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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奶气地重复一遍,跟着又把脸贴到了狐裘上,也不知是太累了还是怎地,眼一闭,脸上的泪痕还没有干,人就已经睡着了。 思仪伸手道:“主子,我把他送回漱玉堂吧?” “玉漱堂只怕早已经没人了。”姜雍容说着,把年年交给思仪,年年的手犹抓着狐裘不放,姜雍容把狐裘解下来,覆在年年身上,年年睡颜顿时更安稳了,“让他留下来吧。” 思仪又惊又喜,直想大声应个“是”字,又怕吵醒年年,忙忍住,然后笑嘻嘻向鲁嬷嬷道,“嬷嬷你看,主子挺喜欢小孩子的……” 鲁嬷嬷直接给了她一记爆栗子:“就你事多!” 姜雍容喜不喜欢小孩子,鲁嬷嬷不知道,但从方才姜雍容看年年的眼神,鲁嬷嬷知道她定然是想起了过去的自己。 曾经高高在上,什么都拥有,一朝跌落尘埃,什么都不是。 鲁嬷嬷长长地叹了口气。 转瞬一颗心又揪起来。 主子都落到这个地步了,宫里还有人跟主子过不去?把这烫手山芋送过来的人会是谁? * 清凉殿添了个小小人口,有一件事摆在头等。 年年他,还没断奶。 母乳养人,宫里的孩子多有吃到八九岁的,年年如今两岁多一点,正是离不开乳母的时候。 但清凉殿没有乳母。 这天实在是他累极了,被鲁嬷嬷糊弄着喂了一点鱼汤,便沉沉地睡着了,但可以想见,明天一早醒来肯定又要找奶吃。 鲁嬷嬷去了趟漱玉堂,想找找年年的乳母。 可果如姜雍容所料,漱玉堂里已经是人去楼空,再问执事太监,说是一个乳母死于叛军之手,另一个乳母告假还乡了。 乳母尚未找到,年年一觉睡到下午,人还没醒,却总是踢被子,再一看脸色发红,额头烧得guntang。 鲁嬷嬷到底有带娃的经验,道:“不好,定是之前受寒了,得快去请太医。” 思仪立即忙忙地去太医苑,结果空手而回,哭丧着脸道:“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太医们一个个不是肚子痛就是家里有事,全都来不了。” 姜雍容没有说话。 原因很简单。因为登基之后便是大婚,万众期待的是新任帝后生下嫡子,年年,已经被所有人放弃了。 就像当初她被放弃一样。 她还是把事情想得简单了,不知道小孩子是这样脆弱的东西。也许这就是那些人的目的,杀一个孩子不用见血,一场急病就足够了。 所以,她如果抱养年年,且养得不错,那就是明摆着得罪新帝新后,是罪。 如果见死不救,让年年死在她的清凉殿外,还是罪。 如果抱养年年,照顾不周,导致年年夭折,当然还是罪。 把年年驱赶过来的人,已经将她置于死局之中,手段还真是不坏。 鲁嬷嬷怒道:“就算是住到了清凉殿,主子也依然是皇后!我就不信了,是谁给他们的胆子,这样怠慢皇后娘娘的懿旨!” 她说着就要去太医苑。 “阿姆。”姜雍容唤住了她,看了看外面的天色。 将近酉时了,天边铺满云霞,辉煌灿烂。 太庙斋戒有一定的时辰,按规矩是踏着清晨第一缕阳光入太庙,然后在最后一缕霞光消失之前回皇宫,意谓“光辉永沐,泽被万民”。 风长天快回宫了。 太庙在皇宫以西,他必然是从西华门进来,那将是他离这里最近的时候。 “就算这次能逼令太医医治,下次呢?”姜雍容道,“要留下这孩子一条命,就得为他求一条活路。” 鲁嬷嬷和思仪已经很久不曾见过姜雍容这样的眼神了。几年来姜雍容的眼神常常是空悠悠一片,对什么都无所谓,对什么都不在意,而此时她的眸子透着一抹微光,冷然,湛然,明净逼人。 在这一个瞬间,鲁嬷嬷和思仪仿佛看到了从前的姜雍容。 姜雍容回到自己房里,在琴案前坐下,一面看着天色,计算着风长天的归程,一面让思绪一直沿着时光回溯,回溯到学琴的最初,萤道长弹的时候。 她弹的清丽流畅,萤道长弹的豁达潇洒。 她的人生背负得太重,丢失的又太多,这辈子就没有体会过什么叫做“豁达”。 但她可以学。 她的耳朵还记得萤道长当时的琴声,她的眼睛还记得萤道长当时的神态,她用她的记忆将当时的情景全盘复苏,等到酉正到来之刻,手指铮然拔动了琴弦。 琴音从弦上流泄,洒脱如隐世的老者濯足而歌。 为了让声音传得足够远,她将音拔高了不少,更多了一丝爽利的意味,无意中倒是更接近记忆中的琴声了。 这里离西华门尚有一段距离,但据说练武之人的耳力远超常人,风长天的武功已经到了刀枪不入的境界,耳力也一定很厉害。 她猜对了。 几乎是琴声刚刚停歇之时,宫门外传来了风长天一声咆哮: “姓、萤、的!你给我滚出来——” 随着最后一个字落地,清凉殿的大门步上坤良宫的后尘,裂作两半,轰然倒地。 姜雍容:“……” 失算了。 应该先给他开好门的。 第4章 . 医治 说人话行不行? 姜雍容只觉得一股劲风扑面,人已到了眼前。 才从太庙回来,他身上穿的是月白祭服,前胸后背、双肩并前后衣摆各绣着一条团龙,下摆是江牙海水纹,腰束玉带,益发显得肩宽腰细腿长。 明明是清雅如明月般宁静的衣服,却被他穿出了清刚劲烈的风采,看上去不再像是只宜在太庙静坐的祭服,更像是随时都能上阵杀敌的戎装。 风长天五指成扣已经伸到了她面前,显然是想直接扣住她的脖子,好在最后认出了她:“咦,是你?!卧槽,我又跑到坤良宫来了?所以弹琴的又是你?” 他脸上有说不出的失望,但打量一下周遭,困惑道,“不对啊,我记得坤良宫离那边大门还远着呢,而且这房子怎么这么小?” “妾身见过陛下。”姜雍容起身行礼,“这里是清凉殿,妾身迁宫在此。” “美人儿,爷求你个事儿行不?没事能不能换一个曲子弹?”风长天叹了口气,“你一弹这曲子,我就以为能抓住姓萤的报仇,尤其你这次弹的还跟那天不一样,活脱脱像他。” 姜雍容心说像就对了,面上还是低眉顺眼道:“妾身遵命。因妾身的琴本是萤道长教的,有几分相像也是有的,还请陛下恕罪。” 说着,她跪下,一展衣袖,双手平托于额前,躬身触地,行了大礼:“今日陛下临此隅地,实在是苍天怜悯妾身,妾身有一事相求,还望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