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句话?” 杨逸道:“我正要回去给太原王复命。” 第22章 守护 云郁手写了一份禅让的诏书,让他呈给贺兰逢春,以示诚挚。 按理说,即便贺兰是铁了心要登基,见到诏书,也要三辞三让。云郁说,这个皇帝就让太原王当吧,贺兰逢春说那不行,还是得陛下来。云郁说你就别推辞了当吧,贺兰逢春说那不行,臣当不得。如此三遍,最后实在推辞不得,勉为其难接受:“这可是你执意要让位的,可不是我逼你的哟?” 贺兰逢春倒好。 拿到这诏书,就美滋滋地接受了,不但欣赏起来,还大赞杨逸办事得力。 “好哇,好哇。” 贺兰逢春心情愉快说:“他既然识时务,我也就省心对付他了。” 他手下这些代北武将,都不懂礼仪,跟着一块兴高采烈。云天赐见他丢人,尴尬的看不下去,提醒说:“天王,这封诏书,天王不能受。” 贺兰逢春说:“不能受,咱们要的不就是这个,为何又不要?” 云天赐说:“把这封诏书,让杨逸带回去。天王另写一份辞禅让表,交给陛下。若是陛下诚意要让,会再写一封禅让的诏书,天王还要辞。第三次再受。否则就成了逼位,就不叫禅让。” 贺兰逢春不爽道:“哪有那么多规矩,结果都一样。” 贺兰逢春把那封诏书留下,让杨逸去转告云郁:“只要禅让大典他好好表现,协助我顺利登基,届时我可以留他性命,封他个康乐公,安享富贵。” 云郁一面表现出无比顺从的姿态,说了一堆奉承、谦让贺兰逢春的话,消除贺兰逢春的疑心,一面让杨逸从中斡旋,劝说云鸷和云天赐。然而事情并不顺利。云鸷得了杨逸的授意后,偷偷去劝说云天赐,以云氏宗亲的名义,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让他设法保住陛下。云天赐沉着一张白皙端庄,温雅俊美的面孔,语气有些沉痛地回道:“你说的道理,我心里都明白。” “我也认为太原王此时称帝不妥,杀戮朝臣也做的太过。” 云天赐说:“可我与太原王是结义兄弟。兄弟之间,讲究的是一个义字。我对他的行事不赞同,可以从旁劝阻,却不能暗地里给他使绊子,或是拆他的台。杨逸让你来给我说这个话,分明是陛下的授意。我若不答应就是对陛下不忠。我若答应,则是对兄弟无义。我兴师讨伐洛阳,已经是不忠,不能再做无义之人。” 云郁听了这个回答,只是默然不语。 阿福感觉自己很没用,这种事一点忙都帮不上,只能夹着尾巴,小心翼翼地铺床捋被。帐中寒凉,又没生火,杨逸见云郁面色冰冷,久久地站在那不说话,心里怜悯,劝道:“不论如何,还有明天。贺兰逢春暂时没有弑君的意图,陛下还是上床休息。等天亮了,臣再和陛下想办法。” 云郁久久道:“杨逸,你留下,陪朕睡吧。韩福儿,你去向守卫,再要一床被褥来,杨大人今夜在帐中休息。” 阿福一晚上插不进他们话,听到使唤,总算感觉自己也不是那么一无是处了,赶紧得儿不的应了一声,立刻去要了被褥过来,又巴巴地过去讨好杨逸:“杨大人,奴婢服侍您更衣吧。” 阿福只感觉自己像个木桩子似的杵着,十分尴尬,所以找事做。杨逸要跟云郁一块睡,阿福自然连他一起伺候。故而又是帮忙脱衣,又是替他解腰带、脱靴,云郁仿佛没看见似的,冷耳旁听,一直没有出声,直到阿福端了一盆水来,说:“杨大人,奴婢打了水来,给您洗洗脚。”一直站在帐中表情呆滞的云郁扭过头,看了她一眼。 杨逸顿时察觉到了皇帝眼中隐藏的不快,赶紧拒绝道:“不用了,我自己来,你去伺候陛下吧。” 云郁的脸色,这才稍稍缓和了一些。 他刚才听到韩福儿说要给杨逸洗脚,确实是有些不快。 他说不出缘由,反正就是不大舒服。杨逸敏锐的反应又让他有点不自在,好像自己心思被人看透了。他是以又改了脸色,故作大度,道:“朕洗过了。韩福儿,你好好给杨大人洗洗脚。” 杨逸心说,云郁明显对这丫头有意思,不愿让她伺候别人,自己哪敢夺人所爱。杨逸认得他这么久,八百年没见过他对女人动心,难得他有此心。 杨逸忙道:“臣自己来,让韩福儿去伺候陛下吧。” 云郁才勉强绷出了一个僵硬的笑容,对韩福儿招手:“既如此,你过来吧。” “哦?”阿福有些懵,一句也没听懂。 但还是老老实实地过去了:“哦哦、哦!” 云郁让杨逸上床,陪他睡,杨逸识趣道:“君是君,臣是臣。臣怎敢和陛下同睡一榻。陛下安睡,让韩福儿上床陪陛下,臣在陛下床前打个地铺。陛下放心,臣会寸步不离地守护陛下。” 云郁轻轻点头。 阿福立刻就有点畏惧了。 本来杨逸不在,她还敢和云郁一起睡。杨逸在这,她哪好意思,偏偏杨逸和云郁,都似不在意一般,阿福只得厚起脸皮伺候云郁休息,并且不要脸地主动钻进了皇帝的被窝。好在云郁并不嫌她,同先前一样,贴进她怀里,冰冷地打了一个哆嗦。 “抱紧朕。” 他说。 沙哑的声音,伴随着黑夜中颤栗的呼吸。 阿福想抱他,又臊红了脸,怕被杨逸听见。 杨逸淡定地从被子里揪出两团棉花堵住了耳朵:“臣的耳朵刚塞了棉花,陛下尽管放心。该臣听见的臣绝不会漏掉。不该臣听见的臣一声也听不见。” 阿福红着脸,咬着唇,不敢出声儿。 云郁只喃喃重复:“抱紧朕,朕身上冷。” 云郁精神十分脆弱,如同一根紧绷的弦。睡到半夜,他做起噩梦,连喊:“杨逸!杨逸!救我!”阿福知道他是做梦,只能竭力地抱着他,像哄孩子那样拍着。然而云郁一直叫喊,阿福完全哄不住他。杨逸也没睡着,听到他叫,赶紧掀了被子坐起。云郁还在梦里没醒,只是嘴里不断呼救,手紧紧攥着被子撕扯,额头上汗都下来了。杨逸使劲推搡他,掐他,说:“韩福儿,快,把陛下叫醒。” 阿福说:“杨大人,陛下好不容易才睡着,就让他睡吧。” 杨逸说:“陛下做噩梦了,快把他叫醒。” 两人一块推搡摇晃,又是掐又是捏,半晌把云郁弄醒。云郁满脸是汗地卧在枕上,看着二人脸,语气蓦地悲凉道:“朕有预感,朕八成是活不了了,你们还是离开吧。朕已经连累了太多人,不想再连累你们。” 杨逸拉着他手:“弘农杨氏,素来忠心一主,不事贰君。这是杨氏的族训,否则陛下何以看重区区杨逸。臣既选择了陛下,便死生相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