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悍,能招安,云郁便不愿对战。杀贺兰逢春前,他预想的最坏的结果是,这帮契胡兵会立刻造反攻打皇宫,给自己争夺生机,顺便给贺兰逢春报仇。现在,人跑了,虽然不是最坏,但也比最坏好不了多少。 让他们四处游荡,终究是个祸患。 贺兰韬光逃走了,要么回并州去。要么去河北投奔贺兰澄明,或者去长安投奔贺兰乐律。如果贺兰澄明和贺兰乐律也有心造反,那接下来迎接他的就会是敌人疯狂的反扑。 大赦的诏书,已经由温子昇草好,并呈上来给云郁过目。 这是对贺兰逢春被诛一事,以及其平生功过的盖棺定论。如此国之重臣,不能不明不白的死,需给天下一个说法。 云郁细读诏书,心中不免有些惆怅。他想起了三年前的那个夜晚,他渡河来到贺兰逢春的营帐中,彼此欢欣鼓舞。两人彻夜饮酒对谈,同宿一榻,次日共游崤山,手拉着手,亲如知己。那时候他是真心欣赏这个人,以为他们可以缔结君臣之盟,同舟共济,成就一番英雄业。可惜河阴之变,彻底摧毁了信任,一日之间,从盟友知己,成为不共戴天之敌。云灏入洛,他从并州,千里赶来勤王,帮助自己夺回皇位,他心中不是没有感念。乱世之中,他需要一个强臣,需要一只左膀右臂。 可是。 贺兰逢春这个人,他不甘心只是做君王的臂膀。 贺兰逢春这人,有江海也填不满的野心。他就是一把烈火,只管自己燃烧的痛快,不管别人如何化成灰烬。 第125章 杀回去 温子昇见他看着那诏书内容, 久久不语,担心道:“是不是这么写不对,这是给贺兰逢春定罪的诏, 不能彰显其功。” 云郁阅毕,叹道:“太原王的确有功。不避其功, 也不避其罪, 就这么写。制好了, 就宣下去吧。” 温子昇领旨去了。 侍从在殿外探头探脑。云郁认得是皇后那边的人,传他进来,问:“做什么?” 那人跪在地上, 慌慌忙忙说:“陛下, 皇后那边,陛下还是亲自去看看吧。” 贺兰逢春被杀的消息,应该也传到皇后那了, 这种事情瞒不住。云郁也没打算瞒她。皇后的反应,他猜也猜的到, 无非是一哭二闹三上吊。云郁道:“朕现在没空, 随她去吧。” 这人跪在地上不起身。云郁停下手,认真一看, 才发现这人脸上好几道血痕,跟猫抓了似的。 “皇后怀着身孕, 陛下还是去看看吧。” 云郁起身,往皇后宫里去。 落英见了他, 满脸怒气, 不顾自己行动艰难,挣扎着,挺着大肚子上来, 拿拳头捶打他胸口,叫道:“我爹爹呢?” 她见云郁不说话,急得直瞪眼睛:“我问你呢,我爹爹呢?他们说你把我爹爹杀了,我不信!我要见我爹爹!你让他来见我!” 云郁抓住她乱舞的胳膊,有些不耐烦地皱了眉:“来人,扶皇后去榻上坐着。” 落英气冲冲:“我不去,我要见爹爹。” 云郁平静的提醒她:“皇后快要临盆了,不能四处走动,更不能情绪激动。” 她听到“快要临盆”的话,态度顿时软和了一些。两个宫女从背后上来,搀着她往榻上去坐。那架势,有点像押犯人。云郁不动声色的神情让她莫名感到有点害怕。她能屈能伸地放软了语气:“好,我不闹了。我不激动了,我这就冷静。皇上,你告诉我到底是什么回事,我爹爹他现在在哪?” 云郁目光冷峻地看着她,一言不发。 她情不自禁地瑟缩了一下,只感觉他的眼神很可怕。 像在看陌生人。她从他脸上看不到一丁点儿的怜惜和爱意,反倒像是看仇人。她怀疑,哪怕自己现在死在他面前,他的表情也不会有丝毫动容。父亲死了,这个意识,让她感觉从头到脚的冰冷恐惧起来。 她下意识放低了姿态。她坐在床上,头一次露出了哀求的表情:“你就让我看一眼我爹爹吧,我保证不会大吵大闹的。我只想他在不在。见不到他,我这心里不安心。” “朕让你见他。” 云郁吩咐道:“将太原王的尸首抬进来,给皇后过目。” 皇后听到这一句,瞬间面无人色。 很快,贺兰逢春的尸首被抬了上来。 尸体用担架抬着,上面盖着一张血迹斑斑的白布,布上的血已经干涸成乌黑的颜色。云郁让人将那布揭开,背过身,对皇后说:“你看一眼吧。父女一场,就当是最后一面。” 落英哆嗦了一下,坐在那,没敢动。 云郁道:“你不是要看吗?人在这里,你不看了?” 落英面无血色,脸嘴唇都煞白起来。 她声音突然低的像只小猫:“我不敢看。” 云郁道:“为什么不敢看?” 她说:“我怕死人。” 云郁道:“你敢杀人,不敢看死人?” “杀人又不是我亲手杀的。” 她小声嘟哝说。 “我怕见血。” 云郁道:“你不愿看,那就不看吧。” 他手里拿着那份赦书,交给宦官道:“把这份诏书,念给皇后听。” 侍从接过诏书,开始从头至于一字一句地诵读。读了有片刻,皇后也不动,就坐在那,呆呆的听着。 念完,她不出声,只是有些瑟缩的样子。 云郁道:“太原王的死,你也有功劳。你身为皇后,明知道太原王的种种作为,不但不加规劝,反而有恃无恐,仗着你父亲的权势,在宫中肆意妄为,作威作福。除了你父亲的那些党羽亲信,朝中谁不厌你们父女。” 他冷然说道:“朕同你,毕竟名分是夫妻。你现在怀着身孕,朕不会杀你,也不会废你。朕会让你继续当这个皇后。从今往后,老老实实呆在这宫里,别再让朕听见你说什么不该说的话,或是做什么不该做的事。” “你要是安分守己,朕会让你们母子平安。等他出生,朕会给他一个名分。” “你要是不愿意安分。” 云郁警告的语气:“朕也不缺一个儿子。你好自为之。” “朕最后再教你一件事。” 他冷冰冰地说:“你父亲或许从来没教过你。在这世上要想活着,要想活的明白,第一件事,就是弄清楚自己是谁。你是不是总以为你是贺兰逢春的女儿,你姓贺兰,所以朕的生死,云氏一族的生死,甚至是魏国的存亡,都跟你没有关系?你错了。你是魏国的皇后,你的身份,是皇帝之妻。夫妻才是一条船上的人。你同贺兰氏,早就不是一条船了。不要以为朕死了,你还能从贺兰氏的人那里得到什么好处。那你就太愚蠢了。你父亲也不过是利用你而已。莫非你还幻想着,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