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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落后两步跟上去。“鹤师兄等了很久吗?”“无妨,长安五月夕照很美,就觉时间过得很快了。”鹤酒卿只是微微侧转身朝向他们,并没有按照礼节起身相迎。他怀里揽着的那人,似是半分也不愿放开。眉眼蒙着白纱的鹤酒卿,一手与怀里的人十指相扣,一手揽着对方的肩,两只交叠的手指上,两只一模一样的端月玦抵在一起,如同天上月与水中月相合。顾矜霄的视线,顺着鹤酒卿的脸,到两人交握的手,最后落到闭目不语如同出神入定的顾莫问身上。那是他自己,忽然却想起钟磬方才说的话,嫉妒……钟磬走到顾相知身边,清冷声音漫不经心道:“不请自来,鹤仙人勿怪。这位是……”他垂眸不甚在意地朝鹤酒卿肩上靠着的人看去,然后,彻底呆住了。早知道顾莫问和顾相知生得一模一样。当初玉门关地下秘库,他也曾因为容辰幻化成顾莫问的样子。可是,他自己并没有亲眼看到过那张脸……钟磬呆呆地说:“他是……顾莫问?”鹤酒卿没有说什么,只是伸手接过柳树童子递来的薄衣,轻轻盖在顾莫问身上。回答他的是顾矜霄:“嗯。”钟磬的视野像被渐渐晦暗远去的余晖笼罩,他一眨不眨地看着……看到青纱帘幕,淡淡的紫,又素素的蓝,帘幕后有一个人。青纱分开,那人如画眉目,长眉凌厉压低,目若寒潭,沉静微敛,眼尾垂下又上扬的弧度,勾勒一抹郁色阴翳。神秘深远,危险慑人,不怒自威。那人伸手,轻慢从他手中取走一株粉色夹竹桃……顾相知的声音在旁边,轻轻说道:“你不是已经想起,林幽篁时候的记忆?怎么见到他这么惊讶。”钟磬恍惚回神,懵然不知所措,顾不得谎言被拆除,他根本想不起来。“顾莫问……林幽篁……我跟他,琴魔和血魔?”只是这样?为什么他看到这个人,会觉得这么慌张欢喜?难道,他喜欢相知就只是喜欢这张脸,是谁都没关系?所以这么没有节cao的,当着相知的面,就对他哥哥……虽然他是魔魅,但他有这么没下限吗?当初是闽王时候,对着苏影那个冒牌货他怎么毫无感觉?顾矜霄眉宇沉静无波,眸光静静不动:“想不起来也没关系。等找到那把剑,一切就水落石出了。”钟磬退后两步,茫然若失,失魂落魄,仿佛大受打击,怀疑人生。鹤酒卿为顾莫问盖好薄衣,闻言平静道:“听说鬼剑因为闽王谋反失败,现在被林照月放于洛阳皇宫。”钟磬魂不守舍,心不在焉接了一句:“洛阳皇宫那把,早就被林照月掉包了。”顾矜霄解释道:“钟磬曾是闽王,他说鬼剑会出现在三千雪岭天道流。”鹤酒卿轻声说:“据我所知,现在同时出现过三把鬼剑。”钟磬勉强回神,看向鹤酒卿,神情郁郁寡欢,极为冷漠:“林照月的弟弟容辰一直随身携带着一把,冷洛有一把,还有一把一直在天道流手中。我说得对吗?”鹤酒卿微微颌首,清冷从容:“你想找哪一把鬼剑?”钟磬挑眉,冷冷道:“能破除封印的那一把鬼剑。”“小友和阿天,也想要吗?”顾莫问沉睡着,回答的只有顾相知:“我和他都想知道,三百年前那个人,是不是我们要找的那个人。所以,我会助他解除封印。”钟磬猛地抬头看向顾相知,又去看鹤酒卿,顾相知和顾莫问认识三百年前的他?一直在找他?这件事钟磬从不知晓,就是这么不公平,他所有的事鹤酒卿都一清二楚,可是鹤酒卿知道的,他却不清楚。鹤酒卿没说话,顿了顿忽然说:“风有些凉,太阳落山,天大约快黑了。我先带阿天进去。”庭院的琉璃灯早就亮起来了,这是这座建筑建造伊始,就已经安置好的符咒。就算主人不去特意吩咐,光线转变,自然就会点亮。星子月华一样的光,柔和朦胧。光下的鹤酒卿微微有些遥远疏离,仿佛当真乘月色落人间的道子仙人。顾矜霄走过去,自然地接过顾莫问的身体:“我来。”和顾相知的数据身体不一样,顾矜霄下线后,顾相知只是状如失魂,还能行动如常。顾莫问却会像睡着一样不动,鹤酒卿总是小心翼翼地抱着他。但顾相知握着他的手时,顾莫问虽然不醒,却像睡梦中被牵引着,安静地站起来,跟随着这个与他一模一样的人,亦步亦趋。就像,被对方共享了一半的生命。钟磬和鹤酒卿站在原地,目送着那两个一模一样的人,携手并肩,然后慢慢走远,被朦胧月色掩去。同样的白衣青衫,同样的步伐背影,如青鸾与镜子,不需要除彼此之外的任何人。钟磬忽然微微一怔,他低低地问:“顾相知和顾莫问,到底是什么关系?是兄妹,还是……”鹤酒卿从容淡泊,平静地说:“阿天说是什么,就是什么。”“阿天?”钟磬狐疑,目光凌厉看向他,“你为什么叫顾莫问阿天?”鹤酒卿笑容淡淡:“情人之间的爱称,你觉得我会告诉你吗?”这是鹤仙人少有的,这么锋芒不客气。钟磬一滞,拂袖隐怒,但却无话可说。他转而笑了,笑容冷极,眉目具是桀骜不逊:“封印打开的那天,我会复活,你知道自己的下场。鹤仙人,你的阿天是站在我这边的,你打算怎么办呢?与他为敌,还是束手就擒,自己去死?”鹤酒卿的脸上笑容浅淡,没有任何尘埃波澜。月色倾注他的脸上,溶溶薄暖,仿佛春风拂开夜里的昙花。因为心中珍藏着世间至为美好的东西,所以可以从容和缓,不慌不忙。他微微摇头:“阿天想做的事,我当然不会阻拦。”钟磬笑容消失了,也失了一切尖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