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文学 - 言情小说 - 第一次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153

分卷阅读153

    ”

    唐宁却答:“你别动地方,我已经在路上了,马上就到。”

    那边说完就挂断了电话,是他来还是她去,余白倒是无可无不可,问过警察确定没她什么事了,就去门口等着。

    深秋天黑得早,派出所的院子门口已经亮起了灯。

    没一会儿,李铎也出来了,本来大概想抽支烟,看见她,又把烟收了起来。

    余白看得出,他是想聊几句的意思。

    果然,李医生朝办事大厅里瞥了一眼,开口道:“这种事我在医院见得多了,就算今天我不还手,也不会有人会受到实质性的处罚,你信吗?”

    “我信。”余白点头。

    李铎有点意外她会这么说,本以为她还会再来一次现场普法。

    “如果是那样,接下来该怎么办呢?就这么算了?”他反问,脸上还是那种无所谓的淡淡的笑意。

    看到他,总让余白想起一个英文单词,ical,既有临床的意思,也是冷淡的,无装饰的。

    她从包里抽了张名片递过去,说:“如果对警方的处理结果有不同意见,你可以提起行政复议的。”

    李铎接过名片看了看,又笑了。

    余白也笑,说:“没错,我是律师,说不定用得上呢。”

    李铎不以为然,但笑不语。

    余白又道:“你肯定觉得自己什么都没做错,却要为这种事付出时间和精力,凭什么啊?”

    “对啊,凭什么啊?”李铎附和,倒是想听听她的答案。

    余白半是开导半是玩笑:“法律上常说理性人,但现实中其实根本就没有什么理性人,满世界走着的都是一般人,会怂,会冲动,有时候自乱阵脚,甚至不可理喻。哪怕念书念到快三十岁,博士,副高,正高,自其实也只能从一般人往理性人进化一点点,试着用规则去理解混沌,同时也试着接受一个现实。”

    李铎当然听得出她在说谁,倒是心平气和地问:“什么现实?”

    余白说:“Shit happens。”

    “然后呢?”李铎又问。

    “就像我去找你看病,相信你的专业判断,”余白打了个比方,“你碰上这样的事,与其自己打回去,不如相信专门对付 shit 的专业人士。”

    李铎哈哈笑出来,对她说的“专业”二字却有些怀疑,指了指自己眼角受伤的地方,说:“这个部位叫外眦,不是眼睑。”

    余白回答:“我也没说是眼睑啊。”

    “你没说?”李铎觉得她明明说过。

    余白只是摇头笑了,十分肯定。

    李铎仔细想了想,这才发现她还真没说。

    她只说他伤在眼部,然后引用了轻伤鉴定标准里的一个条目罢了。

    李医生这才算是服了,再开口已是另一种语气:“其实,我也没想到自己今天会打回去……”

    余白看着他,等他说下去。果然,还是有下文的。

    李铎又笑,只是这一次好像添了些温度:“以前每次听说这种事,我总是想,要是有病人打我,我肯定不还手。一还手,平安医院称号没了,就算有理,领导能饶了我吗?所以只要有人动手,我马上就地躺倒,算工伤,还能休几天带薪病假。可今天不一样,不光是我被打,还有我学生。她一个二十几岁的女孩子,前几天刚跟我说坚持不下去了,想改行,我总不能也劝她就地躺倒吧?”

    余白静静听着,不禁有些感触,直到发现派出所的院子门口停了辆车,有个人从车上下来,正叉腰站在那儿看着她。

    是唐宁。

    她一时归心似箭,可想起这人刚才在电话里的语气,又觉得来者不善,这才开始盘算该怎么跟他解释今天的事,难道说自己柯南体质,上哪儿都能碰上案子 ?

    她几句话跟李铎道了别,一边往外走一边想。

    派出所门口是条小路,不能停车,门卫大爷正催着唐宁赶紧把车开走。

    唐宁看看她,也不说话,拉开车门让她上去,自己转到另一边上车。

    一路上,车里的气压有点低。本来是往碳平衡城去的,但晚高峰还没过,路上挺堵,最后索性拐进一条小路,找了个路边的车位停下。

    车子熄火,唐宁转过脸来看着余白:“说吧,怎么回事?”

    余白觉得这人怎么又跟她摆师父架子,心说我也没干什么呀。她原打算坦坦荡荡地跟他说说下午的事,可才刚开了个头,想起在医院里刚刚做完超声时的情景,突然就说不下去了,伸出手紧紧抱住他。

    “怎么了这是?”师父架子散了,心里有点慌,“谁欺负你了?”

    余白把脸埋在他肩上,摇着头嗫嚅道:“没有。”

    唐宁把她上下摸了一遍,没发觉少什么,这才又逗她:“那是你欺负谁了?”

    “我今天下午去过医院了。”余白总算说出来。

    还没听到下文,唐宁就好像悟到了什么,静了静再开口,声音已经沉下去:“医生怎么说?”

    余白眼泪一下涌出来,忽然就明白了自己为什么想要一个人去医院。

    她怕的就是这个,她不想看到他难过。

    这世上总有那么几个人,你看到他们难过,比自己难过还要难过。

    而报喜不报忧的理由,其实就是这么简单。

    但这时候为时已晚,话已经说了一半,她忍不回去了。孕周,胎心,HCG,以及胚胎停育的可能,统统都倒出来。

    唐宁听她说完,却像是松了口气,拍拍她背脊说:“这也没多大事啊。”

    “这叫没多大事?!”余白推开他,不想跟他废话了。

    唐宁却不撒手,把着她的脸替她擦眼泪,先是用手,擦不完又去找纸巾,一边擦一边说:“医生让等着,我们等着就是了。”

    余白听见他说“我们”,又有点想哭。两个人一起等,好像是没有一个人等那么惨。

    “要是下个礼拜做出来还是不好呢?”她看着他问。

    “只要你没事就行了。”他看着她回答。

    她扑在他身上又哭了,这才发觉自己错了,她是该跟他一起去的,一起去医院,一起做检查,然后一起度过这七天之限,哪怕最后的结果不好,只要他们俩还在,其他都不是多大的事。

    不光她想到一个人去医院是不对的,唐宁也想起这茬来,一手抱着她,一只手顺着她的头发,嘴上却挺不乐意地说:“余白,你又毁我第一次。”

    “什么叫毁你第一次?”余白收了眼泪问,心里还有半句话没说出来——什么叫“又”?!

    “产检一定得两个人一起去的,第一次你就不带我!”唐宁埋怨,这也太过分了。

    “谁说一定得一起去?”余白心说,你这都哪儿听来的啊。

    唐宁答地铮铮有词:“书上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