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文学 - 耽美小说 - 玫瑰大少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49

分卷阅读49

    一个礼礼,他赶紧把人扶住。

“那日还好有你报信。”

“哎,你不说我都忘脑后去了,听说九爷那晚都上冰爷那儿打枪了,你没大碍吧。”青鸢托着沈惜言的胳膊上下打量了一番,确认眼前这位还是之前那个粉雕玉琢的小少爷,只是这脸颊少了两块rou,眼神也缺了些光彩,看着没上回水灵了,多了几分少年病弱的单薄。

“我没事。”

青鸢点点头:“没事儿就好,不过,九爷这几日倒像是心情不佳,几乎场场都来听戏解闷,我还奇怪他怎么没带你一块儿来,原来是你要回家了。”

沈惜言心里“咯噔”了一下,立刻紧张道:“他,他为何心情不佳?”

青鸢笑看了沈惜言一眼:“你是九爷唯一的座上宾,连你都不知道,我一个唱戏的哪儿知道?不过想来也无非就是那些达官贵人们的麻烦事吧。”

沈惜言松了半口气,又微微有些失落。松气是因为惹九爷烦心的八成不是他,失落是因为九爷事务繁忙,没准早都把他这出言不逊的小孩忘了。

“我待会儿有场戏,你要不忙走,不如留下来给我应应场吧,你今儿来得早,那些舒坦的好座位任你挑。”

青鸢的红火程度可绝对不缺应场的人,说成“应场”不过是邀约的客套话。

要留下听戏不是不行,可万一九爷来了怎么办?沈惜言心中犹豫,表情也就一并变得纠结。

“沈先生可是晚上还有别的事?”

青鸢这一问,像是往沈惜言心头敲了一锤子。

九爷九爷,凡事都要想九爷,这日子到底还过不过啦?自己好歹也是金陵沈家出来的大少爷,留过洋,什么大世面没见过,何至于如此畏首畏尾。

他想罢,点头应了:“也行。”

“多谢沈先生赏脸。”青鸢欠身行了个古礼,转而强调,“不过这钱是要收的,上席还得加收额外费用。”

“知道啦,少不了你的。”

沈惜言心说这青鸢怎么这会儿又突然计较起钱来了,之前那么大一箱金条,说还就还,眼睛都没眨一下。

沈大少挑了个离赵九爷“专座”最远的对角处坐下,夜幕四合,香园大堂亮起红火的灯盏,戏迷们也陆陆续续进场了。

他一直假装喝茶,余光却不由自主盯着那珠帘未卷的空阁不放,不仅忘了茶的苦涩,就连青鸢登台了都没发现,直到台上乍然开嗓,他才猛地回过神来。

入眼的是青鸢如飞云流湍般抛出的水袖,头面上细碎的珠宝配上那台前灯光,好看是好看,就是晃得他有点儿眼晕。

看来九爷今日是不会到了。

九爷原本场场都来,他一来,九爷就不来了,他和九爷还真是没缘没份的两个人。

沈惜言无声地叹了一口气,强迫意兴阑珊的自己认真听戏。

*

赵万钧是戏唱到一半才到的,沈惜言早已是昏昏欲睡,头点下去的那一刻看了个正着。

沈惜言一骨碌坐直身子,撞得盛水的茶杯跳芭蕾似地打转转,人也吓清醒了。

不过九爷的目光并未在他身上逗留,只淡淡扫了一眼便落在了戏台子上,没什么别样的情绪,与扫过所有在场之人一般无二,就像在看一个过客——九爷那晚说的、绝不会多看一眼的过客。

赵九爷大马金刀地落了座,徒留沈惜言在那儿心跳如雷。

按理来说,九爷人都来了,沈大少也该安下心来好好看戏了,再不济,打盹儿也行。然而这戏后半场唱了多久,他就看赵万钧看了多久,从一开始的偷眼望,慢慢成了明目张胆地看,到最后像是横生出一股赌气的倔强——

反正九爷也不看他,想看多久九爷都发现不了。

赵万钧也的确如了他的“愿”,整场戏坐得威仪端正,目不斜视,一个钟头下来连口茶都没喝,直到好戏散场,拂袖离去,都没再往他这边看一眼。
正文第37章

天文书上说,地球是宇宙一颗星。

而北平是地球一座城,九爷是北平一个人,星辰浩瀚万千,城池鳞次栉比,人海也茫茫。

九爷有权有势,脾气很大,还不接受西化,按理说本是与洋派少爷格格不入的两类人。

可沈惜言偏偏一头栽进罗网,对这么个人越来越惦记,最后惦记成了独一无二的人。

见不到赵万钧的那段日子,沈大少就跟丢了魂儿似的,见到之后,尽管没说上话,也比之前好受许多,虽然惦记得更厉害了。

连严夫人都说他从戏园子回来气色变好了,叫他多去听戏,盘算着把京戏大师请来家里唱,还好被严书桥和沈惜言一同劝住。

自打那日去香园之后,沈惜言的确又去了好几次,每回都是青鸢主动邀请的,他全都毫不犹豫地应了下来,风雨无阻。

人人都道沈惜言突然爱上了听戏,只有沈惜言自己清楚,坐在台下的他,究竟揣着怎样不可告人的龌龊心思。

他是世家独子,打小为所欲为惯了,耍了十几年的少爷脾气,唯独面对九爷,他使不出半点儿小性子,只敢隔着最远的距离偷偷看。

偶尔站在散场的逆流中,看到那头的九爷于一片恭维声里施然离去的时候,他还是会觉得自己有点儿窝囊。

不怪这人影错落,是九爷彻底没再惦记他罢了。

*

金陵城的夏季多雨,北平竟也不例外,入伏之后,雨天就密了起来,来如瀑布倾盆,收如狂潮疾退,可把沈惜言这朵江南烟雨里养大的玫瑰折腾坏了。

傍晚又是骤雨初歇,香园旁的小荷塘翻起一片霞光潋滟。

沈惜言从黄包车上下来,收了挡雨的油纸伞,刚拨开几缕湿热的雨气,一辆汽车就从他身后驶过,扑来一阵裹挟盛夏的热浪。

黑色德产轿车在香园门口停稳,四周赶着听戏的人纷纷自觉退让,这阵仗,不用看都知道是谁到了。

司机先下车,绕到后座开了门,从车上下来的人一身笔挺的军装,残阳在他直挺的鼻梁投下半明半暗的影,晃得人不敢轻易直视。

九爷今日来得竟比往常都要早些!

沈惜言刚才在路上吹了点风,嗓子眼隐隐不适,此时更是心头一紧,直接咳出声来,他抬手便想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