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45
,只是红着眼睛死死看着郎钟锦。那双浑浊的老眼中包含了太多东西,是一个骄傲老人最后的情绪。他就这么看着这世上最放不下的那个孩子,用剩下的力气艰难地呼吸。郎钟锦早就哭得说不出话来了,这时候只能一遍又一遍把眼泪擦去,忍耐着不要在老人面前崩溃。郎德文被转移到了普通病房“等死”。外面放起了烟花,过完零点就是除夕了。肖扬往窗外看着,记不得自己上一次看放烟火是什么时候的事情。绚丽的花火在夜空中绽放、闪烁,最终也免不了要坠落的命运。跟人的一生是何其相似啊!此刻的郎德文摘了全身所有医疗器械,只剩下手背上贴着的棉花。他睁着眼睛,却已经失去了焦点,似乎只是对着天花板在发呆。郎钟锦握着他枯槁的手坐在床沿,陪他最后一会儿。郎德文终于没能熬到新年。在连天的爆竹声中,辞旧的步伐甩开了一个老朽无用的灵魂,大跨步向前迈进。郎钟锦再也忍无可忍,趴在老人身上嚎叫着,郎钟铭僵硬地站在弟弟身后,脸上湿了一大片。至此,郎家人又走了一个。接下来的几天里,郎家上下一片沉默,除了郎钟锦时不时的哭声外什么动静也没有。原先计划了要在新年里进行的走访行程临时全部取消。郎钟铭着手准备老爷子的后事。奶奶死时,他还小,只懵懵懂懂跟着母亲。母亲死时,他身边还有肖扬、还有健康的老爷子、还有新出生的弟弟。父亲死的时候,他便开始学会了丧事那一套东西。现在,最后一个长辈走了,他成了整个流程的主导者。学会送走一个又一个家人,就是最无奈的成长。郎德文的葬礼在几天后举行,那些在他活着的时候没能来送送的人们此时却纷纷前来致意,好像他们真有多舍不得似的。这个老人不是什么良善和顺之人,年轻的时候铁腕手段铁石心肠,仇家比朋友多了不止一倍。到死,看在郎家的生意依然兴旺的份上,就连没见过几面的新任市长都要来道个别。这样的日子,就像作秀一般。一直到那个存放骨灰的小盒子入了棺埋进土里,人才开始少起来。郎钟铭取出之前存放在办公室保险柜里的细长盒子,打开后里面是一卷纸卷。,他找老爷子以前的挚友画的。只可惜他们两人后来闹得不太愉快,他还是隐瞒了身份花钱买的这幅画作,最终不仅没能让两人和解,也没能把画送给爷爷。这幅画完工才没几天,爷爷却看不到了。郎钟铭把这满怀遗憾的放入棺中。沉重的盖子开始合上,终是到了阴阳两隔的时候。龚管家一夜苍老了许多,拄着拐杖看年轻的当家做这一切。郎家不乏精明能干的主事之人,但郎钟铭是他遇到的最重情那一个。如果没有上两辈人的影响,他或许会是个很好的人。这年过去了好几天,郎家三个男人才坐在一桌上还算平静地吃一顿饭。每个人都沉默着,席间除了郎钟铭让弟弟和肖扬多吃些菜以外,一句多余的聊天都没有。或许是老爷子身体一直很硬朗,从被医生告知心脏病到住院这段时间,再到年前最后一天把人送走,他们都还没回过神来。一切都好像是按下了快进键的电影,让人措手不及。或许这样的气氛还要持续一阵子,所幸年后很多事情就快要来了。郎钟铭要重新开始工作,郎钟锦也需要为他的雕塑馆扩展业务了。一忙碌起来,悲伤多少会冲淡些。老爷子的个人遗产一部分留给了宏盛,一部分给了小孙子的雕塑馆,另有一些留给了两个孙子个人。剩下很少一些金额捐赠给了政府,以郎德文的名字命名了一个基金,用以奖励有突出贡献的市民。老爷子的那点慈善款数额不够大,郎钟铭又自己补进去了一部分,在外头给自己爷爷混了个好名声。只是声名都是给活人享受的,这样的荣誉加在郎德文身上也是没用,他已经入土为安了,有些事再也关系不到他了。肖扬想起这些来,心里除了悲凉就什么都不剩了。晚饭后,肖扬想回房休息,却被郎钟铭叫住了。“你先等等,我上次跟你提的关于资料室改进的问题,我再跟你细说下。”肖扬没想到郎钟铭会跟他说工作。这种感觉很特别,是他从来没体验过的。“我想了想,以前资料室的作用只是存档和日常调用,一般大家申请文件递过去,找到需要的资料得等上大半天,现在你效率高多了,但我希望能更大众化一点,可以根据权限,给部分人提供利用你这套系统自主找资料的可能性。”“根据权限?”肖扬一愣。这就意味着他现在的排列方式还要改。这可不是个简单的工程。郎钟铭笑:“干嘛?要质疑老板的决策吗?”肖扬摇摇头,翻了小半个白眼转身回了自己卧室。内心除了“SB领导”以外什么想法也没有。晚上,小风给郎钟铭和郎钟锦煮了牛rou汤,也给肖扬煮了一份。肖扬吃着里头酥软的牛rou,想起小时候,mama每周末都要煮猪蹄汤。那时候他只爱吃rou,总是不喜欢豆子等等的配菜。现如今他已经吃不了多少rou了,几口就觉得饱。肖扬把碗拿下去给小风时,难得感激地笑了一下。第二天,郎钟铭早早去了公司,肖扬又睡过了头,挤着公交往宏盛赶。没了老爷子的郎家会重新走上正轨,就和以前很多次一样。作者有话要说: 酸~爽~☆、第三十一章肖扬走进宏盛的大厦,淡定地跟着一众开早会的人进了电梯,全然没有迟到者的自觉。大约是苏蕙芸又跟郎钟铭提了醒,这时候见到肖扬过来,郎钟铭就起身冲着开启的办公室门招呼:“肖扬——过来下。”肖扬头一次体会到被领导一大早叫进办公室的滋味,摘了围巾忐忑地走进郎钟铭的办公室。“今天又迟到了?”郎钟铭的表情可以算得上是和颜悦色,甚至暗中藏着笑,但肖扬一下就涨红了脸。郎钟铭摆出一副严肃的表情来:“毕竟是规矩,别总迟到。你现在是资料部的主管,如果这样的纯文职岗位都天天迟到,那我也没办法管理宏盛了,是不是?”肖扬很想出口反问一句他什么时候成主管了,但转念一想,觉得更严重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