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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的擦伤和边缘泛白的裂口,像是大力击打了什么硬物造成的伤。季潮下意识低头看了眼,动作一滞,说“没事”,走到茶几边抽了纸巾把血迹擦净,垂着头耐心等伤口再度凝结不再流血后,才转身大步上了楼。-室内空调恒定在26°,墙角的小夜灯幽幽发着光,空气中浮动着很浅淡的沐浴露香气,苏飞渝把自己裹在被子里,很安静地躺在自己房间的小床上。他没枕枕头,两手缩在胸前,脊背微微弓起,柔软被褥像屏障似的半蒙在头上,如同躺在母亲zigong内的婴孩一般蜷着身子,睡得很熟。季潮很慢地走到他身边,半跪在地毯上看了一会。触碰的欲望沉默地上涨,五指却不自觉地瑟缩,抬起的手伸了一半,在半空中顿了片刻,还是收了回去。在季潮拥有的、为数不多与苏飞渝同床共枕的记忆中,眼前的青年从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眉宇舒展着,唇角微抿,细长的黑睫毛轻柔地搭在下眼睑,睡颜安稳而甜蜜,让人毫不怀疑他正沉浸在一个不知名的美梦中。季潮不知道他是怎么进来的。苏飞渝离开的四年里,门上安装的电子锁使得这个房间成为了香庭里唯一禁止他人入内的所在。指纹只录入了季潮一人,而密码………明明在季潮的设想里,那是苏飞渝绝无可能猜中的数字。——这里是独属他一人的坟墓。在无数漫长难熬的夜晚里,一次次歪在地板上将自己灌醉时,季潮曾这样认定。然而须臾之间,苏飞渝回来了,躺在这长久封存的、他曾经居住生活过的痕迹中间,好像又变回了中学时因为熬夜看书而窝在沙发上补眠的那个苏飞渝,没有忧愁也不曾痛苦,平缓地呼吸,将整个房间变成一个稳定的,包裹着所有美好记忆和凝固时间的巨大琥珀。于是很神奇地,过往的苦楚、煎熬连同某些沉重不堪的东西就这样静悄悄地从他身上消失了。如同溺水之人需找到他赖以生存的氧气一般的道理,只要苏飞渝在他身边,季潮就还是季潮自己,不是季家家主,不是集团总裁,也不是别的什么人。高二那年有跟季家结仇的外省帮派试图拿季潮开刀,他们引开了保镖却算漏了苏飞渝。谁也没想到当时瘦瘦小小的少年会那么疯,被枪指着也敢跳起来咬人,给了季家前来救援的手下可乘之机。苏飞渝却也因此被打伤,流了很多血,被送去医院的路上一度昏迷,醒过来第一句话却是问季潮受伤没有,又对他微笑,说“没事的”和“我想保护你”。怎么会没事呢?季潮想这样问。苏飞渝平常那么谨小慎微,被异母兄长欺负都只会隐忍不发,刚来季家的时候明明连大声说话都不敢,怕痛怕得要死,打个针跟要他命一样,这次怎么就胆子那么大,不怕死似地往那些暴徒持枪的手上招呼呢?但又好像如此理所应当,从小到大,无论发生了什么,苏飞渝永远这样,心甘情愿做出许多困难选择,拼尽全力替季潮分担忧虑,仿佛他很爱很爱季潮,因此季潮对他而言是格外不同的,苏飞渝为了季潮什么都愿意去做。所以十五岁时会对醉鬼季潮要他放弃志愿的无理要求做出让步;所以十九岁时会默默承受季薄祝葬礼后季潮持续了很久的、铁箍似的拥抱,和之后发泄性质的粗暴性爱;甚至连最后叛逃也是如此,对他来说季薄祝去世那年明明是最好的离开时机,苏飞渝却选择了留下来,直到两年后季家情势彻底稳定,又做了很多麻烦的安排,以确保他走后很多重要事项能够顺利交接到季潮手上。季潮从小养尊处优,顺风顺水,在很多人眼里生来便是完美无缺的季家继承人,可身边来来往往那么多人,只有苏飞渝一个,永远在季潮身旁,知晓季潮所有的辛苦、孤独和身不由己,在每一个令季潮痛苦的时刻拥抱他,给季潮一小片得以轻松呼吸的安定空间。苏飞渝大概永远都不会知道他是对季潮多么重要的存在。甚至在季潮自己意识到这一点以前,他就已经是季潮人生里的那根浮木了——只有苏飞渝好好地待在他身边的时刻,季潮才算真正活着。上一章我写得时候挺满意的但是居然没什么评论?_?我枯了存稿木有了,下章可能会晚,我要是写完了就按时更忘说了,补一下:房间的密码是鱼四年前跑路的日子第四十六章七夕快乐鸭!房间里很暗,季潮也很小心地没有发出任何声响,但没过多久苏飞渝还是不太安稳地动了动,唇角微抿,睫毛也轻轻颤动,眼看就要醒来。季潮一惊,在脑子反应过来前便已下意识地抬手捂住了那双将睁未睁的眼睛。——原来他这么怕。好在苏飞渝睡得迷迷糊糊,反应异常迟缓,又或许是感应到季潮的气息,竟没有丝毫往常的警觉和抗拒,只摸索着拽了拽覆在眼上的手,未果后才张了张嘴,轻声问:“季潮?”他语音平缓,并没多少怀疑和询问的意思,对方却呆呆愣愣的,静了几秒,才从鼻子里挤出一声低低的“嗯”。季潮的手温度很低,掌心干燥,五指并拢着隔绝了一切光线,力度却不大,带来刚刚好的安定感。苏飞渝眼前一片漆黑,试探着伸出手,指尖便碰到了季潮的下巴,上面新冒出的短短胡茬摸起来刺刺的,苏飞渝不由摩挲两下,缩回了手,觉得很好玩似的轻轻笑起来。“季潮,这么晚了干嘛啊?明天还要上学呢。”他迷迷糊糊地说。盖在他眼上的手突然紧了紧,苏飞渝眨了眨眼,听见季潮很低地问他:“后背还痛吗?”“不痛……吧?”他确实毫无感觉,不懂季潮为何这样发问,茫然地想了会,仍旧毫无头绪,“后背怎么了?”“你之前受伤了,不记得了吗?”季潮温和地问。苏飞渝困得要命,思绪一片混沌,但季潮这么说,脑子里便好像隐隐约约浮现出一些模糊的画面,轿车,爆炸,火光,和视野里季潮有点陌生的、表情难看的脸。不知从何而起的不安忽然间笼罩了他,苏飞渝小声嘟囔着“想不起来了”,又觉得有点冷,便本能地挪动身体朝身边唯一的热源靠过去。但他什么都看不见,本意虽只是想挨季潮近一点,却没能把握好距离,等他反应过来时,唇角已经轻轻磕在了某处柔软的所在。季潮的嘴唇和他的手一样凉,苏飞渝僵了僵,后知后觉地往后靠,想要挪远一点。他糊里糊涂的,根本没料到会碰上这种白痴偶像剧情节一样的乌龙,又有些困惑,觉得自己动作应该挺慢了,而季潮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竟然没有避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