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晗如见状反过来安慰她:“不过背后之人是谁,我心中大概有数,虽没有证据,但起码日后能多长个心眼,不至于再叫人害了。” 秋欣然一惊:“公主知道是谁了?” “那人安排此事无非是不愿意我同郑家有什么关系,那就想想谁不想看见我与郑家结亲?”如今太子未定,若是李晗如嫁入郑家,相当于李晗意背后就多了一份郑家的支持。朝中几位皇子几乎都未及冠,但天家的争斗却早已经开始了。 秋欣然沉默片刻:“那为什么要选夏世子下手?” 李晗如淡淡道:“夏修言看似身份尊贵,却不过是个空架子。若叫人撞见我与他有什么,坏了双方的名声,也不会招来报复。”李晗如转头看她一眼又问:“那天他没把你怎么样吧?” “没有。”秋欣然摇摇头,她忽然间想起了那晚床榻上落在颈边的灼热气息,脸上显出一瞬间的不自然,顿了顿才接着说,“世子就是模样看着吓人些,神志还是清楚的。” 李晗如露出个狐疑的神色,也不知信了没有。两人到了偏殿,李晗如站在殿门外冷着脸同她说:“总之我知道的已经告诉了你,至于要不要把话告诉他就是你的事了。”她说完这个扭头就走。秋欣然站在门外,见她走了几步又停下来,转过头别扭地说:“你得告诉他,上回我欠他的这就算还清了!” 秋欣然低头藏了下嘴角的笑,点头应是。 她目送着李晗如走出了视线,在偏殿的卧榻上躺下时,满脑子都还是李晗如对她说的那番话。她不是不相信对方说的,但是告诉了夏修言又能如何?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而夏修言是一个困在长安的人…… 第45章 宜起卦 这命格煞气过重十分少见,臣自…… 秋欣然在偏殿小睡了半个时辰, 也不知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外头起了暮色,她整顿衣衫往上书房走。到了殿外,守值的小太监已经换了一轮, 只说有里头正有大人同圣上议事, 至于白景明是否还在却说不好。 秋欣然拿不准是否要在殿外等候, 正踌躇间,忽听里头传来一阵暴喝:“……要是不愿意就叫他们都滚回去种地!朝廷拨俸禄不是让他们来这儿养老的!” 这一声吼得外头站着的几人面上也显出几分尴尬。秋欣然干笑着同外头的小太监搭话:“这是怎么了?叫圣上发这么大一通火。” 她在这宫中走得勤, 圣上面前也是个得宠的, 守值太监对她便没什么隐瞒,心有戚戚道:“还不是琓州的事情, 前一阵还人人都争着抢着要去,现如今个个都称病了,把圣上气得不轻。”他说完又体贴道, “这样吧, 小的进去替您看一眼白监正还在不在书房里,也好叫您心里有个底。” “如此便有劳公公了。”秋欣然与他做了个揖。 小太监推开殿门,里头的声音又传出来,是个男声低低沉沉地说:“……恐为大患。”他说了个名字, 宣德帝一拍桌子, 又是一声怒斥:“大胆!” 这一声吓得里里外外一屋子的人立即跪了一地,谁都不敢动弹。刚推门进去的小太监站在门边,手还扶在门上, 也被吓得一哆嗦, 竟是半晌未敢动一根指头。于是里头的声音便清晰地传了出来。对方的声音若隐若现:“圣上息怒……现今西北局势不明, 朝野内外关于夏将军投敌叛国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若当真……世子在长安又该如何自处?圣上仁德,也必要陷入两难……如今这样,成全世子忠孝, 明阳公主在天有灵也……” 推开门的小太监见殿内又安静了,这才敢悄悄将门关上,往里头走去。一时间又再听不见里面的谈话。秋欣然站在外头,心上却如同压了一块大石,直直地往下坠去。 过了片刻,小太监又从里面推开门出来,这回同时传出的是宣德帝的声音,他听上去犹豫且疲惫:“……依你的意思……定明日……” 秋欣然一晃神,才听守值的太监同她道:“白大人不在里面,司辰也请回去吧。”他说完这句,又将殿门合上了,再听不见里边一点儿声音。 秋欣然沿着宫道往外走,她心里头一片纷乱,想起许多事情。她想起刚下山时自己躲在御花园和原舟对棋的午后,又想起待在学宫看众人骑射的场面,想起从九宗回来在青龙寺李晗园灵位前的那个下午,观音堂她独自一人从长廊奔下的仓皇深夜……最后定格在史勐走的那天,破旧的酒肆里夏修言冷着脸问她“你将打仗当做什么?”以及那句没说完的“我希望史勐大捷,不止为黎民苍生……” 她忍不住快步走起来,到最后越走越快,直到宫门外时几乎已经算是跑了起来。宫门守卫见她这副模样有些惊讶:“司辰急急忙忙的,这是要去哪儿?” “有急事正要去旧公主府。” “旧公主府?”守卫迟疑一下,“可边关动乱,为了保证世子安全,圣上下令最近这段时间谁都不能接近旧公主府。” 秋欣然脚步猝然停下,这才意识到自打前线传回消息,已许久不见夏修言在宫中走动。若圣上当真起了杀心……她一颗心好似又往下沉了几分,不敢再往后想,忙出宫寻了辆马车:“去司天监,快!” 原舟晚饭下值回到官舍才听了消息,同舍的生员说秋司辰今日入宫约莫惹了监正生气,一回来就在监正院外罚跪。 原舟起先不信,白景明有多看中秋欣然,他这个亲传弟子最清楚不过。不要说罚她,就是重话都没有说过一句。他这位师姐又惯常是个会看眼色,讨巧卖乖的性子,好端端的怎么会惹老师生气? 他心中虽这么想,但还是怀揣着几分担忧又匆匆赶去了白景明处。还没走进院子,果然就看见一个青衣直裰的身影跪在院中央,也不知跪了多久,这天寒地冻的,任谁这么跪着都不好受。 原舟心中一跳,正准备快步走上前,忽然见院中的房门开了,白景明立在门边,他的脸上露出难得一见的凝重神色,叫原舟不由一怯,便在院外停住了脚步。 “你准备跪到什么时候?”白景明冷声道。 秋欣然见他出来,又俯身磕首:“弟子自知此举愚不可及,还望老师成全。”一月初的寒风中,她声音微微发颤,但语气却是异乎寻常的坚定。 白景明目光复杂地望着她,过了许久才问:“你还记得拜入师门时,你师父同你们说过的话?你可知你这样做的后果?” “弟子一日不敢忘。”秋欣然抬起头来,直视着檐下的老者,忽然高声道,“可若天意当真不能改,弟子不明白为何要学卜算!” 原舟叫她这话惊在当场,一时不敢去看白景明的反应。过了许久才听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