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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恨不得把脖子伸老长,盯着那鸡腿眼睛都要放光。哪晓得大家都自觉的很,没一个肯吃这鸡。他只得努力咽着口水,心里头急的不行。这些人都怎么回事,皇上亲口赏了的也不吃,非要谦虚!弄的自己想吃又不好意思张口! 结果没人理他,吃完饭,众人都累了,留了两个人守夜,其余各自找地方蜷缩休息。 杨逸找到了一些干草,抱到山洞里面,打了个简单的草铺。云郁睡不着,始终提心吊胆,怕陈庆之的人会追来。 “你睡吧。”他对落英说。 他望着火苗,小棍子轻轻在地上画着,思索眼下的处境。 落英坐在干草上,眼巴巴地看着他,说:“我一个人睡着冷。” 他没听见。 落英看到他用棍子在地上勾勒地图。他用树枝画了一个圈,心中自言自语道:“这是洛阳。”洛阳以北是黄河,自己现在所处的位置,应当在太行山南麓,刚刚过了沁水。 这一带是河内。 他用圈,圈出了河内的位置,再标注了几个地点。北到安阳,东到濮阳,西到太行,这一带,都是自己的势力范围。 出了这一片,往北是并州。 贺兰逢春的地盘。 东边是冀州。 冀州是韩氏的地盘。 往并州投奔贺兰逢春,或是去冀州投奔韩氏——在云郁看来,这是下下策。 虽然贺兰逢春跟云颢是仇敌,又是自己的老丈人,冀州的韩氏,跟自己也私交甚笃。但不但万不得已,云郁是绝对不愿意去投奔。 且不说路途遥远。这些地方,远离京师,素来是军阀割据混战的地盘。自己这几十个人,运气不好,路上遇到波土匪都能把自己给灭了。他可不去做那冤死鬼。何况,即便他能历尽千辛万苦,安全抵达贺兰逢春或是韩氏的老巢,这算什么事?这不是自己当兔子,往老虎嘴里钻么?到时候人生地不熟,势单力孤,受制于人,想逃都逃不掉。等于是送上门给人做傀儡的。尽管贺兰逢春跟韩氏眼下对他表现的还算忠诚,可一旦到了别人地盘上,就由不得自己做主了。到那时就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这绝不是他想要的。 留在自己的地盘上,有两个好处。第一,河内离洛阳近,治安相对较好,没有什么土匪军阀,不用担心会莫名送命。第二,留在自己的地盘上,可以保全天子的威严,不用受制于人。河内地方熟悉,官员都是自己人,便于积聚力量,观察形势,伺机反攻。一旦去了并州或冀州,山长水远,兴许就永远回不来了。那就等于是真的放弃洛阳,将自己辛苦经营的地盘拱手让人了。 危险的就是,这里离洛阳实在太近,随时可能会被陈庆之追杀,或者被地方官员出卖,直接绑了送到云颢面前去。但不论怎么样,他都不能一走了之。他现在需要找个安全的地方安顿下来,先观察一下形势。 第77章 翻盘 高道穆将剩下的煮熟鸡rou装在碗里, 扣在锅底下。这半夜,众人都休息了,云徽鬼鬼祟祟爬起来, 蹑手蹑脚来到放鸡rou的地方,悄悄揭开锅子, 撕了一条鸡大腿儿, 囫囵地塞进嘴里吃了, 把鸡骨头往草丛里面一扔,抹了抹嘴巴擦擦手,赶紧回火堆旁装睡。 第二天, 大家一看碗里, 少了个鸡腿,立刻询问是谁吃了,没人敢应承。大家担心有野兽, 或是夜里有人潜入,四处一找, 结果在草丛里找到鸡骨头, 昨天守夜的一个侍卫支支吾吾,说是看到云徽偷吃。那云徽嫌丢人, 打死不肯承认,恼羞成怒, 差点动起了手。吵闹声太大,把云郁也惊动了, 出来一问究竟, 结果是为了一只鸡腿子。云郁一阵凄凉又好笑,安慰云徽,说:“侍中一路辛苦。朕昨夜已说了, 将鸡赏给大家分食,怎能说是偷。”把剩下的鸡rou赏给云徽吃了。 云徽面红耳赤的,红着脸谢了恩典。 雨停,继续上路。 行到河梁时,有人追了上来。 云郁只当是陈庆之的人,吓的飞快打马奔逃,哪晓得对方竟穷追不舍,一边追还一边大叫:“陛下,陛下,等等。”云郁感觉不对劲,对方马蹄稀疏,好像人不是很多,遂停下了马。 原来是禁卫军的杨侃追来了。 杨侃骑着马奔来,叫道:“陛下北狩,怎不叫上臣。臣一路找的好辛苦。” 云郁奔逃了好几日,一脸的风尘。听到这声陛下,再见杨侃也是浑身狼狈,胡子拉碴的,脸都黑瘦了一圈,不免有些感动:“杨公怎么也追来了。” 杨侃追了他一路,干渴的嗓子冒烟,嘴皮都裂了,说:“臣听说陛下离开洛阳了。陛下去哪,怎么不知会一声,带上臣。杨氏一门,只忠心陛下一人,陛下怎能弃臣而去。难道是陛下不相信杨氏的为人,怕臣会出卖。” 云郁感慨道:“不是朕不相信杨公。只是杨氏家眷都在洛阳,杨公若是逃了,恐牵累杨公家人。朕怎能为一己之私连累你上下老小。令侄杨逸已经随侍朕的身边,朕明白你们的心意。” 杨侃道:“陛下仁心。臣也担心这个,所以臣这次出来,把家眷都带上了。” 不一会儿,杨氏的家眷也都赶了上来,云郁一看,上百号人,男男女女,着实有些心惊。杨氏虽然忠心可嘉,但这么多家眷跟上,势必会拖慢行程,而且一路没吃没喝的,着实麻烦。 云郁心中为难,但又不好拒绝杨侃一片真心,道:“杨公至诚,朕心中甚是感动,既如此,那就此番辛苦杨公,与朕同担风尘了。” 杨逸看到他叔叔来了,心中一块石头落下,道:“侄子本来担心,怕自己走了,会牵累叔叔。而今看到叔叔们都来了,侄子也放心了。” 杨侃将他一顿骂:“你我皆是陛下的臣子,都当誓死追随陛下。这等大事,怎可瞒着家里人?何况至亲骨rou,宗族同气连枝,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以后万不可如此糊涂。” 云郁眼下急需要杨氏的支持,但怕杨氏家眷太多,拖慢了行程,遂私下叫过了杨逸,让他去劝说,叫杨侃先将家人送回弘农安顿。 杨逸其实心中也疑惑,怎么叔叔也跟来。他心事重重:“我一个人随陛下北狩就是了。即便这番一去无回,也只是我一个人的事,不关乎家族。而今连叔叔也跟来,等于是将杨氏满门的性命都压在陛下身上。兹事体大,祖父他老人家同意么?” 杨侃道:“你懂什么。在外人眼里,弘农杨氏,早就跟陛下是一条船上的了。这种时候两头观望,反而惹得陛下多心猜忌。云颢的品性,我最清楚。我跟他打过交道,这人性子暴虐,不是天下之主。杨氏而今只有忠心追随陛下,才能保全门户。” 叔侄商量一通,杨逸也认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