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丝缕缕,如山间松月,清溪悠悠。 恍然间,琴音似乎能将人拖入一场故人别离的梦境。 然而,青楼可不存在什么清净之地,来这里修身养性,是苏念脑子出了毛病。 未至曲半,却被下方又一声的哄闹打断,她叹口气,有些可惜地将琴还给对方。 “公子……” 姑娘接过琴,一瞬间心绪纷乱,她驻风月之地许久,可从未听过如此琴音,半晌,她才抬头,含情脉脉地看着苏念:“公子风姿卓绝,当真乃仙人也。” 遂缓缓倾倒。 苏念:…… 一时怀曲思人,好像好过了。 所幸下方不知何事正热火朝天,她状似无意地将打开雅间雕花小窗,想冲淡一点室内诡异冒出来的粉红泡泡。 她看着下方热火朝天:“这是做甚?” “回公子,这是在打茶围呢。”姑娘神情不知喜怒,“今日春夜阁的花魁会选人入幕。” 花魁与她们这些卖艺不卖身的女子不同,她们多数是欠了卖身契,囿于烟花之地,所幸德才相貌兼备,自己倒可以选择接客的对象。 眼下这群宾客为了讨得花魁喜爱,纷纷红着脖颈,放大嗓门,或论辩、或吟诗、生怕自己露不出才情,等会儿而得不到花魁的喜欢。 苏念觉得无所谓,兴致缺缺地准备阖上窗门,老鸨却在下方细着嗓子忽然笑道。 “各位客官啊,大家打茶围可先缓缓,今日可不只有我们的芳兰儿,其他姐妹也得要客官们的抬爱呢。” 几个人合拉上来一辆精细红布帛罩着的囚车,老鸨一扯幕布,大家霎时一声惊呼,连带着苏念也微微皱眉。 里面铁链锁着个十来岁出头的女孩。 肤色瓷白,额间一抹要命的红纹,五官精致更是若画师笔下人物,墨色柔软的发丝平贴在耳朵两侧,未饰妆容,却仍旧美得让人呼吸一顿然而,这女孩儿一双红眸极其冰冷,似是一头为蝼蚁困于囚牢之中的猛兽,就这么直而冷淡地看着所有人。 苏念只是看了她一眼,便觉得心中横生一股子凉意。 这孩子的杀气怎么…… “就好比这位,天生红眸,额生朱纹,奇异得很。大家也瞧见了,这模样生得可俊俏,身家更是和我们签了契子,清清白白得很。” 弹琴姑娘相当不忍见到这一幕:“这么小的meimei,他们这未免也太……” “那是个男子。” 苏念重新斟了盏茶,淡淡道,只是眼底却颇为冰凉。 27、富强社会建设日记(4) “那是个男孩。” 明显,苏念这么说,弹琴姑娘是不信的,青楼对买进来的姑娘向来检查细致,可不会闹这么大的乌龙。 苏念不多言,视线扫到下方牢笼里的那个孩子,见着对方红眸之中全然与世隔绝、近乎漠然一切的冷意和仿佛如同极深的冰川一眼的估计时,稍微皱了皱眉。 这究竟是…… 空气弥漫着一股若隐若现的血腥味,想来也是那个孩子的。 老鸨报了一千两银子作底价,可惜,任凭她说得天花乱坠,意买下这个‘姑娘’的人,可没方才打茶围那么高的热情。 毕竟在这里,相貌异者可不是什么好事情,说得好听是妖媚,说得难听点,是妖邪。 几个闲来无趣图个猎奇的纨绔,几十几十慢悠悠抬价到两千,苏念靠着镂花窗子,缓缓开口。 “三千两银子。” 下座一阵哗然,纷纷像上面看过来,只能透过窗看到一个冷清俊雅的身影。 “奇了起了,还真有人这么高的价钱想买个妖怪。”方才抬价的公子哥实现看了过来,他们也看不太真切,只看得个大体轮廓,晓得气质很是不俗。 就是这么个轮廓,却让几位在场常客相当不爽,他们平日里在京城横行惯了,真没几个敢这么当众拂他们面子。 女人事小,面子事大,还真有几个不长眼地和苏念抬起了杠。 “三千一十两。” “四千。” “四千一十两。” “五千。”苏念放下茶盏,微微皱眉,语气不紧不慢,“你尽可以随便往上加,我奉陪便是。” 一点点灵压放出,压得对面声音霎时消了下去,四下议论的声音悄悄升起,反倒囚笼那个红眸之人皱着眉抬头,冷淡漠然地朝苏念这边看了一眼。 在场虽是纨绔,也是富贵人家养出来的纨绔,春夜阁是京城数得上名号的青楼,能做到这里雅间的人非富即贵,他们平日里能欺负欺负地也多是平民百姓,这人来历不明,气势惊人,反而让人产生忌惮之心。 五千两买个女孩,这钱可够买几百个长相清秀可人的小侍女。 一个样貌妖异的女孩而已,还冷着张臭脸,真不值得冒这个风险得罪这么个人。 老鸨站在下方搭着手,生布皱纹的眼角笑眯成一条缝,大喜过望地宣布得主。 ——她比预料中赚了不少一笔。 “前…前辈……”系统在识海里扫到下方那个正向上看的姑娘,仔细扫过,小纸人身形一震,欲言又止。 “怎么?” “不…不没什么。” 苏念没去在意系统的态度,盯着茶盏里竖起的茶梗若有所思,很快,便有人将卖身契和人送上来。 或许是因为营养不良,对方身高甚至不到她的下颔,双手被麻绳束缚,手腕磨出一道血痕,脖颈也用枷锁困住,一双红眸直视着苏念,丝毫不见怯意,却隐约有杀戮之色。 仿佛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奇耻大辱。 苏念挥手示意弹琴姑娘下去,室内只留了她和他两人。 她缓步走到人面前,蹲下身,指尖拂过他脖颈枷锁下的冒着血点的伤口,带着些许疗伤的灵力,见着他身上过于单薄的紫衫,眉峰皱起,盯着这双过于暗沉的红眸,轻轻叹息。 她将自己身上的外罩取下,披在对方身上。 “你叫什么名字。” 他抬眸看着她,面色冷峻森寒,不言不语。 苏念心中微叹。 怪不得春夜阁的老鸨急着将人卖出去,怕不是认为,这家伙是个哑巴吧。 “罢了。” 苏念没在意对方冷淡的态度,屈指轻点他脖颈枷锁,一声脆响,铁圈就这么应声而断,又顺手拉开他手腕上的麻绳,将方才那人给她的文契递给对方。 她平视着对方,声音静然:“我且问你,你可愿跟我走?” 相当公平的问法,只用回答与否。 苏念语气平静,甚至和方才她面对那些纨绔、老鸨、姑娘的语气毫无差别。 对待这么一幕非常人能理解的场面,红眸小孩态度则平静得过分,甚至还缓缓斜视了苏念一眼。 最后,出乎预料的是,他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