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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等等。”“等什么啊!简淮快死了!”王小帅怒道。就在此时,简淮一掌推开死抱住他不放的病患,周身升起血雾。他落下的每滴血全部化为雾气,缓缓地笼罩住病患们,在血雾中,宛若尸体般的病患们缓缓倒下去。简淮好像不会痛般,将身上的针一根一根拔下,血雾渐渐弥漫到时长风与王小帅近前,王小帅清楚地看到,时长风前方约十公分的位置,一道泛着紫银色电光的无形大网挡住血雾。电火花乱跳,一缕淡淡的红色竟突破了屏障向二人飘来。时长风拎起王小帅后退,一直退到走廊的尽头,简淮才将所有缝合针拽下来,血雾以他为中心聚拢,渐渐回到简淮体内。少年静静地站在走廊中央,脚下是犹如死尸般横七竖八瘫在地上的病患。此刻的简淮,看起来比方才那一百多个病患加起来还可怕。血雾消失后,时长风带着王小帅小心翼翼地来到简淮身边,见他一动不动,时长风抬手撩起简淮额前有些挡眼睛的碎发,见他眼神迷离。“简淮?”时长风呼唤他的名字。简淮这才缓过神来,他四下看看,眼中闪过一丝惊讶,指着地上不能动弹的病患们对时长风道:“你们做的?”时长风微微一愣:“你不记得了吗?”“记得什么?”简淮问道。他被缝合针刺穿的伤口已经复原,衬衫和裤子上出现不少破洞,身上却没有任何伤痕。唯有脸上一道血迹没有擦掉,这是封永新的血,而不是简淮的。时长风伸手擦掉简淮脸上的血迹,放于食指上看了眼,血色暗沉发黑,不似活人的血液。“你还记得这滴血是怎么溅到脸上的吗?”时长风问。“打他的时候不小心溅到。”简淮踢了下脚边的封永新。“后来呢?”时长风不急不缓地说着,他没有因简淮失忆感到惊讶,也没有害怕简淮方才表现出的力量。他像个称职的医生般,循循善诱地引导简淮回忆。温和的态度令简淮很安心,他艰难地回想道:“打了封永新后,我就看不清了,不知道是不是他们用了什么喷雾,眼前红色的,雾蒙蒙的,我只能用味道辨别。后来脚上很疼……那之后我好像就没什么力气,是你把剩下的怪物打倒了吧?”简淮看向时长风的黑色半指手套,总觉得这双手中蕴藏着很可怕的力量。被缝合针刺痛,身体受伤流血后,就不记得了吗?简淮曾说自己的记忆总是断断续续的,很多事情记不清楚,不知与血雾是否有关系。时长风暗暗想道。“就当是我打倒的吧。”时长风认下这个功绩,同时用右眼余光看了下王小帅。王小帅一个激灵直起腰板,他连连点头称是,内心在疯狂哭泣。“这些东西要清理一下吗?”时长风问道。简淮:“不用管,明早就会自动消失,墙壁上的痕迹也不知道被谁清理了,它们明天会像正常人一样苏醒活动。”只有他一个人记得这像场梦一般的经历。“你白天的时候说过,要试着在夜晚留下痕迹。如果它们会恢复,留下痕迹就根本没有意义。”时长风不解道,既然简淮对夜晚的事情如此清楚,为什么还要提出不可能建议。“不是这里。”简淮道。“你是说……”时长风若有所思道。“对。”简淮点点头。两人对视一眼达成共识,王小帅在一旁觉得自己是个傻子。“等一下!”王小帅举手,“没人解释一下为什么四楼病患会突然出来吗?我夜班的时候没有碰到这种事情,今天晚上我们三个人也没去想医院的怪谈啊!”时长风耐心解释:“想过了,八点钟你在洗手间洗脸时,封永新就已经告诉你病人夜晚会变成尸体的怪谈,讲述与聆听的过程,就是一次回想。”“但我们是在12点以前讲的。”王小帅道。时长风:“所以这是一个误区。‘三不许’的第一条提到了午夜十二点,我们自然为接下来的两条定下了时间限制,认为一切都有午夜十二点这个时间前提,但另外两条的内容本身并没有提到明确的时间。”王小帅忙翻开手机,再次细看“三不许”,见第二条的时间赫然写着“夜间”,而非具体时间!至于第三条,根本没有时间限制。“封永新在告诉我这个怪谈后,就已经变成尸体了吗?”王小帅后怕地问道。“未必,”时长风扫了王小帅一眼,“你和封永新同样是医护人员,你在聆听过程中也回想了这个怪谈,为什么没产生变化?”没人能回答这个问题,王小帅自认没什么特殊的地方,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护工,不像简淮一样发起疯来不是人,也不像时长风那般脱下白大褂就不是人。他跟在两人身后问:“我们现在要去哪儿?”“白天与夜晚有什么最明显变化吗?”时长风问。“变化太多了,不过最吓人的就是院长忽然变了吧。”王小帅回答道,他觉得简博翰比那些怪物还可怕。简淮忽然开口:“就算不是院长,他也是三院的专家,每周三、周五会接诊,在病房楼有办公室,我从来没去过。”不管是儿时还是现在,简淮从未对父亲的工作环境产生过兴趣,他一直在回避简博翰。年幼时或许曾崇拜过在学术界地位很高的简博翰,长大后却只剩下畏惧和顺从。简博翰说,小淮是天生的反社会人格,会控制不住潜藏基因中的犯罪欲;简博翰说,小淮总是喜欢正常人不喜欢的东西,令人头疼;简博翰说,小淮疯了。简淮顺从地疯了,精神在正常与癫狂中挣扎。他害怕与简博翰接触,住院这么久,从没探究过自己住院的原因,也从没试图去过简博翰的办公室。直到今天,时长风告诉他,你没疯。简淮才主动迈出脚步,他想知道,自己究竟是个什么东西,简博翰又在想什么。简淮一路向前,他能够听到如鼓的心跳声,明明距离简博翰的办公室还有一整栋楼,单是想到主动去调查简博翰就令简淮恐惧。即使如此,他还是一步步走下去。“需要我背你吗?”一只手擦擦他额头的冷汗,时长风说,“你刚才活动量那么大,是不是有点累?”简博翰有两个办公室,一个是门诊楼顶层的院长室,一个住院部1号楼顶层的专家室。他们决定夜间查探住院部的办公室,这需要从4楼走到28楼,为了防止意外发生不能坐电梯,只能爬楼梯,王小帅已经气喘吁吁,简淮则是手脚冰冷,额头上布满冷汗。唯有时长风气息平稳,悠闲得仿佛在庭院散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