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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感觉好些了吗?”孟祁安刚刚被换了仙骨,不见得能好到哪里去。但好歹比先前多了些生气,能多说两句话了:“我……我竟然真的……没死……”他以为自己不会再醒来了,却不曾想还有再看到庄青的机会。庄青的手呈诡异的僵直,修长的手指一点也不灵活,迟钝地伸过来,拍在孟祁安的脑袋上。和以往的庄青像是两个人。孟祁安只觉眼前的庄青越看越奇怪,却说不太上来。他感受着头顶可以说是粗鲁的抚摸,而后听庄青柔声道:“我万霆的身份玉牌在你怀里。乾坤域大阵损坏,万霆弟子最早也要后天才能赶到中土大陆。到了那个时候,你就点燃和玉佩在一起的璃光弹,自会有人前来相助。”“若他们问你身份,便说是我的朋友,再把玉佩给他们看。”他飞快的交代着,还怕他不知东西放在哪里,再三叮嘱。“我师尊陶长煜行迹不定,近年并不在万霆。你跟万霆宗内弟子回去后,可以去找一个叫宿江的人。若他也不在……便去寻苏摇微,他们都会帮你。”隐隐的不安席卷了孟祁安:“那你呢?你为什么不自己留着用……你要去哪里?”唯有熔岩地狱能埋葬体内即将现世的魔。若不如此,任凭它立于世间,不出一日,焚渊上下将染尽魔气,过不了多久便会蔓延开来,四海生灵涂炭!他本还想伸手触碰孟祁安近在咫尺的脸,却还是颤抖着收回了手。庄青伸出手,原本清脆欲滴的青玉仙藤因庄青一半成魔,化为深邃的青色。青藤轻轻卷起孟祁安,送他稍稍远离热浪翻滚的熔岩地狱。庄青体内的魔似乎感知到了他的情绪,那只赤色的眼眸中充斥着暴怒:“庄南海!你这是想要过河拆桥?!”孟祁安被眼前诡异的庄青吓坏了。明明还是庄青,可为何会从他体内发出不属于庄青的声音?因眼睛渐渐适应了久违的光芒,孟祁安后知后觉发现,庄青两只眼睛竟是不同的颜色,左眼墨黑,右眼赤红。不知是不是濒死出现幻象,庄南海似乎游走着一层浅浅的黑气,时而化为青皮细爪向上挣扎,时而化为骷髅牛头,湮灭于黑雾之中。宛如从炼狱中爬出的恶鬼。而他脸上狰狞的杀意是孟祁安从未见过的可怖,庄青的躯体吼出一道刺耳的叫喊:“你想死可别带上我!”下一秒,暴怒平息。庄青喘着粗气,脸色煞白。他的声音依旧是那般温润醇厚,语速却加快了很多:“孟祁安,你听我说……我天生双魂,另一个魔魂连我师尊都无法彻底灭杀,只能将其封印。现在封印解除……我已经压制不住它了……”“那你想要干什么?!”方才庄青那些话根本就是在交代遗言!孟祁安强迫自己坐起来。腹部洞穿未愈,牵一发而动全身,浑身疼得不断发抖。他根本没功夫去管这具破损的躯体,手脚并用,想要朝着庄青的方向爬过去。“庄某一生皆为正道,生不能危害苍生,死不可污染人世,魔魂尚可封印,魔……只可灭杀。”而他很快就会成为一个真正的魔。庄青那只赤色的眼眸中隐隐升起可怖的狂躁,他已经不能再耽误下去了。他最后看了一眼浑身浴血、满眼关切他的少年人。“我……”庄青只说了一个字,便不肯再说。他将见到孟祁安第一眼开始的那些无缘无故的关注、未知的悸动、还有不知从何说起的情绪全部都被吞咽了下去,化为一句未完的话,作为此生的终结。庄青无声吐出两个听不清的字,往后退了一步。“不要!”作者有话要说:庄青的遗言补全是三个字:我爱你。庄青同意放魔魂出来不(不仅仅)是因为孟祁安,要放早放了,但放出来他就必须找到一个能永久镇压魔魂的地方,就是‘我可以死但魔绝对不能活’的思路,同意放出来就是本着同归于尽去的。之前无论留凤北城还是白鹭飞,一旦魔魂失控,他救不了任何人,甚至天下苍生会因他而死,所以他才死撑。下章回归现世line了!!!!!!62、惊梦“不要!庄南海!”孟祁安多么想要扑上去拦住他,却因累赘又残破的躯体,只能眼睁睁看着庄青坠入熔岩地狱。赤色熔岩转瞬吞噬了他。孟祁安保持着爬行的姿态,狼狈地趴在焚渊之上。他先是不可置信的呆愣了许久,盯着庄青坠下的炙热深渊,而后从心底蔓延开的悲痛让他连心脏都不禁抽紧,汗水和泪水大滴大滴砸落在火热的岩石上。“庄南海……庄南海……”他不停重复着庄青的姓名,浑身疼痛欲裂。“庄南海,不要死……庄南海,你不能死。”孟祁安脑海中闪现过太多太多画面。他的倾力相助,他的义无反顾,他的舍身葬魔……一幕又一幕在他眼前重现。熔岩地狱旁炙热的岩石将濒死的少年人体内仅存的水分烘干,孟祁安本就不多的意识逐渐被高温剥离,眼前白芒一片,昏了过去。不知过了多久。一双黒靴踩着轻慢的步子,慢悠悠走上了焚渊之上。那双黒靴不知踩过多少血污,走在路上,都能在地面蹭上暗红的血渍。他像是知道孟祁安会在那里,直直朝着熔岩地狱而来。行至少年身边,用那脏污的脚尖踢了踢他的身体,见少年人几乎已经没有了呼吸,这才心满意足的弯下腰,将这具濒死的身体扛了起来。因蔓延至整个梦境的黑气将庄南海险些淹没,他废了一番功夫才将所有黑气都收回体内。少年人的梦境快要坍塌了,从天空开始,渐渐碎裂开来。庄南海见一道修长的身影背着少年人的躯体渐渐离开,下意识拔腿跟上。可少年人的梦境一块一块在他脚下破碎,他用尽全力踏着化为一道又一道白芒的碎片,追上了那个背影。他还未来得及看到那人的脸,梦境倏得化为万千光点,而他被光点冲散,瞬间失去意识。“吓!”庄南海猛地睁开眼。咕咕——咕咕——站在树枝上的鸟雀冷冷盯了他一眼,又将绿豆大的小眼睛转向了别处,尖尖的鸟喙啄了啄身上的羽毛。大概是惊醒的青年人眸中带着寒光,无辜的鸟雀越发不安,索性扑棱着翅膀飞向了漆黑的天幕。庄南海背靠一颗枯萎却未腐朽的大树,浑身冷汗将里衣打湿。尤未从梦中彻底清醒过来的似梦非梦,让庄南海产生了无数幻觉,似乎被魇兽造梦的不是倒霉的孟祁安,而是他自己一般。庄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