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愣,只好说:“我是她叔叔。” 陈语生心下一惊,才反应过来对方是沈蔻上次说的,她喜欢的、可望不可及的那个人。 眼神不由看向病床上刚从手术室里出来,还在昏睡的沈蔻,也不晓得怎么答了。 “喂?”那边突然噤了声,陆同尘不由失了些耐心,“请问沈蔻现在在哪?” 陈语生有些后悔替她接了这个烫手的电话,支支吾吾地:“她今天考试阑尾炎犯了,刚刚才从手术室里出来……” 话一字一句钻入耳中,陆同尘在怔愣的同时,心里一沉,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在哪家医院?” “……洛城第一人民医院。” 那边含糊说完,赶忙挂了电话。 呼吸变得深重且急促,太阳xue突突直跳,他心里像是有什么东西梗住,连着胸膛也不断起伏。 校门口已经没有学生往外走了,高三教学楼的灯灭了一大半,车顶上方的路灯也愈加刺眼。 一股火淬在心头,无力感窜入四肢百骸,情绪几下难去,陆同尘将油门一踩到底,打转方向盘往医院去。 - 在住院部前台问了住院信息,电梯门口挤着的人多,陆同尘折了脚步去走步梯。 一层一层往上爬,五楼普通病房,在走廊最里面。 推门进去,里面三张病床都睡了人,沈蔻在最里面一个,白色被褥盖着,床边还坐了个眼熟的女孩。 陆同尘走近,其他病床边的人见他那一身冷肃气质,都不由多看了两眼。 陈语生见他,意识到这是电话里那位“叔叔”,之前家长会和沈蔻在耀城崴脚时见过,她立马站起身来,问了声好 “……叔叔好。” 陆同尘眼神定在病床上,沈蔻脸色泛白,头微侧向一边,齐肩的黑发长长了,铺了半个枕头。 视线足足停留了好几分钟,他才从床尾绕过来,看着一旁等着的陈语生,点头道谢:“今天多谢你。” 他掏出皮夹,似是在斟酌该如何礼貌询问她,送沈蔻来医院这一趟花了多少钱。 陈语生看出他意图,赶忙摆手:“送来医院就直接进手术室了,医药费什么的还没来得及交。” 她看一眼还在睡的沈蔻,又看看一言不发的陆同尘,觉得他应该不希望有旁人打扰,便给他传达了医生说的注意事项后就离开了医院。 陆同尘先去一楼缴费处交了费用,再去找主治医师,细致询问了沈蔻的病情,又给她换了间舒适的房间。 病房很快换去顶楼的套间,里面开了暖气,他脱了风衣搭在床尾,拉了椅子来坐在床头。 周遭静得只有吊瓶里药水滴落的轻微声响,输液管顺着垂下,隐在被子里。 把头顶的白炽灯灭了,亮起床头柜上的台灯。 陆同尘静默地看着她,身体往前倾着,手肘撑在膝盖上,手叠着放在嘴边,眼神沉且深,里面压着难以言状的情绪。 在她床头静坐了会儿,他叹口气,站起来去窗边抽烟。 今天抽得多了些,倒不是瘾大,就是心里难捱,心疼与焦灼绞在一起,这滋味太过自伤。 一个十八岁的姑娘,从前那么耀眼、那么鲜活,如今又这般孱弱、这般单薄。 一别就是三个月,两人距离拉得那么开,一分一毫划分得那么精细,东西全然不要地给他寄回来,就连遇到什么事,对他也是三缄其口。 他就这么不值得她信任依靠吗? 烟含在嘴里,已经感觉没什么味儿了,本就抽了一下午,心里烦躁半分没减,反而愈加清晰。 - 沈蔻是第二天早上醒的,高三的生物钟督促她睁眼,陌生的房间里暗着,窗外也是漆黑一片的天,星微灯火亮在远处,偶尔传来马路上汽车呼啸而过的噪音。 麻药似乎散了,右下腹的刀口隐隐作痛,板正地睡了这么久,她腰酸得很。 眼睛有些惺忪,似乎感受到床边坐了个人,定睛一看,便瞅见昏暗的一团里,冲淡了的熟悉的身形。 心下一跳,似乎有点不可置信,像是哪里出现了舛错一般。 她稍稍阖了阖眼,等再次睁开,男人依旧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 并不能通过现下的天色分辨出时间,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来的,也不知道他等了多久。 涌动的黑暗里,男人身形动了动,他站起身来,亮起一旁的台灯。 昏黄光线洒下,将夜色洇开,陆同尘清隽的轮廓清晰开来,那双眼底带了些乌青,却仍旧温亮。 呼吸停住,她张了张嘴,声音沙哑微弱:“陆先生……” 男人极淡地应了一声,稍稍活动僵硬的筋骨。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他垂眸看她,“伤口疼吗?” “……有一点。” “要不要喝水?” 他透过灯光,瞧见了她干枯起皮的嘴唇。 脸上有些憔悴,那双鹿眼里没什么光,整个人看起来虚弱无力。 陆同尘虽问的问句,但人已经走到床尾,转着手柄将她床铺上半头支起来,又绕回来,为她倒上一杯温水。 心跳似乎又回来了,她伸出没有打点滴的那只手微微扶着,就着他的手喝下半杯水。 温水入腹,暖暖的,仿佛能缓解疼痛。 喝完,水杯放在床头柜上,轻闷的一响,沈蔻不自觉抬头对上他视线。 “我来洛城找你,电话是你朋友接的。”他顿了顿,继续解释:“我给你打过很多次电话,但每次都是关机。” 男人将椅子拉近坐下来,一手搭在交叠的膝盖上,一手搭在她床沿,声音里是满满的无奈与妥协 “小蔻,你知不知道,我很担心你。” 沈蔻眨了一下眼睛,上半身被支起来的床铺撑着,使她避不开陆同尘的视线。 那目光不知是不是经过了三个月的沉淀和发酵,竟变得微微有些炽热。 她呼吸缓缓,只好低着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 陆同尘从兜里掏出那两张卡,在口袋里放了太久,拿出来的时候还残留着自己的体温。 他把卡放在床头柜上,台灯照着,那张黑金卡散发出柔和低奢的光芒。 “去年五一放假的时候,你是怎么答应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