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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雨总算是停了,只是空气里还是带着股水汽味,外头又是青雀湖,他飘了飘,这才点了点头:“嗯,有事。”“说吧。”“等你吃完吧。”“怕我消化不良?”“……我也想吃,可以吗?”这可真是……,最后,一人一鬼和谐地吃完了一顿饭。“昨晚回来后,刘沉香就对你心怀愧疚。”秦官宝是个咋呼的性子,极少有安静的时候,今日却安静得像被人点了哑xue一样,闻言也只点了点头,神情落寞得都不像他了。“我知道,谁是买凶杀我的人了。”谭昭心中一动:“谁?”“无为子。”“无为子?昨晚那个红格子?”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个描述他突然就没那么沮丧了:“是,就是那个该死的红格子。”“他跟你有仇?你曾经得罪过他?”秦官宝摇了摇头:“不是我,而是司法天君。”谭昭有些不大明白,这逻辑不对啊,得罪司法天君,就算是要挟私报复,那也应该找刘沉香啊,找秦官宝……也未免扯得太远了吧。不,也不对,当初如果不是他,确实是刘少年要背杀人的黑锅的。所以,谭昭望向秦官宝的眼神已经有些震惊了。“是,就是陆大哥你想的那样,我的死,只是别人为了泄愤的随意施为罢了。”谭昭只听得少年冷静地说道。第203章人间春色早(十八)这世间,有些人的思维本就难以理解,而有些事情又实在残酷得紧。一十六年以来,秦官宝拿的都是人生赢家的副本,家里是勋贵人家,jiejie在宫中受宠且诞有皇子,家里还有能干的大哥,他只需要躺吃躺喝,天塌下来自有人替他扛着。说句不中听的,他直接出生在了终点线上。不过也大概因为此,他的美满人生在十六年这年,戛然而止了。这个事实,对于十六岁在蜜罐里泡大的少年来说,着实是有些残忍了,也难怪刘少年会在得知这个消息后,如此愧疚了。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刘沉香与秦官宝之间确实有私怨,整个儿南山书院的学生都知道,但这绝没有到要人死的地步。死亡,太过沉重,实在不适合十六岁的少年郎。谭昭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对方,他本也不是个擅长安慰人的,不过此时此刻,再多的言语也无济于事。“是,我是嘴贱,我骂刘沉香他是个没娘的孩子!我承认我不好,真的!”声音里,已是隐隐有了哭腔,“我与他平日里也多有龃龉,你看我的牙,都是他打掉的,我根本没在他那儿讨到什么好处,若我真要置他于死地,他一个小小县令的儿子,焉能活到如今!他那爹,能还好端端当那个屁县令!”说着说着,又无端气愤起来了:“他凭什么!天神的外甥了不起啊!凭什么呀!凭什么啊——”鬼是没有眼泪的,但此时此刻没有眼泪的秦官宝却看着更悲伤了,他抱着自己飘在半空中,鬼气肆意,连趴在谭昭肩头的风狸都睁开了眼睛看了他一眼。从前他仗着国舅之子的身份横行霸世,如今就被天神的外甥打了脸,现世报来得这般快,可他、可他从未干过伤天害理之事啊!但是,凭什么啊!不甘的怒火从胸口燃烧起来,原先想要查买凶之人,是他怕那些人会对父母亲人不利,而现在……谭昭见势不妙,立刻送出一股力量将人稳下来,这一念成魔一念成佛,可都是一念之间的事情,拿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这笔买卖并不合算。“这些人,凭什么这么轻贱人命!他以为他是谁啊!”秦官宝简直是一股子的怨气,这股怨念甚至已经弥漫到了他个魂魄之上,人的负面情绪本就不可控,更何况关于自己的死因。这事儿放任何一个人身上,都无法接受,因为这个原因实在是太cao蛋了,拿别人的命当儿戏,那么也就别指望自己的命有多值钱了。“有些人乍然有了力量,便觉得自己高人一等,好像天上人间无人再能束缚他们一样。但天地有正气,是他的错,就是烙印在他魂魄里的,到了清算时刻,他想要的留住的,想要实现的,即便费心心思,终究也会化为云烟。”这样的大道理,实在是太空泛了,什么恶有恶报,善有善报,秦官宝从前是半点儿都不信的,只这话从陆三载口里说出来,居然有了几分可信的味道。“是这样的吗?”“你说那红格子?”谭昭切了一声,“气数将尽,将自己的私怨牵扯到无辜之人身上,他即便使了些手段逃过天地法则的判决,但该是他的,便是他的。”秦少年咬牙切齿:“我就等着看他死!”鬼生了怨气,便要散去后才能投胎,谭昭看了看秦少年的周身,心中叹了一口气,这个真相可真是残酷至极了。这般的真相,若对方不怨,反而离奇。“想不想吃个甜瓜,昨晚冰在井里的,可冰哩~”秦官宝愤恨地擦了擦并不存在的眼泪,恶狠狠地吐出一个字:“吃!我要大半个!”反正鬼吃多了,也不会拉肚子。与鬼少年一同分吃了一个瓜,谭昭懒懒散散地躺在廊下,昨晚那红格子给他的感觉非常奇特,特别是那一身在黑暗中都鲜亮无比的红格子,他总觉得那是在压制什么。还有那艘古怪的船和汇入阵法的信仰,最令人在意的,还是那只妖。相比红格子,那只妖给人的感觉,更加不好。系统:人叫无为子,不要红格子。[简单好记,为什么不呢?]系统:你就是看人不爽呗,不过你可别搞事,不能杀人的。[放心,我是这种人吗?]……你是啊,你是不搞事不舒服斯基星球来的宿主啊。缘居里,一人一鬼两少年颇有一种“王不见王”的感觉,但你说两少年做错了什么吗?没有。杨二郎做错了什么吗?也没有。刘沉香还是想执着地拜他为师学本事,原想是只想救母,现在还带上了要替秦官宝报仇雪恨。“你这话,同他说过吗?”刘沉香摇头。“那你最好还是不要说。”谭昭劝告道。大概经历了一些事情,原本跳脱的少年也沉稳了三分,并没有立刻问为什么,反而道:“我知道,他现在不想看见我,毕竟是因为我,他才会……”谭昭摇了摇头:“这并不是你的错,你既不能选择自己的出身,也没有这个本事让人买凶杀人。”道理谁都懂,只是要想通,却非常难。这个事实,对于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