,江渝又吃到了好吃的糖醋排骨,内心虽然一本满足,但考虑到凌焰心情不好,也没太表现出来,吃得安静又干净。只是身为主人和自以为长辈的那点心思在连番接受了两次“无功受禄”之后,开始于心不安,觉得应该做点什么。 毕竟,自从两人认识至今,好像都是这个人照顾自己颇多。 “你今天怎么了?” 江渝坐在桌前看凌焰沉默收拾碗碟,抬眸望着人小心道,见凌焰望过来,解释:“你要是不想说也没事,我就是觉得如果你想说——憋着也不好是吧?” 凌焰张了张嘴刚要开口,江渝立即又道:“我没学过心理学,也没拿过心理咨询之类的证件,我之后的言论不具有参考价值,以及安慰价值,而且、有可能还会适得其反——你确定你要说吗?” 凌焰:“......” “但是如果你说,我保证我出发点都是好的。” 江渝看起来很废又没劲,但如果当他真的关心一件事的时候,他是会拿出做实验的态度去对待的——眼下,他甚至想拿纸笔做点笔记。 厨房水槽里的水龙头还开着,水声滴滴答答,不是很大。 客厅里光线明亮,江渝望来的眼里,也沾染了很浅的一段光弧。 凌焰低头,没有作声。 脑子里想起方明柏在酒吧说的大段大段的话,那些话就像一开始被他狼吞虎咽吃下的饭,即使最后努力吐了出来,那种滞涩疼痛的感觉依然还是记忆犹新。 “我舅舅告诉我了一件事,关于我父母的,只是我现在还在消化。我也不知道怎么说。” 刚开始的愤怒、痛苦、愧疚和憋屈,到了这个时候,只剩下了一点深重的影子。像是骤然膨胀的气球,耗尽气力破碎之后,看不到原来的模样,但一地的破碎提醒着一个事实,无论如何,都是回不去的——他无法将一切当做无事发生。 现在凌焰心里想的,只是该如何面对凌季平。 以前他将母亲的死理所当然地归咎到这个人身上,但当上一辈的恩怨展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当那些背后的牵扯勾连出一大片血rou,血淋淋地剖开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凌焰觉得,逃避或许有用。 江渝表示理解,点头道:“那我可以帮你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