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监应运而生。 国子监是大梁礼部管辖的国学之处,汇聚天下名师,珍藏典籍无数。 除年满十岁,由地方举荐上合和考上来的贡生以外,国子监内还有承蒙父辈恩荣的荫监,这些头角峥嵘的世家子弟齐聚一堂,不仅是为了互相学习,更是为了拉帮结党,熟悉党争,从小把各个势力拧成一股绳。 以穆亭渊如今的情况不适合去那样的地方。 除开国子监,还有些民间的书院可选,大不了还可以请家师。 想到这儿,晏枝决定去了解一下穆亭渊的学习情况,调转方向往穆亭渊住的地方走去。 一踏进院门,她便察觉到气氛不对,上回来还透着慢待心思的下人此刻正战战兢兢地在一旁侯着,晏枝来时,他打了个哆嗦便给晏枝磕了个头。 晏枝问道:“亭渊少爷呢?” “屋、屋里……大夫人稍等,容小的前去通穿。” 晏枝头一回看到穆亭渊有这样的架子,想见他居然还要通传了。不过,这样看来,她那日对穆亭渊所言应该是被他听了进去。 过了片刻,房门打开,一声白衣潇洒的少年走了进来,把晏枝迎进房门,笑着道:“嫂子,你怎么突然来了?” “来看看你。” 屋子里碳火烧得很旺,一室暖烘烘的,香炉里正燃烧着醒神的线香。 穆亭渊陪着晏枝走进房间,似有意无意地扫了一眼窗外,他微微眯起眸子,展露出几分危险的气息。 ===第29章 第 29 章=== 穆亭渊的房间整洁干净, 如同晏枝第一次见到他时的那间小院,除了必备的生活用品之外,只有靠立在墙角的几个书架, 上面分门别类放满了各式书籍。 靠近床边的桌案旁, 立着一个约莫半人高的架子, 那是穆亭渊自己搭起来的书架, 上面放着近来读的书, 晏枝扫了一眼, 意外地发现竟是和这类书籍。 她走过去,拾起放在最上面那本——书页中夹着很多张纸, 上面写着略显锋芒的文字,穆亭渊新近习字便能把字写得这般好,已经有了自己的形和意,但更让晏枝惊艳的是, 纸张上写的都是穆亭渊自己的理解与疑问。 ——木心不直,则脉理皆邪,弓虽劲而发矢不直。 造弓箭的树木必须用心直,否则虽然强劲,但射出去的剑容易偏离目标, 树木的心容易确认, 不必劈断, 可看纹理。但人心呢?人心歪斜与否,日久才能现。如何观人心? ——夫强人之所不能,事必不立;禁人之所必犯, 法必不行矣。 如果让人去做一些无法做到的事情,那这些事情一定无法成功;这道理也可以用在制定法规上。如果制定的法规是常人也会触犯的刑法,这些刑法一定很难贯彻施行。秦时□□, 刑法暴虐,磔刑、车裂、具五刑……不一而足,人心惶惶,却大大降低了案件发生的概率,对那时的安定和变法起到了很大的作用。那么,如何才算是“人之所犯法”?程度当如何调控? 上头很多问号,是他无从理解的,晏枝随便看了几个,一脑门雾水,这绝对不是穆亭渊这个年岁的小孩该有的……烦恼?全是些辩证方面的东西,没有具体环境很难说清楚。 晏枝看了一眼被压在最下面的“三百千”,问道:“亭渊,现今学堂的进度如何了?” “先生说,博大精深,叫我先熟背理解。” “这是基础……”晏枝想了想,又问,“你写在这上面的东西有没有问过先生?” 穆亭渊点了点头:“问过。” “先生怎么回答?” “说那些是妄谈,以我的年龄和根基,想这些还为时过早。”穆亭渊原话一字不差地转达给晏枝。 晏枝轻咬了下下唇,问道:“亭渊可想换个先生?” 穆亭渊沉默片刻,看着晏枝漆黑的双眼,缓缓点头:“想。” “好,”晏枝道,“亭渊是想去学堂念书,还是找个家师在家里学习?” “都可以,”穆亭渊犹豫着,试探性问道,“嫂子,下一个先生可以让我看过再做决定吗?” “当然。”晏枝道。 穆亭渊笑了起来,如明玉珠光:“谢谢嫂子。” 晏枝摸了摸他的头,“咦”了一声,比量了下两人的身高,问道:“你是不是长高了?” “是,”穆亭渊笑着颔首,“略微长高了些。” “一日日拔高,没过几日就要比嫂子还高了。”晏枝见他身体越来越结实健康,关切地问,“对了,可觉得武艺上的功课耽误了读书?” “不耽误,”穆亭渊道,“强身健体……”他突然想到那日见过的晏殊同,眉眼飞逸俊俏,有儒将风采,心中一动,道,“嫂子,我想多学些武艺。” “还想学?”晏枝有些意外,她记得原作里对穆亭渊的描述完全是个弱质彬彬的文人,没想到现在的穆亭渊居然还有学武的乐趣。 “想学,”穆亭渊正色道,“若是可以,我还想学兵法、谋略。” 晏枝心里一跳,瞥了一眼放在桌案上的杂集,心想穆亭渊这个时候正是少年意气风发的时候,对戎马沙场、快意恩仇很感兴趣,她谨慎地问:“亭渊学习这些是打算日后当个少年将军?” 穆亭渊敏锐地察觉到晏枝话里的担忧和紧张,摇了摇头,道:“学武为了强身健体,也为了能在关键时刻护着想护的人,学习兵法也是一样,我想多学些东西。排兵布阵与待人处事有共通之处,兵家三十六计,各个都能应用到寻常事中。” “是这个道理。”既然穆亭渊都这么说了,晏枝就没有什么拒绝的理由,只是如何找到这些老师是个令人头疼的事情。 之后,她又与穆亭渊聊了一些其他琐碎事情便离开小院。 目送晏枝走后,穆亭渊温和的眉眼一瞬间变得冷漠,他转过头,对曾婆子说:“婆婆,人还在吗?” “在呢,”曾婆子说,“在外面跪着。” “嗯,”穆亭渊看了一眼窗外,道,“看天色似是要下雨,近来倒春寒,冷得厉害。” 窗外忽然传来磕头叩谢的女子啼哭嗓音:“多谢少爷,多谢少爷!奴婢知错了!奴婢知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