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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人兴致勃勃,在那里唏嘘感叹贺小将军与他那倾国倾城的未婚妻是如何两小无猜过家家,如何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如何情比金坚至死不渝,是一对多么羡煞旁人的恩爱眷侣。 然而老天却容不下他们,非要叫那女子饱受折磨,让她在还没有等到自己的大英雄来救她的时候便含恨香消玉殒了。 贺小将军虽用仇人的血祭了她,用自己的刀为她报了仇,可是今后长路漫漫,他一身寂寥,再没有一个她相伴。 郑姒在一旁坐着,都快听哭了。 她喝了一杯茶压了压惊,还没从这个故事中回过神来,邻桌的人就你一言我一语的说起了另一件事。 他们说,裕王孤寂落魄,独守裕陵的时候,曾在林中邂逅过一个女子,她神秘玄妙,来历成谜,美的像山精妖魅。 后来,在豫州祸疫爆发的时候,她一言不发的离开,走遍山野,尝了无数种药草,终于找到治疗天花的良方,将它献给了裕王。 可是她却因此变得虚弱,成日缠绵床榻,被裕王珍重的藏在屋中,不许任何人打扰。 所以谁都没有见过那个神秘的女子。 裕王借着她给的药方,用了一些雷霆手段解决了豫州的瘟疫,就此彻底翻身,从一个落魄的守陵人,变成了下凡拯救万民于水火的谪仙人。 他受万民赞誉,脸上却鲜少有笑容。 因为他救了数万人,却救不活她。 他决定,不管她是生是死,都要将她带回京城,若她活着,就给她无限的荣宠和风光,若她死了,就让她睡在冰棺之中,永远陪伴他。 他的愿望如此微小,可是老天却还是不肯成全他。 那女子看出他的想法,不愿意看他执着于自己这残破躯壳和苟延残喘的性命,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悄无声息的离开了他。 裕王疯了一样找她,最后,却只找到一捧随风而散的白沙。 那个女子自焚于一个破旧木屋中,将自己从皮到骨,烧了个干净。 只留下一颗红色的宝石,闪烁着热烈的、像血一样鲜红的颜色。 他跪在地上,捧着她那至纯至善之身所化之石,眸中流出两行血泪来。 第59章 【59】 璃州城外,雪白的梨花被春风轻柔的拂过,纤弱的娇蕊瑟瑟的抖动。 清和站在梨花之下,眉目沉静的盯了她许久,最后目光微微挪到一边,问:“今晚琉璃街有花灯节,悬灯结彩,火树银花,是璃州一年一度的盛景,你要去看看吗?” 郑姒不知陷入了什么回忆里,好似完全没有听到他的话,眼皮都没动一下。 雅白色的衣袖缘搭在小臂中间,露出一截白生生的腕子,那上面本有一串漂亮的红手串,如今却空荡荡的,显得那腕子伶仃欲折。 起初,她听到市井间关于容珩的那些不着边际的流言的时候,总是扶额失笑,觉得精彩绝伦,又荒唐无比。 可是后来,她在不同的故事中,听到了相同的一幕。 ——心爱之人化成飞灰,他跪地捧石,流出血泪。 听得多了,郑姒就渐渐地笑不出来了。她脑海中开始常常浮现那惨烈的一幕,沉重的压在她的心头,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愧疚几乎将她淹没,可是同时,她又感受到深深的恐惧。 那些支离破碎的简单词语,经由众人之口,深深地印入她的脑海中,勾出一副鲜活的、血淋淋的画面。 让她隔着遥远的距离和一段时光,仍身临其境般,心惊rou跳的感受到他当日的绝望,崩溃和疯狂。 郑姒不敢想,若他发现她没有死,一切都是她的一场骗局的话,他会对她怎么样。 她不敢想,自己若是有一日落入容珩手中,会面临什么恐怖的事情。 若是他的爱意消磨殆尽,她怕是会变成他泄恨的玩具,若是他仍割舍不下她,那她恐怕会锁链加身,被重重狱门与尘世隔绝,在漆黑的地狱中,一日日等待他的垂怜或惩戒。 不管是哪一个,都让郑姒觉得活不下去。 昔日那个总在廊下等待她的少年,如今几乎变成了她如影随形的梦魇,让她想龟缩在人迹罕至的世外桃源,将自己彻彻底底的藏起来。 而今在这样一片盛放的梨花中,她就喜欢穿一身与梨花一样白的雪色白衣,将自己隐没在花枝中。 这给她一种聊胜于无的安全感。 郑姒将脊背靠在粗粝的树干上,微微抬起头,目光透过层层叠叠的柔美的白花,看向被切割成一块块的、一碧如洗的蔚蓝天空。 我是怎么招惹上他的?她在心中无力地叹了一口气。 想来想去,也只能怪自己见色起意。 明水村的那个下雪天,他一身白衣伏在木筏上顺水而下,有心跳也没断气,她选择救他无可厚非。 那种情况,换做一个奇丑无比的旁人,她也无法坐视不理。 她短暂的照顾了他几日之后,随父亲回了翡州,原本合该就此斩断与他的交集,可是后来在牙行中,她阴差阳错的听说他身陷囫囵,因见不得他那样一个冰雪般的人被人狎弄,忍不住又一次伸出了援手。 那时候,她觉得,他目不能视又记忆全失,被黑心人卖入那种肮脏的地方,几乎是陷入了一个万手拖拽的绝境。 她觉得,若自己不帮他,他定然无力反抗,只能任人践踏。 所以她无法坐视不理,无论如何也要试着伸手拉他一把。 那一拉,便将他拉入了自己的院中。 此刻她再回想起来,方才明悟,即使当时她完全不知他的悲惨境地,没有自以为是的去充当那个救世主,他也完全不会任人欺负。 ——他只会一把火烧了弄凤楼,然后自己再好端端的从楼中走出去。 在容珩离开翡州的前几日,弄凤楼忽然被大火吞没,大概也是因为,它本就该被烧成飞灰,在他的身后漫天扬起,成为他血淋淋的功勋。 这样一个又疯又狠的人,多可怕啊。 可是后来,她居然色胆包天,对他起了心思。 郑姒沉痛的回想,想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 她隐约记起,起初自己虽然喜欢他的那张脸,可是却并没有被他的色相迷了神智,在袖珞向她抱怨他的时候,她还想着若他真是个白眼狼,那她就不留他了。 之后他捏死翠翘的兔子的时候,郑姒看到他身上真的藏着不可控的危险和威胁,也想过将他送到别处去。 袖珞那件事,他道歉了,也解释了,郑姒便将那件事揭过了。而兔子那件事,她做了一个梦,梦到他的过往,而后在深夜闯入他房中的时候,看到他苍白着脸蜷在墙边,瓷片扎入脚心,鲜血汇成一小滩。 于是郑姒心软了,在容珩解释了两句之后,她甚至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