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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其野惦记着自己的攻心大计:“末将没有异议。”姜扬左看右看,才道:“臣以为,可行。”于是狄其野率兵出征之日,五大少看着将军身边那个霸气人影,无语凝噎。主公不放心将军乱来已经到了亲自跟着的地步?将军你可长点心吧!顾烈黑甲玄衣,策马于狄其野身侧,虽未大张旗鼓布告,却也没藏头露面,堂而皇之地跟着狄其野,往翼州方向出征而去。*姜扬目送狄其野与顾烈帅大军离去,过两日又郑重送走了颜法古,心中依然忐忑。这日日暮,却见大队精兵良马现于道上,挂着陆翼帅旗,往楚军大营而来。陆翼正在攻雍,怎会派兵出现于楚军营外?姜扬不动声色,策马迎于营门外。“姜将军,”来者是陆翼手下左都督,他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重箭不够用,将军派我回来催武库赶制。”姜扬笑骂:“这才出征多久?你们将军就派你们一大堆人回来搬武库,怎的如此费箭?”左都督也笑:“北燕军士冥顽不灵,自然费箭。”他说完,又道:“瞧我,光顾着求箭,都忘了礼数。请姜将军领我去与主公复命。”“这就不巧了,”姜扬不好意思地笑道,“主公手痒,跟着狄将军打仗去啦。”左都督神色一凛,声势顿弱,尴尬道:“那是不巧,我等请箭就好,还烦请武库师傅们赶制。”第59章关爱主公姜扬举重若轻,带着高深莫测、温文尔雅的笑容,每日与陆翼手下左都督寻常说笑。他甚至没有将顾昭转移到安全地方,反而不躲不避,带着小王子练文习武,一日不曾倦怠。某日练完箭术,姜扬来接顾昭回帅帐,顾昭扯扯姜伯伯的衣袖,掩住嘴,对俯下身的姜扬轻声问:“姜伯,营中有异?”姜扬并不答问,心疼地看了看敏锐的小王子,问:“少主可是害怕?”顾昭摇摇头,郑重其事道:“昭不怕。”顿了顿,补充说:“昭不丢父王风骨。”姜扬险些老泪纵横。天佑大楚啊!姜扬恨不得把一张脸笑出花来,安抚道:“吉人自有天相,少主放心。”姜扬这边老神在在,陆翼手下左都督那边可就疑神疑鬼。他们这番回营,意图是大逆不道,但千算万算,没想到楚王顾烈竟然一言不发跟着狄其野出征了!楚王这种极为克己修身的主子,怎么可能真的难耐手痒就跑去打仗!他们自然觉得,要么楚王识破了他们的阴谋,要么楚王另有算计,只是他们还没想出头绪来。尤其是姜扬表现得像是没有发现任何不对,假若楚王已经识破了他们的阴谋,姜扬应该已经把他们捉起来问罪才是。也就是说,虽然他们的阴谋没有成功,但也没有被发现。左都督此时处在一个可进可退的局面。他可以当作什么都没发生,领了重箭回去交给陆翼,继续打仗;他也可以立刻造反,杀了姜扬,把顾烈唯一的继承人扣为人质带回去交给陆翼。但不论是进是退,左都督都必须立刻决定,没有再传信给陆翼询问的时间。左都督能在陆翼手下当差多年,骨子里也是个狠人,一念之下,就想干脆眼一闭心一横,拿姜扬的血祭旗。但他的手下亲信,也是他的表兄,在此时提醒他:“都督,将军多疑啊。”左都督当即心下一凛。是了,他怎么忘了,他的主子多疑成性,如今顾烈不在营中,杀不了顾烈,造反成功把握就低了不止七成,不论是陆翼不满他擅自做主,还是最后兵败论罪,第一个死的就是他这个左都督。他表兄又道:“都督,将军给您的命令,是入营弑主,如今主公不在,您不能执行将军命令,自然该回去再听调遣,怎好自作主张?”这话更是说中了左都督的疑虑,当即握住亲信的肩膀,郑重道:“表兄救我一命。”数日后,陆翼手下左都督领着刚造好的一批重箭离去。直到他们的身影消失于远道,姜扬生出一背的冷汗,若不是牵着顾昭,险些要往地上坐倒。两日后,正在雷州边境琢磨进攻策略的颜法古收到姜扬的来信。颜法古展开一看,素来谨慎正经、温文尔雅的姜扬只写了一句话:【假道士,你他_娘终于算准了一回!你把你那条老命仔细着,老子等着在燕朝皇宫里请你喝酒!】颜法古哈哈大笑。笑罢,他看向王家守军守护的城池,露出一个凶险的笑容。算命毕竟是副业。他可是正正经经的楚军大将。*左都督回到雍州,进将军帐禀报,说任务失败,请将军发落。陆翼心中其实暗自松了一口气。“你出去吧。”左都督领命而去,陆翼看向了谢浮沉,找补道:“未料到主公如此命大。”听陆翼还称顾烈为主公,谢浮沉心里直骂废物。谢浮沉彻底明白了,陆翼这条毒蛇再毒,只要他多疑反复的性子不改,注定成不了大事,无心打草都能把他给吓退。这次杀不了顾烈,陆翼再没有造反成功的机会。因为顾烈在楚人心中的地位是独一无二的,只有顾烈身死,楚顾家臣才会去考虑其他可能,否则楚顾家臣手握天下七州,凭什么多看你陆翼一眼?狄其野当初刚入楚营,大谈破楚之计,连城都不占,称第一要事就是杀顾烈,就是因为看出顾烈在整个楚军独一无二的地位。既然陆翼无用,谢浮沉也不再费心为他筹谋,把对谢家复仇摆在了第一位。心念电转,谢浮沉恭敬一礼,假意道:“天能救他一次,未必能救他第二次,将军可专心攻雍,日后再商大计。”他给了陆翼一个虚假安慰,本就心生反复的陆翼就咬了钩,又意气风发道:“先生此言有理,好事多磨,大事不可仓促。”谢浮沉笑笑,指点道:“将军,前方客潸城,曾是谢家旁系守卫,如今仓促转与严家,想必许多守城规矩还未来得及改。”陆翼张狂道:“先生放心!翼必屠尽守军,为先生报仇!”谢浮沉纳头便拜:“将军厚德,浮沉百死难报!”随后提醒:“将军,左都督……”陆翼点头:“本将军明白,留不得。”*顾烈这回换了马,不是先前那匹温顺的大棕马,而是一匹坚毅勇猛的大白马,他和狄其野并肩而行,一个黑甲一个铁甲,马和甲胄都是一黑一白,简直像黑白双煞。无双很忧伤。它的心上马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