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牢地锁定他,声音也越来越高。“你现在还没失去什么,当然不会后悔,但当你把你人生最好的光阴献给最枯燥的训练,放弃留学,放弃社交,放弃各种工作机会,换来的是一事无成,你再跟我说你不后悔?”贺琦年垂下了眼眸,贺子馨口中的这些后果残忍地攻击着他的心里防线。要说一点都不害怕,那是不可能的,踏入体育圈,就是拿青春做赌注。之所以那么勇敢,不光是因为热爱,还有一部分原因是盛星河在国家队。“你为什么就那么确定我会一事无成呢?”贺琦年的声音很轻,轻到让人心疼。贺子馨知道这个年龄阶段的孩子对未来一定是迷茫的,强势且果断地打击着他。“国家队最顶尖的跳高运动员都未必能挺进国际级大赛,更别说拿冠军了,你明白体育圈里的利益链吗?我说穿了,挤不进大赛就没有人看,没有人看就没有代言没有广告没有收入,你赚的钱就只够日常温饱,但当你退役之后呢?你准备带着一身伤痛去做什么?”贺子馨的阅历让这番话显得尤为真实,贺琦年是相信的,但嘴上很倔,“哪有你说的那么恐怖。”“你姑姑说的没错,跳高这行确实不赚钱。”盛星河说。“你看,人教练都这么说了。”贺琦年皱着眉头看向盛星河。“不过,成功的定义并不只是赚大钱吧?”盛星河心态平和,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或许大多数人眼中的成功是名利双收,但我还是觉得成功就是不断接近目标的一个过程,在过程中收获到的幸福感和满足感,远比一个结果重要得多。”“这世上有太多太多不挣钱的职业,却依然有人愿意为它奋斗一生,每个人的梦想都应该被尊重,而不是去用金钱衡量它值不值。您刚刚说他练跳高就是浪费时间,那么让他去做一件他根本就不想做的事情,就是珍惜时间吗?他将来就不会后悔吗?”贺子馨噎住,顿了好几秒才说道:“那也可以选一个不那么辛苦的职业,他年纪小,眼界还不够宽阔,世界上有意思的事情多了去了。”“您知道我们学校一共多少人吗?”盛星河问。贺子馨不明所以,摇了摇头。“我们学校一共分16个学院,48个系,全校学生加起来超过3万,我们就按对半算,男生1.5万,而这些人里,身高过1米96的您觉得会有几个?”贺子馨拧着眉头,没说话,但她心里也有数。那几乎是万分之一的几率。“所以我想,或许不是他选择了跳高,而是跳高选择了他。这世上最可怕的就是天赐的祝福,因为它就在那里,将人与人拉开差距,而你却奈何不了它。”贺子馨再次怔住,被噎得哑口无言。转头看向那个快顶到天花板的脑袋。其实她以前有过让贺琦年进演艺圈的打算,但上中学之后,他的个子就跟野草似的,野蛮生长,每次见面都拔高了好几厘米,快得有些吓人。个子高和女演员搭戏非常不便,很难接戏,就只好随他去了。她经常说的一句话就是“长这么高有什么用”,从来没想过在某个行业里,这样的身高会是甩开千万人的优势。“很多体育生花了好几年都跳不过的高度,他抽空练了一阵就能越过去,他都已经赢在起跑线上了,您真的确定要让他放弃吗?”贺子馨眼中的气焰弱了下去,“有这些优势又能保证什么呢?”“人如果看见自己三十年后的样子,接下来的二十九年就变得没意思了。”盛星河笑笑说,“我就是国家田径队的,我从来没后悔过练跳高。”贺子馨在他的眼神中,读到了骄傲与信仰,那些她曾经拥有却又失去的东西,在娱乐圈中随波逐流,她早已忘记自己的初心是什么了。她忽然觉得这个人的眼睛像是单纯的动物,清澈又明亮。或许只有心思单纯的人,望出去的世界才是美好的。贺子馨轻轻地叹息一声,“我真搞不懂了,练跳高有什么可骄傲的,一个个的,都那么拼命,就为了一枚奖牌?”盛星河看了一眼小朋友,眼神中充满坚定和期待。“跳高当然没什么可骄傲的,可他是贺琦年,如果有一天您愿意抽时间去看场比赛,我想,在赛场上发光发亮的他,一定会成为您的骄傲。”练跳高当然没什么可骄傲的。可他是贺琦年。盛星河最后这几句话在贺琦年的脑海里不停盘旋。一遍又一遍……像是有人往他胸口上射了一箭。谈话结束,盛星河和贺琦年一起将贺子馨送出公寓。一辆白色的商务车从路口掉头,缓缓向他们驶来。“慢走。”贺子馨点了一下头,看向贺琦年,“不准不接我电话。”“我知道啦——”听起来略微不耐烦的语气,但盛星河知道他会听话的。贺子馨人虽然走了,但还是留下了两点要求,专业课不能就这么混过去,另外一年内进不了国家队,就得好好准备出国进修的事情。“现在有没有觉得肩上压力很大啊小盆友?”盛星河捏了捏贺琦年的肩膀。“相当大……”“这就是成年人的世界,你要开始慢慢适应起来,将来会有更多更多的选择和挑战。”贺琦年点点头,但比起这些,他眼下最关心的还是一个问题——“你明早会送我去省队吗?”“……嗯。”盛星河从贺琦年家离开后,又去超市买了一大罐鲜奶,贺琦年上回夸他做的酸奶味道不错,他准备再做一杯让他带过去喝。嘴甜就是好啊,到处占便宜。他心想。…隔天一早,大家在校门口集合。田径队里的人经常在一起训练,就算不是一个项目不知道对方名字但总归是见过面的,年轻的少年少女凑在一起就开始闲聊,队伍闹哄哄的。盛星河一过去,声音逐渐弱了下来。“大家再仔细检查一下随身物品,看看有没有什么遗落的,检查好了我们就出发了。”“都检查好了。”“确定?”“确定!”“那上车吧。”大家带着几分兴奋、期待和忐忑,陆陆续续地上了车。车上空位很多,但贺琦年硬是跟盛星河挤在了一起,这大概是这个月里,他们最后的共处时光了。昨晚分明想好了很多话要说,但真正见到了,又不知从何说起。盛星河从包里拿出一本笔记本,和好几盒肌内效贴。“省队的训练可比学校严苛多了,我估计你们刚过去的时候肯定扛不住,这个肌内效我自己买的,肯定比队里发的管用,各个部位应该怎么剪怎么贴我都记在本子上了,回头要是有队员不舒服,你给他们贴一下,以免受伤。”贺琦年接过东西,高兴中掺杂着一点失落,“我还以为你专门给我准备的呢。”盛星河笑了笑,“你不就是队员吗?”贺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