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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恨不得将其远远地丢开。 宫人在等待他的态度,还有他的吩咐。 只听皇帝声音疲倦道:“让内府局的人安排,给皇后一些赏赐吧。让宗正府的人,核验皇子的生辰,给皇子定名造册。让温子昇去草诏,立皇后贺兰氏之子为太子,大赦。内容怎么写,让他自己去想吧。写好了拿给朕看。” 宫人听了,喏一声,连忙传旨去了。 宗正府的人,将草拟的几个名字递过来,让皇帝亲择。云郁草草看了一眼,头又痛了,无心细想,又递还回去:“让他们自己看着办吧。” 温子昇将立太子的诏书,呈给皇帝看。诏书内容很简略,只有不到二十个字。可以说是有史以来,最简短的立太子诏了。云郁看了,也并无异议。 第131章 醉酒 云郁始终没有去看过一眼那个孩子。 这个太子的存在, 对他来说,只是一个工具。贺兰逢春虽死,然而贺兰氏的余部仍盘踞在河北长安。这个孩子体内有一半贺兰氏的血液, 立太子,可以安抚贺兰氏部众, 免得他们造反。除此之外, 别无意义。 那是一个很好的孩子, 生的胖乎乎的,皮肤洁白,身体健壮。又不哭又不闹, 谁看了都要喜欢。宫人们时不时在皇帝面前提起, 说太子如何如何乖巧,如何生的漂亮聪慧,想引得皇帝改变心意, 亲自去皇后的宫中看望,以帮助皇后复宠——毕竟眼下的后宫中, 只有皇后一个女人, 也没有别的妃嫔了呢。皇后添了太子,奉承好了, 还是有前途的。然而皇帝的心思,好像全然不在这上头。他听到太子的事, 总是毫无反应。有人胆敢把那孩子抱到他跟前,他要吓的一蹦三尺高, 让人赶紧抱走。宫人们看了心想, 他是厌恶这个太子,像厌恶贺兰逢春一样。男人么,毕竟跟女人不一样, 没有十月怀胎,这块rou不是从自己身上掉下来,只不过是一夜风流留下的种子。女人就不一样了,皇后自从生了孩子,就把这婴儿,当成自己的命根子,整天捧在手上怕丢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吃个东西都恨不得嚼碎了再喂,满脸都写着爱意。 宫人们私下,又揣测这个孩子的来历。 皇帝跟皇后夫妻向来不和,皇帝是常年不到皇后宫中去的,什么时候有的这孩子?不会是皇后给皇帝戴了绿帽子吧?可是太子的模样五官跟皇帝,长得的确有几分相像。大概就是那么偶然的一次鱼水之欢,这种事,掌管起居注的太监最清楚,想来是无误的。男人都是薄情的,自古君王又是薄情中的翘楚。贺兰氏一个再嫁的女人,能位居中宫,不过是因为太原王。而今太原王已死,皇后没有被废,可见皇帝对她,已经是极仁慈了。 原来皇后性子跋扈,爱吃醋,皇帝的后宫中,别说花儿蝴蝶,连一根草都没有。而今皇后可以说是一蹶不振,便有人动心谄媚,往宫中进献美色。岂料皇帝仍然看也不看,便赶走了。 他的心思不在这上头。 贺兰韬光逃走了,然而一切并没有好转。贺兰韬光往河北,投奔贺兰澄明。云郁去信,劝说贺兰澄明,要求他交出贺兰韬光,以及司马子如等人的人头。贺兰澄明却借口推脱,谎称不知。云郁从贺兰澄明的态度中意识到,接下来会有更大的战争。 这天夜里,杨逸回来了。 云郁听到消息,半夜从床上爬起来,衣服也顾不得穿。君臣相见,云郁形容憔悴,杨逸满面风霜。一样的神色凄惶,都瘦了一大圈了。 “臣来晚了。这些日子,陛下受惊了。” 他跪在地上,惭愧万分。 杨逸已经知道贺兰韬光围攻洛阳的事。 其实贺兰逢春一死,云郁便诏他回京了,但他担心族中家人,所以回了一趟家中,探望父母妻儿。以至于到现在才返京。而今洛阳解了围,他才赶到,难免让人怀疑他是小人之举,皇帝一有难,就躲起来,没事了才出来。云郁却没并不多心,只是搀扶他起来,拉着他手,安慰道:“回来便好。朕见到你,心里安心多了。” 杨逸想解释,他却止住了,体谅地说:“你不用说,朕都明白。你祖父年迈多病,妻儿又常年分别,你早就该回去看看的。朕不怪你。” 君臣执着手,心绪起伏,久久不能平静。 云郁见他身上寒气重,让人温了热酒来。杨逸饮了几杯酒,脸色才由冷白,渐渐转为红润。说起这次洛阳被围的事,他说起云鸷,说起李苗还有那些战死的将士。杨逸看他面带悲色,声音有点微微的沙哑。 “朕对不起他们。” 他目光中带着浓重的沉郁和悲哀,整个人像是被一层悲凉的雾气笼罩着:“朕不配做这个皇帝。朕太糟糕了。” 杨逸心里一酸,劝说他:“这怪不得陛下。” 他没有说话。神情迷惘,身上的雾气看起来,却越发浓重了。仿佛将他整个人都湿润地包裹住。杨逸知道这件事对他打击很大。他一直想做个好皇帝,想让那些大臣,将士们信服他,相信追随他会有美好的前途。可是这场仗如此窝囊,难得有一群忠勇的将士们,愿意为他作战,却落得孤立无援的下场,最终枉送性命。 他情绪低落,杨逸不知道该如何劝说,安慰他。 杨逸沉默,半晌,他又说:“皇后生子,你知道吗?朕已经立了太子了。” 杨逸道:“臣知道。” 他自嘲似的笑了笑:“到底还是跟贺兰氏脱不了关系。” 他扭头问杨逸道:“你送她走了吗?” 杨逸知道他说的是谁,点头:“走了。” 他抿紧了嘴,好像在竭力地克制着什么。他觉得不该问的,但终究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她走时,有没有同你说什么。” 杨逸道:“有。” “她说了什么?” 他语气有点不易察觉的紧张了。 杨逸说:“她哭了。” 他脸色苍白起来,嘴唇有些隐微的颤抖着。 大概有些话想说,又终究无法说的,只能像黑夜中的雨滴一样,消失于茫茫之中了。他甚至没有细问一句的勇气。 他问道:“你今夜,有什么事吗?” 杨逸道:“今夜无事。” 云郁说:“无事,那就陪朕饮一会酒吧。” 杨逸陪他坐在樽前,提了酒壶替他斟酒。两人对饮着,都不说话。他一连饮了好几杯,一壶酒大半被他喝了去,很快又上第二壶。他本不擅饮酒,滴酒不沾的人。几杯下去,不知不觉,脸就绯红了。杨逸以为他喝醉了,想要说什么。然而他什么都没有说,自始至终都沉默着,没有再提起韩福儿半个字。直到整个人都已经醉倒,趴在了案上,半天没动静,整个人寂静的好像是死了一样。杨逸心觉得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