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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便明白了。各家都想抢绣锦,可此画先前在张宗师手中,绝难夺来,他们只有等颁奖结束,绣锦画落在自己一人身上,才好动手。大家都这么想,顾晏廷就出其不意,先下手为强,等张宗师一离开,他就率人假扮魔教先来夺画,谁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半道蹦出个赵霖婷来扮白道义士,英勇救画。武林盟主和诸位侠士齐齐攻来,忽听一声尖锐鸟鸣,四下漫起一股烟雾,谢流水拉着楚行云又往角落里缩了缩,想必是顾晏廷见大势已去,开溜了。“该死!又让那群魔教跑了!”“下次定叫他们碎尸万段!”“哎,兄弟,不必自责,是他们太狡猾!”谢流水瞥了一眼说话的人,对小云道:“你看,你们白道的人最爱马后炮,刚才不来奋战,全靠一姑娘力挽狂澜,事后就在那哔哔哔。”楚行云在心中默默道:“我们白道的人也不傻,就算把画救回来,奖品也不会发给自己,那么拼命干什么?事后说点讨伐魔教的话找个台阶下,又不费力。”谢流水闻言一愣,笑意渐深:“我发现一个很有趣的事,寂缘嘛,是你们白道最为推崇的什么慈悲佛门弟子,你嘛,是侠肝义胆的白衣剑客,一个两个都正的不得了。可近来一观,寂缘竟然说找人背锅是谓聪明,你呢,也越变越坏。可见……”“可见我们白道都是伪君子,不是道貌岸然,就是蠢不自知。反正你说来说去,就是我们白道不好,你们局中人最是真性情。”“哈哈,楚楚你好可爱。”谢小魂像是被他逗乐了,埋在小云怀里笑。楚行云不明白这有什么可笑的,他一脸无奈地看着怀里这颗毛茸茸的脑袋。过了一会儿,听见怀中传来闷闷的一声:“混局的人都是堂堂正正地阴你,以最坏的恶意捉弄你,所以,只要是局中人跟你说的话,都别信……都是谎话连篇。”楚行云觉得奇怪,正要反问一句“你不也是局中人?”,却听武林盟主在叫他:“楚侠客,你来,守好这个。”盟主将绣锦山河画交到他手中,自去重整赛场,好好的斗花会办到现在绝不能虎头蛇尾,否则下一任盟主就该换人了。最终,楚行云总算在一片同情与掌声中,名正言顺地拿到了绣锦山河画。斗花会就此落幕。折腾了快一天,楚行云望着四散的人群,看了看手中的卷轴,此画终于离开了白道的众目睽睽,成了他这个武功尽失之人的私有物。“哎呀,一朵小废云的惨剧就要开幕了!”谢小魂指着夕阳无限好,笑道,见楚行云不理他,又不安分地飘来捏云脸,楚行云正要拍掉谢爪子,忽然,“嗖”地一声,射来一箭——箭上钉一字条,上书:三日后,凉山明月崖。雪堂留楚行云苦笑了一下,看来斗花会中也有不少顾堂主的眼线,时时刻刻监视他的一举一动。临水城到凉山少说要两日,不知顾雪堂为何偏要选此处,路途遥远,武功尽失,不知又……他身后残阳如血,面前豺狼环伺,忽有一股疲惫涌上心头,一时万般消极。终于,乌金西沉,夜幕降临。楚行云强自驱赶这种念头,meimei还在别人手上,他已赢了斗花会,若在此气馁,便是功亏一篑。自己才入局不到一个月,就这般累,瞧瞧身旁这位小谢,在局中摸爬打滚十来年,每天还蹦蹦跳跳的,多有活力。楚行云这么想着,便打起了精神。天上夜色茫茫,人间万家灯火,楚行云望着,在想,以后救出meimei,便可以带她回家去。“回家之后,又做什么?”谢流水忽而道,“楚侠客不练踏雪无痕第十成了吗?”楚行云感觉自己丹田空空,沉默了一会儿,惨然道:“兴许……就没有什么踏雪无痕第十成,竹篮打水一场空。”“今日赛场上碰到赵霖婷,何不堵住她问个清楚?”“堵?”楚行云笑了一声,“我一个武功尽失的人,怎么堵得住她,她若是诚心害我,现在去问又有什么意思?问了武功就能回来?”“那你准备如何?”楚行云晃了晃手中的绣锦山河画:“我拿着这烫手山芋,何愁他们不来找我?”楚行云越想心中越明了,赵姑娘加入白道,扮作判官,潜伏多时,就是为了不让别家先拿走绣锦画。顾家人多势众,薛家王爷权贵,而齐家背靠皇权,这三家都有实力抢画保画,一旦被这三家中的一个抢走,就再拿不回来了。而这画太烫手,赵家不如这三家势大,拿了就惹麻烦,所以她也不能明面上抢来给赵家,不仅不能抢,还要让局中各家都看到,绣锦画是落在楚侠客楚行云手中。至于赵家背后会如何动手脚,那再另作打算。他和谢流水迈入夜色中,买马上路,直奔凉山。楚行云如今自知麻烦会上门,反而心下稍宽,他纵马赶路,谢流水坐在马背上,搂着他的腰。晚雾轻缈,风掺着露,楚行云的脸上微微湿漉,他穿林而过,见林木退尽,难得有些快意。忽而背上一触,谢小魂低下头,轻轻地,靠在他背后。夜风飒沓,马蹄嘚嘚。楚行云忽而心下一悸。这几日忙着斗花会,他没空想七想八,前几日,他在跟他的另一面作斗争,没空搭理小谢,再往前,他跟慕容在鬼洞里逃命,生死关头哪有功夫想什么,再再往前,他跟谢流水剑拔弩张,一个采花贼天天犯sao下流最正常不过了。可此时,他细细想来,却觉得谢流水……好生奇怪。谢流水跟他一般高,要想靠在他身上,就需要把身子弯下来一些,久了,脖子就痛,可如此,这家伙还是弯身靠上来,何必呢?何必这般……要抱要亲要时时刻刻赖在他身上,为此不惜作女态,扮女腔,装可怜,博他开心。楚行云想着,皱了皱眉,忽而觉得有一点……心慌。虽然不知是否是他多虑了,但楚行云决定说明白:“你不要靠在我身上。”小谢从背后抬起头,他忖度了一番,开口是一个可怜兮兮的女童音:“行云哥哥,你好小气!人家靠一靠也不行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