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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泽恩出事,有软肋的人,杠不过有恃无恐的。“顾哥,你带他们在这里等着我,我回去接许泽恩,记住了,除非我回来,都不要往前乱跑!”靳尧匆匆交代了顾擎,就往来时的路上跑。顾擎连问一句都来不及,靳尧已经风一样消失了身影。靳尧先是发了一记信号枪,然后边跑边喊着许泽恩的名字。正午时分的密林空寂无比,靳尧的声音一声声回荡,却始终没有听到许泽恩的回答。他已经跑到了队伍最初落脚的地点,然而许泽恩依然杳无人踪。靳尧身上没有通讯工具,仅有的三只卫星对讲机在摄影师身上,后面是整支等待着他的队伍,前面是不知在哪里乱窜的许泽恩,靳尧一股火气蹭蹭直冒,但他还得耐着性子,仔细搜寻许泽恩可能会留下的痕迹。“这一个两个的,都他妈作天作地的!我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靳尧一边疾步走着一边骂,他回想起遇到猴子的那个地方有一条岔路,当时他给猴子放了血,血迹指向的方向是那条岔路,许泽恩很可能误会,沿着血迹走岔了。他又一路跑过去,刚拐上那条岔道,他就暗自心惊,这片林子密密实实,阳光大半被遮盖住,只有丝缕残光从树叶的罅隙间点滴泄露进来,而地上的泥土松软无比,上面遍布深一脚浅一脚的印迹。靳尧知道这些脚印的出处,这条岔道上有一种稀有药材,这个季节正是药材成熟的时候,雨林附近的居民会定期进来采集,靳尧前几天还碰见过一批,这些天没下过雨林子里泥土又松软,脚印就一直保留下来,而许泽恩明显是误会了。“许泽恩!”靳尧一边往里走,一边大声喊。这次他很快就得到了回音,许泽恩惊喜万分,声音干净利落饱含喜悦:“靳尧!”靳尧继续往里走,许泽恩喊:“你小心,这有个泥沼,我被困住了!”靳尧走过去一看,差点没被气疯,一条宽道几人并行都绰绰有余,许泽恩却不知为何走到了一棵断根老树下,但凡有点常识的人都会知道丛林密集的地方,越是断树残枝下越不能走,那意味着雨水丰沛泡死了树,树干之下往往都是泥沼,许泽恩小半截身子都陷在里面动弹不得。要是靳尧晚点来,这傻逼怕是要把命都交代在这里!“你这个蠢货!”靳尧太阳xue突突跳,他觉得自己九成概率要被气死在这个林子里,“你他妈就算没常识,那边泥土松软你踩一脚也知道要缩回来!狗被火盆燎了一下还知道缩爪子,你是连狗都不如啊!”话糙理不糙,许泽恩被骂得涨红了脸,靳尧一边骂一边又找了根长树枝伸过去:“赶紧抓着,过来!”“等等!”许泽恩却仰着头,看着上方那棵倾颓老树,“靳尧你看那个东西!”靳尧顺着许泽恩的目光看过去,一下子愣住了。在许泽恩两臂之距的树干上,悬挂着一块吊牌,树缝罅隙间的阳光洒在那金属吊牌上,清晰的“JY”两个字母熠熠生光。彷如一道闪电陡然劈进脑海,靳尧的眼前出现大团大团艳色的花朵。就是这个密林里,有许多凌乱匆忙的脚步纷至沓来,有一个清晰冷静的声音在下达命令:“所有人上树隐蔽!以我枪声为号!”一条条黑色迅捷的身影无声而俐落地攀上了就近的树木,包括他自己。他埋伏在夜色深沉的树干间,如同林中静候猎物的豹,耐心等待着。然而预想中的脚步甚至枪咆声都没有响起,直到林中传来刺鼻酸窒的气味。他的瞳孔剧烈缩紧,湎北有一种植物,燃烧之后会释放有毒气体,此刻是一年当中雨水最少的时节,植物可以轻易被点燃,反叛军无所不用其极,完全不在乎大火可能引起的后果,只求将他们瓮中捉鳖,或者剿杀殆尽!这条道路的尽头是一个天然溶洞,别无出口,他把敌人引至此地原本就有困死对方的意图,可是哪里能料到敌人枉顾国际法,竟敢在雨林中燃放有毒气体!这世界,没有底线的人总归能狠过被规则掣肘的人。靳尧恨得牙关都渗出血,是他把所有兄弟带到此地,是他一意孤行要在这里设伏…………许泽恩摒住呼吸,一动也不敢动,他知道靳尧这副怔忡的样子一定又陷入了回忆,尽管他自己的身体还在缓慢地持续下陷。这些天靳尧一直以为自己和许泽恩桥归桥路归路,但其实他们见过很多面。送走蒋英哲的那天晚上,许泽恩原本正守在他的楼下,靳尧的身影出现时许泽恩还觉得不敢相信,然而他步履轻盈目不斜视地绕过许泽恩那辆牌照显眼的汽车,走到每日接送顾擎的那辆车旁,车灯亮,引擎轰,汽车如离弦的箭射入夜幕之中。许泽恩赶紧跟上,直到两辆车一前一后开上盘山道,靳尧的车却忽然猛地打了个弯,直直向他逼过来!尖锐的轮胎摩擦声在寂静的山道上撕裂耳膜,车窗外的景象在疯狂倒退旋转,重重黑暗劈天盖地笼罩而来。他的左边是坚硬黑沉的巨大峭壁,右边是冰冷锋锐的银白色车身,两车终于相撞时许泽恩只觉得眼前有排山倒海的漩涡,张开狰狞巨口,将他们都吞没其中。你到底是有多恨我?要跟我这样玉石俱焚?这个念头浮起时,许泽恩蓦然爆出一股狠戾,他狠打方向盘,一黑一银两辆车头重重撞在一起,火星四溅,凄清高亢的摩擦声像尖刀一样切割着他的神经。因为没有系安全带,许泽恩的前胸狠狠撞上方向盘,胃部像是被人伸进去一只手胡乱翻搅着,剧痛和恶心让他天旋地转。他们同时停下了车,许泽恩率先推开车门,踉跄着走到靳尧的车头前,闪亮的车前灯映得他的脸白惨惨像个鬼,然而他分明隔着车前窗玻璃看到靳尧笑容阴沉肆意得更像个修罗。靳尧的车子引擎依旧在轰鸣着,许泽恩站直了身,他的面容扭曲着,眸子里雷电交加,那是濒临绝境的怒焰和绝地反弹的激电。靳尧似乎觉得他这个模样十分有趣,唇角勾着,打开车门,悠悠然走下了车。他拍了拍手,倚着车身,表情好像有点失望,又好像更兴味盎然:“不错嘛,还能反击,这样才好玩儿。”许泽恩忽然笑了,他笑得复杂怪异又惨烈:“你就这么想我死,不惜跟我同归于尽。”“那你可错了,”靳尧微侧着脸,那眉目俊秀得像是一幅水墨画,脸上的神情却透着浓墨重彩的阴森和邪佞,“我只想玩儿死你,可没想跟你一起死。”许泽恩走上前,一把冰冷沉重的槍被塞进靳尧的手里,许泽恩双手握住靳尧的手,黑洞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