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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日死,想必也能做一对鬼夫妻。 相野又忽然发现,他其实对自己的父母也一点都不了解。 他们死得太早了,在相野还没有明白生命的意义之前,就早早地将他抛下。如今人又回来了,可真的是他们吗? 相野在骨灰盒前站了许久,一直到太阳落山,才转身离去。 可他刚走出几步,还没走到门口,就听身后“啪”的一声响动。他蓦然回头,只见沈延之的骨灰盒掉在了地上,骨灰撒了一地。 管理员听到声音连忙跑进来,看到此情此景,大惊失色。 “我说你这孩子,长得倒是挺俊俏的,怎么手里没个轻重。就算再有什么不满,你也不能拿骨灰撒气啊!”他理所当然地以为这是相野干的,因为那骨灰盒并不轻,又不对着窗口,哪来的风都不可能把它从架子上吹下来,没看香炉还好好的吗? 相野却恍若未闻,视线在房里四下搜索,脸色铁青。 管理员见他这样,也被他吓到了,忙问他怎么了。相野没有解释,直接从门口冲出去,跑得气喘吁吁,最终在门外的柱子后面找到了沈延之。 “你在这儿做什么?”相野劈头盖脸一句问话。 “我、我抽烟?”沈延之看着手上的烟,有点尴尬。 “不是说保护我?为什么不进去?” “这不是里面放着我的骨灰吗?要是让人认出来我跟死人的照片长得一样,那不是会吓到别人?你没事吧,里面发生了什么吗?” 沈延之的解释再次合情合理。 该死的合情合理。 相野一跑太快就觉得气不顺,也不想跟他废话。两人沉默地回家,可是回家路上又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情—— 相野好端端地走在路上,突然被人推了一下。要不是沈延之反应快将他拉住,呼啸而过的车就能直接将他撞进医院。 可他回头看,十米范围内除了他和沈延之,根本没有第三个人。而沈延之是不可能推他的,因为相野走在他后面。 如果说锁扣和骨灰盒还只是小打小闹,那这一次,相野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所谓的死亡威胁。 沈延之比他还要惊魂未定,“不行,小野,我们必须要走了,他们已经找上门来了,你还不明白吗!” 相野看起来状态并不好,一夜未眠,再加上惊吓,脸色比平日里看起来还要白。他说话的声音也变得轻了一些,唯一不变的是语气,“就这手段,你想往哪儿逃?不如找个神婆来跳舞。” 沈延之连番劝阻,可相野油盐不进。 如果说在江州还可能找到些当年的线索,那么如果他跟着两人离开,可能就会永远错失。即便沈延之和宋灵真的是他父母,他们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照现在这个情形来看,相野也有可能客死异乡,再也不能回来。 不坦诚,是最大的问题。 宋灵说她来自一个特殊的地方,能看见鬼,那么这个地方到底是哪里?他们还有很多的事情瞒着他,而相野,现在甚至开始怀疑老头。 这个抚养了他十年的人,留下那样的遗言,明显是知道什么内情,那又为什么不告诉他。 当夜,相野继续在网上搜索,找到了报道当年事故的记者所在的报社。结果报社倒闭了,记者的联系方式当然也不可能有。 线索找一条断一条,不得不让相野发出一声真情实感的:“草。” 第三天,相野决定报警。 报警不是真的报警,他只是想试探仇家的底线。一方面,警察肯定不会相信什么鬼怪之说,死亡十年的人忽然归来,更有可能上社会新闻;另一方面,如果沈延之说的是真的,报警会给警方带来危险,那相野也不希望给别人添麻烦。他天生就是个宁愿独自走夜路,不喜欢麻烦别人绕个弯的人。 他只想得到真相。 相野出了门直奔警局,以他对江州的了解,他很快就甩掉了沈延之,独自前去报案,报案的内容是——他怀疑有人跟踪。 没想到,他人还没走出警局,警局就失火了。 起火点在档案室,火不大,在人来人往的警局里很快就被发现,并扑灭了。可相野站在阳光下,抬头看着冒烟的窗户,一股冷意直窜心底。 “快走!”沈延之终于追上来,拉着他一路跑回烂尾楼。 “你难道还不明白吗?没有用的!”沈延之苦口婆心,“这就是他们的威胁,我们没办法找人帮忙,只有逃!” 宋灵也含着泪劝说,“小野,你跟我们走吧,好不好?mama真的担心你。” 相野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睁眼,浅色的眸子盯着他们,问:“那你们为什么没事?我只是你们的儿子,我什么都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不先杀你们,而要来针对我?” 这话听起来过于冷血,又诛心。两人齐齐被他噎住,还不等理清思路,相野又问:“这两天你们一直要我跟你们走,走去哪里?那个地方就安全了吗?还有,你们在小区里打听什么?” “我、我就是想知道你这些年过得好不好,也想知道那个老头对你好不好……”宋灵支吾着,又忽然哭出来,“我知道我们对不起你,小野,对不起,mama对不起你……” 哭泣似乎为所有的争吵划上了休止符。 沈延之心疼地安慰老婆,这件事儿就这么过去了。相野转身回了屋,一颗心却还在怦怦直跳。其实他所有的问题,最重要的就是最后一句。 沈延之每天跟在他后面保护他,宋灵却留在烂尾楼里,她在打听有关于相野和老头的事情。这隐隐给相野一种猜测,他们好像在找什么。 是一个东西?或者是什么信息? 这两天吃饭时,他们也有意无意地在跟相野打听他的生活,表面上看起来就是父母关心孩子。 相野没跟他们硬碰硬,转身直接回房,“砰”地关上了门。 门内的相野,脸上的怒意却奇迹般地消失了。他先环视一周,确认房间里没有什么异样,而后坐在书桌前,戴上耳机,拿起钢笔摊开日记本,平静地在纸上涂涂画画。 “刺啦、刺啦。”耳机里发出声响,不是歌,像是电流声。很快,另外的声音响起了,是沈延之和宋灵压低了声音的对话。 宋灵:“他还是不相信我们,打听也打听不到什么,怎么办?” 沈延之:“谁知道这竟然是个养不熟的狼崽子,面对自己的亲爹亲妈都那么冷血。” 宋灵:“早知道这么麻烦,还不如直接来硬的呢,到时候再把他骨头取出来……” 沈延之:“不要冲动。万一不小心弄死了他,线索就断了,到时候我们吃不了兜着走。” 宋灵:“你确定不是心软了?” 沈延之:“呵……” 对话突然变得模糊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