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文学 - 言情小说 - 第一次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36

分卷阅读36

    至此,却也忽然通透,这场离合当中的间与反间。

    吴东元分明早就是唐嘉恒的人,之所以中途佯败,只不过是想利用何其阳看他不顺,企图做坏的那份小心思,促成合并早日完成。如今交易已成定局,到了最后摊牌的时候,他一旦入主H市分所,在面子上便是与何其阳分庭抗礼,实际上可能更胜一筹。

    她不禁又想起唐宁说过的话——都是老手,自然会谈条件,轮不到你我替他们cao心。

    果然。

    与她的懵然无知不同,他们要做什么,怎么做,唐宁大约都知道,只是不齿参与。

    须臾间,余白忽然很想同他面对面坐在一起,大笑一场。

    只可惜眼前这对话还没完。

    “怎么样?还是跟着我吧。”吴东元笑看着她。

    余白一时不知如何回复,跟着师父似乎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好过中年从良当in-house wyer,也好过背井离乡去香港跑码头,但心里又有点什么说不清道不明。

    “叮”一声,她失手碰掉盘中银匙。吴东元也已弯腰去捡,一只手覆在她的手上面。

    仍旧是无可挑剔的绅士风度,但这一次他没有立刻松手。

    余白忽有所感,心里颤了颤,抽回手来。

    吴东元却未作罢,看着她道:“之前总是觉得没可能,只望你有个好前途,好归宿。但这一次,一博告诉我你的事,我就在反复地想,想得把自己绕进去怎么都出不来……”

    所以,把她介绍给张一博?所以,现在又有打算了?

    余白蹙眉,低头,仍旧听得到圆桌对面男人呼吸的声音。她已经可以推测此后情节的发展,却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小时候家里有些变故,一个人到国外去读书,”吴东元继续,“世态炎凉看得也多了,从没想到,会有人像你这样对我。”

    说完这番话,他停了片刻,似乎是在等一个答复。

    余白抬头却是笑起来,只是笑,不置可否,是为了过去十年的师徒情分。

    许是那笑容叫吴东元感觉挫败,再开口愈加不堪。

    “我结婚,有各方面的考量,”他道,字斟句酌“其实唐宁也是一样,唐嘉恒对他早有安排,无论婚姻还是事业,你同他在一起只能是浪费时间。”

    但余白依旧笑着,只是这一次还有淡然的三个字:“不会的。”

    她说完,便起身离开,推门走出咖啡馆的时候,仍在玻璃的倒映中看见吴东元错愕的表情,似乎他根本就没想过这样一种可能,她余白会对他这番话全不当真,无论是他许给她的前途,还是所谓的归宿。

    无论如何,余白走得一身轻松,只因发现自己已经完全不在意那个男人,甚至开始后悔曾经喜欢过他这么久。

    再转念,又是惊讶,她这个人原来真的可以这么作。

    当然,她还是决定原谅自己,先去找唐宁再说。

    那是她此刻唯一能够想到的去处,不管自己有没有想好要跟他说什么,也不管他会如何回复。她只是想看到他,更希望他看见她,就自然会懂。

    上了车,她打唐宁的电话,无人接听,想着这时他大约是在上班,也许正忙着,只得耐下性子先回去。

    回到家,仍旧没有回电,她隐隐觉得不对,但还是没多想。

    傍晚时分,手机震动。她扑过去看了一眼,却只是研究生班群的信息,有人分享了一个链接。她微哂,有些失落,抛下不理。直至后来那震动频繁到叫她怀疑人生,她还从未见过群里讨论什么到如此热烈的地步。

    似有预感,她走过去,恰好有人发来一条信息。

    她看见屏幕上显示:“你跟唐宁一直有联系吧?知不知道他在哪家医院?”

    第31章

    当晚七点多,余白方才联系上周晓萨,得知唐宁正在市三医院。

    她等得实在心急,电话上听说在哪儿,立刻挂断赶过去,结果一路胡思乱想,也不知那家伙究竟是什么状况。

    打通周晓萨的电话之前,她已经在网上看见唐宁出事的消息,说是“智投”案的主要涉案人蒋玉取保之后被受害人围攻,代理律师不光报了警,还前往解围,结果被情绪激动的受害人开车撞伤,现已送医救治。

    那些消息大多寥寥数语,大同小异,有关蒋玉的叙述又要比律师受伤的多得多。其后的评论更加五花八门,有说活该的,也有说有内幕的,动手的并非是受害人而是智投的其他高管。更有人信誓旦旦地爆料,说自己下午刚好从事发地点经过,眼看着车祸发生,救护车赶到,等那律师被抬上车的时候已经被没气了。

    终于跟周晓萨通上电话之前,余白早已经看得心惊,总算晓萨在电话里的语气还算镇定,想来那位师父应该也还有救。

    就这么自我安慰了一路,余白赶到医院,再打晓萨的电话,得知人已经在手术室里。她停了车冲过去,大三甲医院的手术室外乌泱泱都是病人家属,显示病人姓名以及手术进度的大屏幕好似机场航班起落表,不停滚动。

    她出来得匆忙,连隐形眼镜都不曾带,此刻只能眯起双眼,在上面寻找唐宁的名字。名字半天没找到,所幸周晓萨已经看见她,朝她跑过来。

    “你不是有我电话吗?怎么不早告诉我啊?”余白一见晓萨便是埋怨。

    “师父说……”晓萨吞吞吐吐。

    “他说什么?”余白问,不知唐宁又出什么花头。

    晓萨看见她的表情有些怕,一脸尴尬地说出来:“他说别告诉你……”

    余白气到无语,却也稍稍放心。那家伙进手术室之前还能想到两人正在冷战,记得关照徒弟别告诉她,可见头脑清醒,性命无虞。

    她于是喘口气,打算找个地方坐下细问,究竟伤的如何?又是怎么出的事?再看周晓萨的样子,倒也是有些过意不去,披头散发,双眼微肿,大约适才哭过,两只手左右开弓拿着一大堆东西,有自己双肩书包,也有唐宁电脑,案卷,以及一大摞检查、收费单据。

    余白猜也猜得到,事发突然,救护车把唐宁拉去医院的时候,身边大概也就只有周晓萨。小姑娘一个人上下奔走了大半日,一直等到人推进手术室,才得空查看手机上的未接来电,一个个回电话。

    她于是接过晓萨手上唐宁的那些东西,又找了空地蹲下,两人一起把各种单据理了理。

    晓萨一边理,嘴也没闲着,简单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到底是法律系毕业生,唐宁带出来的徒弟,几句话就交代得十分明晰,好似法庭陈述。

    智投案的蒋玉前天取保候审,从看守所出来,没敢回家,直接找了间快捷酒店住进去。直到今天上午,她家里人给来给她送替换衣服,被蹲守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