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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能以怨气转修鬼道,成王成魔,法力无边,收编百鬼为军队,还收服修罗鬼王作他麾下大将,直接打出了无间狱!鬼道被仙道打压久矣,一朝听闻前仙界叶天王举旗反了,纷纷云起响应。叶危的军队越打越壮大,一路势如破竹、战无不胜,从六重天一直打到二重天,打到了仙京城门口!只差渡过这南天河,轰开那南天门,踏平灵霄宝殿!仙鬼混战,昏天黑地,战到最后,终于从这一片黑中透出刺目的鲜红。滴嗒。有血在滴落,叶危抬眼望去,江水赤红,伏尸百万,流血漂橹。、他的部下临阵投降,向仙帝招安。而他腹背受敌,南天河最后一战,战败。“师兄,大局已定,投降吧。”新任仙帝赵承,气定神闲地坐在仙宫龙椅上,千里传音道:“你放心,我已位至仙帝,可保师兄不死,保叶家世代荣光。以后师兄就住在芳庭苑里可好?”芳庭苑,是历代仙帝豢'养奇珍异兽的地方。叶危立在那,就像一道盛大的天光,别人都只能活在他的阴影下。赵承偏要去剥掉那满身的光,他不要师兄死,要师兄活着,关在樊笼里,叫这满天神佛都看看,到底是谁不如谁。“师兄,你怎不说话?你复仇失败了,还不肯投降吗?”“复仇?”叶危笑了,“你以为我带着鬼兵一路打来,只是为了找你复仇吗?”赵承:“难道不是吗?”叶危一笑置之:“你想多了,你还不配。”他抬起头,望着云雾缭绕后巍峨的仙殿宫宇,都打到这了,差一点,就差一点点。世人都斥鬼道为歪门邪道,该杀该死,万般皆下品,唯有仙道高。叶危不服。他有一个更遥远的梦。“逆贼叶危!最后通牒了,你到底降还是不降!”木德星君慨然出列:“你原也是仙门叶家少主,怎竟堕落至此,铸成大错!”错、错、错,每个人都在说他错了。大风起,红袍扬,方天画戟银光锐苍穹,叶危朗声笑答:“鸟行鸟道,展翅高飞,鱼行鱼道,戏水游海,天地本无定法,万物因材施教。仙祖创鸟道,你们却要万物只能修鸟道,本身是鸟的,自然飞升,本身不是鸟的,痛苦不堪。鬼道不过是鱼修鱼道,如鱼得水,何错之有?”“乱臣贼子,一派胡言!”木德星君气得绝倒,焚风将军上前一步:“叶危,我曾与叶家共事,知你素来叛经离道,巧舌如簧,可你回头看看,你身后还有人吗?”叶危身后,空无一人,死尸满江红。世间少有对错,不过是成王败寇。“四面楚歌、走投无路,叶危!你还在抗争什么?降了吧!”广漠的江面尸横遍野,南天河潮起潮落,一涌一涌,如饕餮吞吃着生灵。“我不降。”十万天兵浩浩荡荡,叶危孤身一人立在南天河上,鬼道成魔,魔心无边,赤色丹霞铺云端。他没有回头,只是道:“空无一人又如何?”黄风滚滚,黑水滔滔。叶危笑了笑,他随意地拎着方天画戟,朝十万天兵轻蔑地勾了勾手:“来,一挑十万。”……灵霄宝殿,一位仙官仓皇来报:“禀……禀告仙帝!大事不好了!反贼叶危宁死不降,打起来了!”“打便打吧。”赵承懒懒地坐在王座上把玩着一块白玉,“十万天兵,还搞不定一个叶危吗?”仙官一哆嗦:“仙……仙帝啊!已经战死三万将士了!”“砰啷——”白玉失手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碎,赵承龙椅都坐不住,惊得立刻站起来:“你说什么!三万?他!一个人?”秋风瑟,南天河畔,丛丛荻花白,忽而雪光顿起,溅了一身红。叶危银盔浴血,傲立于空。他已震碎心脉,放出平生功法,誓以一人之力,与千军万马同归于尽。“哥,你这又是何苦呢?”忽然,霞光阵前,出现了大批背叛叶危的鬼道士兵,押着一排叶家人。二弟叶越衣带飘飘地立在其间,声音依旧脉脉温柔。叶危被害时,他这个庶子趁机夺权,上位叶家少主。此时,他懒懒地将这一批叶家人推到最前沿,一旦叶危发动攻击,这些人就是第一批赴死的炮灰。叶危注视着那一张张熟悉面孔,那些叶家人有的是照顾他的长辈,有的是他忠心耿耿的亲信。他们重枷缚身,痛得神色扭曲,却都不愿开口叫唤,扰他的心神。赵承胜券在握:“师兄,你若投降,向我下跪磕头,他们便都无事,你若不降,就休怪我不念兄弟情义了。”叶越连声附和:“是啊,哥,投降吧,我们是血脉相连的手足,你造反我不怪你,你回来叶府,少主院我还留着给你住呢。”脚下是血流成河,眼前是数万敌兵,叶危伫立不动,忽而了然一笑,缓缓收起方天画戟。赵承和叶越以为他终于妥协了,心中好不得意,从小到大多少年了,他们终于可以把头顶上这轮刺眼的太阳拽下来!然而下一刻,叶危突然从刀尖上试下一抹血,隔空画符,霎时间,鬼气从符阵中喷涌而出!——滚滚浓烟里,一座堕天台缓缓升起。天道有规,若有人敢召出堕天台,甘愿魂飞魄散,不入轮回,将自己的存在彻底消灭,则生前恩怨一并了结,亲朋好友,再不受牵连。哪怕位至仙帝,也不能违背天道。“……哥?……大哥!”“师兄……叶危!你疯了……”赵承和叶越气急败坏,想要来阻拦他。然而天道之力,无人可敌。叶危凌空而跃,不想再理会任何人。他闭上眼,一步一步,登上堕天台。“哥哥——”临死前,叶危想起故乡的秋日,晴空里枫叶簌簌如火,枫林里住着一只又甜又乖的结拜弟弟。那时,小晏临举着一张捕梦网,在树林里挥来挥去,啪地一下,挥到叶危腿上,这孩子一下子抱住他的腰,开心道:“我捕到哥哥啦!”那笑容很甜,嘴角边还有两点浅浅的小梨涡。叶危笑着摸了摸他的脑袋:“傻孩子。”那个傻孩子恐怕还在傻乎乎地等他回家。对不起,哥哥回不去了。叶危立在高高的堕天台上,最后一眼,看向这世界——南天河上浮着数万死尸,是跟随他战败的鬼兵。河水里还有数万倒影,是背叛他的鬼兵,有些去了人形,化成鬼兽,被天兵天将骑着驱使。死了的、活着的,一张张熟悉面孔,曾经军营篝火,月下把酒言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