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样就不会忘。” 郁唯祎鼻尖泛酸,咬着手指用力压下,故作冷淡道:“不用,我马上就走了。” “走?”对面愣住,“去哪儿?” “回老家,我妈准备出院了,手续都办好了,你明天不用过来,我们今晚就走了。” 郁唯祎用近乎平静而不含任何情绪的音调讲完酝酿了一下午的决定,听筒里传来一阵沉闷的摩擦声,像是急刹车,“怎么这么突然?不是昨天还好好的吗?你说阿姨精神好了很多。祎祎,如果是因为钱的问题你不用担心,我有——” “不是因为钱。”郁唯祎音量有一瞬不受控制的提高,眼泪瞬间掉了下来,因着少年直到此刻还替她考虑的温柔,她死死咬着手指,在近乎自虐的疼痛中恢复冷静,“你和我都知道,再多的钱也救不回来我妈的命,所以别再陪我白费功夫了,你之前帮我垫付的钱我会尽快还你,你帮我买的其他东西我也会重新给你打个欠条,可能需要很长时间才能还上,但我不会赖账的,谢谢你肯帮我这么多,不说了我该走了。” 郁唯祎径直挂断。 一直含在眼眶的眼泪再次决堤,随着她一口气说完而终于不再需要伪装的脆弱开始崩溃,来来往往的人群和高楼在她身后融入光鲜的城市,漠然又有些惊诧地偶尔扫过她,郁唯祎第一次毫无形象地边走边哭,进医院之前,狠狠擦干眼泪,把持续震动的手机按灭。 归巢的倦鸟掠过她头顶上空,飞向一天中最美的黄昏。 这城市与她如此格格不入。 郁唯祎带曾慧玲回了老家。 她没再接过蒋熠打来的电话,坐在灰墙斑驳的小院时,她一字一字地敲下泣血的拼音,和蒋熠提了分手,发完,把他拉进了黑名单。 彼时七月初。 夏至已过的小镇极其闷热,夜空很美,却遥远得陌生,能听到聒噪的虫鸣和家禽。 郁唯祎闭上眼,身子蜷成一团,温热的眼泪被夜风吹干,又周而复始地无声滑落,记不清这是最近自己第几次哭。 入睡后的小镇陷入安宁,她被绑在此后三年都不曾清醒的梦魇,挣脱不得。 蒋熠后来找到她。 永远干净的少年第一次如此狼狈,深黑的眼熬得通红,一语不发地拽着她把她扔到车上,踩死油门径直驶远,直到在僻静的路边停下,拉开车后门上车,欺身上前。 他动.作凶.猛而炽烈,滚.烫的胸膛压制着她意欲挣脱的身子,单手箍住她手腕,吻上她。 郁唯祎在男生熟悉的吻中险些溃不成军。 眼底泛起水雾,被她用力逼回。 她试图推开蒋熠,男生坚硬的肌rou却如铜墙,包裹着她,吻得更凶。 郁唯祎隐忍的眼泪在心底肆虐。 强忍着,用力咬了下他的嘴,顷刻渗出的血腥味在俩人唇.齿间弥漫,换回的却是男生愈发激.烈的动.作。 他近乎疯狂地深深.吻着她,眼底是从未如此鲜明的占有Yu,往常清亮的眼此刻深得惑人,俊朗的五官戾气十足,他短暂离开她的唇,说了句“我不同意分手”,俯身咬开她衣扣,一只手已经覆上她的腰。 郁唯祎眼泪流了下来。 没入长发,滚.烫地沾湿他的脸。 蒋熠瞬间惊醒,这才知道自己到底干了什么,倏地停下手,抱住身子微微发抖的郁唯祎,沙哑至极的嗓音无比自责:“祎祎,对不起,我疯了,对不起对不起,乖,别再说气话,你知道我不可能同意你说分手——” “不是气话。”郁唯祎狠心推开他,恢复冷静的脸冰冷漠然,微垂着避开蒋熠视线,“是认真的。” 蒋熠掰过她的脸,双眸赤红:“郁唯祎,你看着我的眼,我不相信你短信里发的每一个字,你在撒谎。” 郁唯祎对上他的眼。 他有一双极其好看的黑眸,往常清澈得如黑曜石般勾人心魄,此刻却掺着点点杂质斑驳的微红,教人看得心碎。 那是他和她失联后发了疯似的找她留下的痕迹。 郁唯祎心底是不啻于少年的巨大悲伤,在他红得滴血的眼神里几乎无所遁形,却只能强撑着对上他视线,一字一顿地开口:“那你现在听好,我不爱你了,我们分手。” 话音落下的一瞬,郁唯祎第一次看到那双好看的眼黯了下去,手指紧紧抓着她,好听的音色如被风沙裹挟:“我不信。” “信不信都是事实。”郁唯祎像强撑的纸老虎,用尽所有的力气使自己看上去是真的,透支着自己这辈子最违心的谎言。 俩人在狭窄的车上无声对峙。 烈阳卷起窗外撕裂的蝉鸣,远处有车驶过,惊起栖息的鸟群,一地飞扬的尘土,他们从没有像现在这般情绪难明地逼视着对方,明明相爱却形同陌路。 许久。 他哑着嗓子,骨子里轻狂桀骜的戾气第一次在她面前悉数展现,抓着她手的无名指深深硌入她掌心:“我不同意,郁唯祎,即使你不爱我,我也不可能放开你,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这辈子,你只能和我在一起。” 郁唯祎感觉到他手上冰凉的戒指。 如被灼烧,拼命挣开,几近支撑不住的谎言险些崩塌:“你不同意是你的事,只要有一个人提了分手,我们的恋爱关系就到此结束。” 她挣开他,推门下车。 男生嗓音在后面变得黯哑:“郁唯祎,是不是只有我下跪你才肯相信我对你是真的?” 郁唯祎握着把手的指尖一颤。 缓缓闭了闭眼,没回头:“蒋熠,别让我看不起你。” 热浪裹挟着飞尘席卷而至,郁唯祎眼睛被烫得酸涩,分不清是因为眼泪还是烈阳,也许兼而有之。 在近乎死一般安静的几秒空白后,她听到他下车,站在她面前,语气冰冷得陌生:“理由。” 他手指捏着她下巴,逼她直视。 郁唯祎垂在一侧的手缓慢地掐进掌心,迎上他眼底幽.深难明的晦暗:“因为我受够了你的任性和自我,我不想再陪着你慢慢长大,我需要的是一个比我强为我遮风挡雨的男朋友,而不是一个不食人间疾苦的纨绔少爷。” 这个瞬间,郁唯祎清楚看到少年眼底永远熠熠闪耀的星辰破灭,黑如墨玉的眼倏地黯淡,恍若流星下坠光芒尽失的陨石。 被她用最残忍的谎言践踏着最骄傲的自尊心的少年,终是对她失望了。 “郁唯祎,你别后悔。” “我不会。” 男生放开她,浓得赤血的眸光一点点地从她身上收回,当着她的面拽掉无名指上的戒指,扔进远处的垃圾桶,头也不回地离开。 那天七月七,小暑。 整个新沙闷如蒸笼。 郁唯祎浑身却冷得发颤。 俩人相恋四年零二十二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