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猜到。当时在河阴,阿福替他挡了剑,救了他命。云郁当时恨他入骨,气得要杀他,事后却饶了他,还把阿福留在身边。包括他听的宫中那些传言,还有那天他来家中,说的那些意味深长的话。 可是这种事,猜到归猜到。皇帝没有明确开口说什么,韩烈怎么好妄自揣度。小妹这么多年,跟他也生疏了,他更加不好问她什么。 韩烈道:“陛下明确说了,他不肯见你?” 阿福点头:“我知道他是下定了决心才会这样说。” 韩烈道:“先不论皇后。皇后虽嚣张跋扈,性子善妒,毕竟只是个妇人。陛下真要宠你,纳你为妃嫔,她也不过一哭二闹三上吊。但你知不知道?太原王是容不下你的。魏国立太子,素来讲究立长。但而今太原王势大,一心揽权,他的心思,是人都明白。太子必须由皇后所出,当初陛下登基前,太原王和他谈判,就已经表露了这个意思。你若生女儿还好,若生了儿子,那时该怎么办?太原王绝不会容许一个非贺兰氏血脉的皇长子存在,包括皇长子生母。” 阿福道:“我知道。” 韩烈道:“哥哥而今还要靠太原王立足,咱们势单力薄,绝无力量跟贺兰氏相抗衡。太原王若要一意孤行,陛下也保不了韩氏。” “我知道。” 阿福道:“我所以我没对任何人说。” 韩烈脑子转的飞快,边思索边道:“此事切莫声张。你现在不见陛下是对的。他眼下这一仗都胜负难料。这一仗若战败,他这个皇帝位子就彻底泡汤了,恐怕命都保不住。你妇人家,不知道轻重,这种时候还不要命跑过来。如果让云灏坐稳了皇位,太原王到时无可奈何,只能率军回并州去。他留在洛阳还有实权,还称得上是皇帝,一旦去了并州,可就是太原王掌中的傀儡,砧板上的鱼rou,废立宰割,生死由人。” “哥哥。” 阿福敏锐地捕捉到了韩烈话中潜藏的含义:“你的意思,太原王他已经做好了撤军回并州的准备。他根本不是诚心来替陛下打仗的,他压根没打算要帮陛下夺回洛阳?” “军事机密,我本不该告诉你的。” 韩烈作为太原王的心腹,怎么会不知主子的意图?他皱着眉:“太原王已经放弃了河南一带。即便夺回洛阳,也不过是为天子做衣裳,对太原王并无多大益处。并州是太原王地盘。太原王早就想迁都,而今正是机会。先迁都并州,再寻机南下,攻打云灏陈庆之,一箭双雕。不然你当太原王为何才带这点人马?” 第86章 相忘 阿福道:“那哥哥呢?哥哥也支持太原王?” 韩烈道:“我本就蒙太原王提拔重用, 自然支持太原王。” 阿福道:“若这一仗战败,陛下就别无选择,不得不答应太原王迁都。到那时, 云颢和陈庆之占据洛阳和中原,太原王则占据并州, 挟天子以令诸侯。魏国彻底四分五裂。陛下失去权柄, 成为贺兰逢春掌中的傀儡。” 这是最有可能的结果。 韩烈已有预料。 他只是没想到阿福会怀有云郁的骨rou。 “哥哥。” 阿福道:“如果陛下真的丢掉了河南河北, 丢掉了洛阳,失去天子的权柄,成了太原王的傀儡。那你我该如何自处呢?我肚子里怀的是陛下的骨rou, 他也是你的侄子。若陛下丢了命, 你的meimei,和侄子,就没了指望。” 韩烈面色凝重, 道:“你让我想想,想想怎么办。” “你我都改变不了太原王的想法。” 阿福道:“可不论怎样, 恳求哥哥, 看在自己的亲meimei,还有她肚子里怀的是龙种的份上, 务必竭尽全力,替陛下打赢这一仗。如果我生的是个儿子, 哥哥你就是国舅。你的侄子,将来可能是太子, 是皇帝。哥哥不要再寻思退路了。哥哥此番必须跟陛下同进退, 这一仗只能胜,不能败。” 韩烈没想到小妹的态度这样坚决。 “他这般对你了,你还为他说话?” 韩烈低声道:“魏国如今已经是朽木难支, 大厦将倾。明眼人都看得明白。云灏入洛,三十万禁卫军,败在陈庆之七千人手上,这还不明显吗?但凡帝国上下有一个人肯拿起武器,为了魏国而战,都不会是现在这个结果。可惜,一个人都没有。没人为他作战,陛下人心尽失。” 阿福听到这个话,感觉一阵义愤填膺。 “哥哥!” 她生气道:“陛下人心尽失,是谁造成的?朝廷和禁卫军皆投降了云灏,难道不是因为你们?没人为陛下作战,难道不是因为你们和太原王在河阴做下的事太过残暴不仁,让天下人寒了心。他们反对的根本不是陛下,而是太原王。你们而今把责任都推到陛下的头上,说的仿佛是因为陛下无能,才致使云颢入洛。哥哥,凡人说话做事,要凭着良心。” 她一时止不住口,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愤怒,滔滔不绝: “谁不知道云灏无才无德,愚蠢昏庸,根本就不配为帝。陈庆之,他一个南边梁国人,狼子野心,奉萧衍之命,来侵略我魏土,插手我魏国的内政。哥哥也不想想,天下人凭什么支持他们?无非是因为天下人觉得哥哥你们和太原王,在河阴做下的事,比云灏、比陈庆之还可恨。” “咱们都是魏国人,本是同胞手足,可而今自己同胞恨你们,超过了恨陈庆之这个野心勃勃的梁国人。哥哥,你们便不反省一下吗?” 几句话犹如当头棒喝,说的韩烈一阵醍醐灌顶。 “陛下跟云灏,孰优孰劣,天下人一眼便成分辨。他们有什么理由不支持陛下,而去支持云灏这种人?你清醒一点吧,哥哥,而今根本不是陛下在中原没有容身之处,是太原王在中原已经没有了容身之处。你还指盼他能当皇上,让你跟着沾光?这仗若败,陛下丢了尊位,你们都是丧家之犬。无论我与陛下私情如何,他是个好皇帝,有志气,有能力去作为。云灏、陈庆之,或是太原王,无论谁窃居尊位,于百姓都是祸非福。” 韩烈心慌慌道:“你别说了,你怎么跟你嫂子一样。” 韩烈道:“你以为我没想过这些吗?” “可我是太原王的人,从河阴之变起,就跟太原王在一条船上。陛下当初可是恨不得杀了我,我到现在都记得他那眼神。你当他现在对我略施小计,说几句不计前嫌的话,他就真的会接受信任我吗?你不了解他。咱们陛下,最擅长的就是口蜜腹剑,当初羊敦的弟弟羊侃造反,投降了南梁。陛下加封他为骠骑大将军,让他永镇兖州,羊侃不接纳,反而斩杀魏使。陛下担心羊敦也跟着造反,写了一封情真意切的书信,将羊敦骗回洛阳。人一回来,就给下了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