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佩娘颔首,想答应却又惦记着什么,一时之间难以抉择地看着晏枝。 晏枝道:“你慢慢考虑,明日再给我答复便可。只是佩娘,你这一身技巧不该藏着掖着,你天生有一双巧手,没道理埋没。”她说,“有什么难处,你可以同我说,能力范围内,我都会替你摆平,放你这双手大放异彩的自由。” 佩娘仍是一声不吭,却在晏枝离开时追了上来,在后背低声说了一句“谢谢你,大夫人”。 === 随后,晏枝又把云间送过来的样料仔细看过,确认都是不错的布匹之后,便额外拨钱,让吴宁把云间的货都盘来,送入仓库清点时,顺便处理好之前被蛀蚀掉的布料。 当天下午,吴宁当着众人的面把这些被蛀蚀的布料全都裁成碎段,有人心疼地问起,吴宁便道:“我家老板说了,锦绣里的一针一线一厘布料都是上乘货色,有一星半点的缺损都是对不起诸位赏脸光顾的客人,这些布料都是无法使用的次等货色,锦绣里便是亏本,也不可能让顾客们失望!” 巧的是,打算来锦绣里再买一两件像灯影绣这样的衣裳的苏青青正好看到这一幕,出乎意料地站出来替锦绣里说了不少好话,她性格那样乖张任性,更是眼高于顶,事事挑剔的主,能给予锦绣里这样高的评价,不由使得锦绣里的名声在短短几日内散播出去。之前那些常在锦绣里买衣裳的小姐听了消息又都转头回锦绣里买上几件,奔着踏青宴衣裳来的小姐更是数不胜数。 这一番举动直接让低迷了数月的锦绣里又红火了起来。 得知这番消息后,洛霞笙气得回府在小院里乱劈乱砍,直把一片花园劈得草木横飞,枝丫碎断。 洛无戈走进院里时,正好看到一节树枝迎面冲了过来,两手一并,挡住树枝,向外轻轻一拨便从容避开。 洛霞笙见状,将剑一丢,关切地问:“哥哥!你没事吧?!我可有伤到你?” “无妨,”洛无戈今年十七,介于青年与少年之间的五官清冽干净,身段高挑劲瘦,气质冷峻,他冷眉冷目地看着小院里的一片狼藉,薄唇微抿,道:“怎么回事?” “无事,”洛霞笙吐了下舌头,“是笙儿任性发脾气。” “你许久未发这样大的脾气。” 洛霞笙轻轻咬唇,道:“义父交代的事情,笙儿可能要办不好了。” “为何?” “笙儿本来都做好了打算,但样样行不通,有人在背后算计我,把我的生路都给堵死了,”洛霞笙气哼哼地道,“那铺子原本有一笔布料本该是上月交货,却无故拖到了这个月,我同那些布料商说这货你们拖得太久,铺子不能要了,他们却找了个接盘的下家,还联合起来造谣我重利不重义,行商不讲信用,现在所有商行都知道我那羽衣阁是个不守信用的铺子,都不愿意同我做生意了。” “哥哥,”洛霞笙抓着洛无戈的胳膊,柔声撒娇,“哥哥,你帮帮笙儿好不好?” 洛无戈微微蹙眉,瞄了一眼洛霞笙与他身体碰触的地方,随后移开视线,淡淡道:“你要哥哥怎么帮你?” “哥哥借我点钱,”洛霞笙眼里压着势在必得的决心,说,“我要买下那间名叫锦绣里的铺子。” == 晏枝忙到很晚才回去,又看到穆亭渊坐在亭子里念书,她这次没去,吩咐莲心给穆亭渊送去个火盆,便回房里用膳,休息。 次日一早,三才过来传信说:“穆落皓明日午时问斩,这事影响颇大,甚至惊动了皇上。大理寺主查,刑部复审,又有御史台督查,穆落皓的罪名极大,一则谋杀主母,二则谋害长嫂。不知道会不会对穆府也有所牵连。二公子寻了个机会,大夫人今日未正时可以去大理寺狱同穆落皓说上一刻钟的话。” “哥哥?”晏枝意外地问,想着那日,晏殊同虽然什么都没允诺,却又在背后什么都替她安排好了,实在是个靠得住的好男人,她心头温暖,笑着说,“哥哥总是这样默不吭声地把事情替我办好。三才,你去安排,快到时间了来提醒我一声。莲心,去城西的青舟小筑买些菜色给哥哥送去,照我写的买,他现在应在当值,注意着时辰,别叫人留下话柄。” 没过多久,又有下人过来通禀,告诉晏枝:“佩娘答应为踏青宴绣制一件衣裳。” ===第21章 第 21 章=== 得了佩娘的应允,晏枝自然高兴,但只有这么一句话却又让她有些不太舒服,问那传话的下人:“除了这个,佩娘还说什么了?” 下人摇头:“什么都没说,只叫小的带这句话回来。” 晏枝啧了一声,心想佩娘真是个实诚姑娘,她话说得那样明白,佩娘却依然固执得不肯接受她的帮助,是倔强还是单纯,她一时说不好。 想了想,晏枝便派三才亲自去将佩娘请去她租下的一间别院。这间别院和燕娘去的那间别院一个城东一个城西,八竿子都打不到一块去,她要借着这个机会看看两个人的真实水平,若都是可用人才,再来决定如何解开两人之间的结。 佩娘图什么……她还摸不清楚,但燕娘却是个一眼就能看个明白的,她想要名想要利,不是不行,得有能和名利相称的实力。 — “到了。”三才驱车将佩娘送到别院门口,本欲替她把行李也一并送进去,但这姑娘别无长物,只带了一小包衣裳,实在用不着他动手,便冷着脸站在车外,说,“姑娘可以下车了。” 佩娘头一回坐这样的马车,头有些晕,下车时被外头刺眼的光一照,登时有些目眩神迷,身子一晃,险些摔着的时候被三才眼疾手快地扶住。 “小心。” 佩娘心神一荡,鼻腔里嗅进男人的味道,一时脸红心跳,头晕得更加厉害,她暗骂自己不争气,咬着牙站直了身子,紧张地道:“多谢,我没事了。” “没事便好。”三才出身行伍,哪怕从军中离开一举一动亦如军中,身板笔挺,威武高大的身躯几乎挡住了阳光。 佩娘从未感觉自己心跳得这样快,狼狈地跑进院子。 她在自己手背上拧了一下,骂道,难不成真跟母亲一样不要脸了不成?她跟母亲不一样,她不是娼.妇,她连那人的脸都没看清,怎么能生出这样不要脸的心思,竟是想在他怀里多待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