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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换了新皇帝吗?去年收稻前后,在晒谷场上,那些大老爷们,拿着烟枪一知半解地讨论地很是热烈。 所以安南侯的危险已经解除了,他要接回自己的亲儿子,但是陈焘在陈家养了十多年,他怕儿子回去养不熟?或者儿子以后会有陈家这个牵绊?又或者还有其他不知道的缘故? 月娘的话也透露出一些不寻常的信息,李家那个畜生,平时虽然混账,但是也没有到这样把陈月娘往死了打。如果是设计把陈月娘拖到河边,推到河里。引父子俩下河去救陈月娘,弄死陈家父子。可为什么要留下陈月娘呢?李六郎应该巴不得能弄死陈月娘再娶。 虽然有陈月娘这个让人想不明白的环节。但是从现实和书里的发展来说,陈焘回侯府之后很思念自己的养父母,几次想要逃出侯府。后来安南侯将陈家硕果仅存的自己给接了过去,也是为了能安陈焘的心,从那个时候起,陈焘才真正成了谢弘益。 这一切都是自己的推测,不过两人身上的淤青却是切切实实地佐证。 书里陈月娘没有回来,因为现场人太多,投河自尽不成,又回了李家。她将父兄之死的罪责算到了自己的身上,陷入了深深自责之中,怀着孕的身体哪里受得了这样的精神折磨? 庄蕾发现自己忽略了一个细节,李六郎死在月娘之前。为了保住孩子,在月娘难产的时候,李家老两口要求保孩子。陈月娘的死,成了压垮张氏的最后一根稻草,张氏没有拖过半个月,也走了。 从父子俩出事,陈家才几个月就灭门了?书里可以说是炮灰,放在现实中也太奇怪了吧? 庄蕾站起来去添了香烛,回来继续跪坐着,累了,额头抵住了门板的边上靠上一靠,一只手一直抓着陈然的手。直到天蒙蒙亮,她站起来,进去烧了早饭,该吃的要吃,再难也要撑下去。 婆婆守着公公,庄蕾过去搀扶她:“娘,咱们进去吃口东西,如今就咱们三个人了,您是咱们的主心骨。不能倒啊!” 张氏仰头看庄蕾,婆媳俩核桃眼对着核桃眼,看她这般地懂事坚强,又想想还有月娘,张氏站了起来,婆媳粗粗吃了两口。庄蕾跟婆婆商量:“娘,报丧要报哪些人家?寿材的让谁去买,寿衣香烛这些东西谁去置办,还有麻衣怎么裁?席面谁来管,这些咱们先拿个主意不要乱了。” 张氏一下子痛失儿子丈夫,恨不能随了父子俩去了,此刻听庄蕾这么说,虽然一夜守在大郎身边,都没有挪开半步,却事事说得在理明白,定了定心神道:“报丧,咱跟你二叔公商量,让他带着阿良去报。你三叔夫妻可以卖寿材和寿衣。你周伯伯等下就过来了,席面的事情让他管。” 她进去拿了个匣子出来,打开是一匣子碎银:“这里有五十两的碎银,你先拿来用,不够再跟我说。” “我知道了!”庄蕾接过匣子,她至少比婆母整个人的精神还好些,吃过早饭,同宗至亲赶了过来,庄蕾跟各位叔伯长辈行礼之后,按照跟自己婆婆的商量,一件件地跟长辈们说了想法,给每一个需要预支银子的称了银子。 ☆、孝服 一个上午过去,寿材铺子送来了寿材,猪rou铺子送来了猪头,灵堂布置了起来,三婶子买来了布料,亲戚中的女眷都知道他们家事出地突然,早早赶过来帮忙。别人家好歹有个准备,他们家连个准备都没有,寿衣要裁剪缝制,孝服也要赶,纸钱也要剪。 “阿然娘,你家阿焘的孝服多大,给个数!”三婶子说道。 庄蕾一听要给陈焘穿孝子衣衫。虽然书里没有说陈焘是否穿了孝子衣,执了孝子杖。从里面的描述,他后来立刻去了京里,可见没有守孝,安南侯的嫡子,怎么可能给他人守孝? 庄蕾扯了扯在跟三婶子说陈焘尺寸的婆母,对她言道:“娘我有些拿不定主意,您能跟我进去?我跟您商量商量!” 张氏听庄蕾如此说,她不过是个十多岁的孩子,有事情拿不准主意也是正常,跟她一起进了房间内,庄蕾问她:“娘,您告诉我阿焘的到底是怎么回事?昨天为什么有人说他是安南侯府的少爷?” “这事儿说来话长,这么乱哪有时间跟你说这个事儿?” “娘,您说过生阿焘的时候在那个庄子里有个娘子也在生孩子,是那个时候把孩子抱错了吗?” 张氏抹着眼泪:“我和你爹都不信,他们走上来一口就咬定阿焘是侯府的公子,说要接了他回去,若是掉包……” 庄蕾严肃地说:“娘,侯府的嫡子是要继承爵位的,人家不会认错的,既然过来了,就一定会想把人带走,昨日安南侯过来趁着你们都不在将阿焘拖走,就是他的态度了。要是你还想要让阿焘给爹披麻戴孝的,闹得难堪不说,人家踩死我们就如同踩死一只蚂蚁,不如咱们退一步,让他作为义子给咱爹穿白?” 这么一说,张氏愣了一愣眼泪喷涌而出:“这可怎么办?那你爹岂不是没有儿子送终了吗?” 庄蕾劝道:“娘,您信我的,阿焘现在在人家手里,你说作为义子过来给阿爹上一炷香,我估计还有可能。若是以孝子的身份,我怕咱们是再也见不到阿焘了!” 张氏软弱却不糊涂,她看着庄蕾哆嗦着唇:“可这要怎么办啊?总要人送终的啊!” 庄蕾轻声说:“阿娘,不管怎么样,爹是不会有人送终了。如果我们乖一点,兴许他看在咱们家发生那么大的变故的份儿上,会把那个弟弟送回来。这不就有香火了吗?另外,咱姐肚子里的孩子,也不能让他回去。记在大郎哥哥名下,算是大郎哥哥和我的孩子。实在不行同宗里再过继一个这事儿可以慢慢筹划,阿焘,却再也不是您的儿子了。” 张氏眼泪直挂,却也只能点头应下:“你说的也是,只是你爹和大郎太……”到底张氏还是听了庄蕾的话,跪在陈家大官人边上,放声大哭,只说自己命苦,庄蕾感同身受,心酸地几乎无法呼吸。 庄蕾找了人去请甲长过来,回来让三婶另外裁了一件孝衣。 甲长匆匆忙忙赶过来,张氏擦了擦眼泪:“他大伯,昨日出了这事情,就没去见侯爷。求您去城里走一趟,跟侯爷说一声,让他带着阿焘来给他爹磕个头。” “阿然娘,你好糊涂啊!如今阿焘是侯府家的公子,怎么可能给你一个乡下汉子守孝?” “我知道,是让他做义子的身份,好歹咱们也养了他十二年了……” “义子的身份?”甲长一听,问道:“这是你拿的主意?” 张氏抹着眼泪道:“是,我也想过了,如今既然已经分辨清楚了,阿焘总是要回去的。他爹生前疼爱阿焘,您也是知道的。让他来看一眼,您觉得可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