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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也得六点营业。”蒋息关上衣柜,扫了一眼门口,理都没理那两人,上楼去了。裴崇远看着他走开,没强行跟上去,而是把手里的围巾给了秦颂说:“这是你们老板的,你转交一下吧。”秦颂呆愣愣地接过围巾,听见裴崇远说:“我六点再来。”裴崇远走了,秦颂回头喊:“息哥,你围巾!”蒋息在二楼端着杯子喝饮料,靠窗的位置一低头就能看见外面的街道。他看着裴崇远过了马路,朝着斜对面的一条巷子走去。他喝完饮料才下楼,秦颂说:“你围巾我给你挂好了。”“我围巾?”“嗯,刚才那大哥给你送来的,不过我没见你戴过啊。”蒋息心里清楚了个大概,放下杯子,笑了笑。他是笑裴崇远不长进,这么多年了,还是那些套路。晚上六点,2008准时营业,裴崇远在六点零五分推开了门。蒋息正站在吧台调酒,抬眼看了看他,没说话。“有什么老板的特调吗?”蒋息眼皮都不抬地回答:“有,不过不好喝。”“没关系,我要一杯。”“一千块一杯。”蒋息笑,“你还要吗?”裴崇远看着他那明显恶作剧的笑,无奈地耸耸肩:“穷人,喝不起。”秦颂去楼上给顾客送完酒水,下来的时候看见裴崇远,笑了:“大哥你很准时嘛!”“还好。”裴崇远问,“有什么价格公道的酒?给我来一杯。”“价格公道?我们家价格一直都很公道。”“不能啊,”裴崇远说,“一千块钱一杯的特饮,你管这叫公道?”秦颂愣了一下,然后看了看他老板。“嘿嘿,家家都得有点儿保留节目么,”秦颂说,“我给你调,我调的便宜。”蒋息听着两人说话,觉得烦,酒也不调了,转身上了楼。秦颂见老板走了,问裴崇远:“大哥,这些日子都干嘛去了?得一两年没来了吧?”“快三年了。”裴崇远说,“难得你还记得我。”“记得记得,我记性好。”秦颂说,“你够可以的啊,还惦记我们老板呢?”裴崇远笑:“什么叫惦记?没那回事。”不是惦记。必须追回来。秦颂嘿嘿地笑着,显然不信他的话。裴崇远拿了酒,原本想上楼去,后来想,上了楼,保不准蒋息又得下来,自己一句话说不上,还白折腾,不如就坐这儿,秦颂这嘴,都不用他套话就能爆他老板的料。“三年没来,没想到你们这店没搬走。”“那不能搬,”秦颂说,“我们老板长情着呢。”裴崇远笑:“对一个房子长情?”“是呗,你不懂。”裴崇远能不懂么,蒋息的一切他都知道。不对,话不能这么说,他有三年的空白,不知道应该怎么填补。“对了,”裴崇远跟秦颂说,“我前阵子才回这儿,三年了,这地方变化也挺大的,想租个房子也不知道哪儿合适,你给推荐推荐?”“这我也不太了解,没租过房子。”秦颂说,“我一直住店里的。”“你们老板住哪儿啊?”裴崇远问,“要不你给问问他家附近有没有合适的房子?”秦颂笑出了声:“哥,你这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啊!”他趴在吧台上,笑得一对儿虎牙都露出来了:“大哥,你就是惦记着我们老板,我是看出来了。什么租房啊,是打算套我的话,近水楼台先得月吧?”裴崇远笑而不语。“咱也算熟人了,”秦颂说,“听我一句劝,算了。”“为什么?”“因为我猜啊,我们老板心里头应该是有人的,这么多年追他的人前仆后继的,一个个都死在沙滩上了。”秦颂语重心长地说,“真的,我觉得你不是他喜欢的类型,还是别费力气了。”间接接吻蒋息心里有人。裴崇远坐在吧台边,反复琢磨着这句话。当秦颂跟他说出这句话之后,裴崇远第一时间觉得被泼了冷水。从回来到现在,他用了最短的时间去调整状态,因为看见现在的蒋息,他不得不紧迫起来。他得像撕掉一层皮一样撕掉这将近三年时间带给他的沉重的灰尘,不仅如此,撕掉那层皮之后,他还必须顶着一副血rou模糊的皮囊走出去,任谁问,他都得说不疼。但其实,他疼得直冒冷汗。从小到大裴崇远都是个骄傲的人,骄傲到有些自负。家境还算不错,学业跟事业也始终顺风顺水,他没遇过什么坑坑洼洼,更别说滔天陷阱。这一次,哪怕最后干净地脱身,却免不了对他的打击。尤其再看见现在的蒋息,觉得这世界上再大的讽刺也就不过如此了。但裴崇远这人从来就不懂认输,他深切地知道,任何事,哪怕一件很小的事,你认输了,就一辈子都输了。当然,之前在蒋息面前那些低头认输不算,是他以一个年长一些的身份在让着、宠着。那些都不是真正意义上的认输。以前不能认,现在更不能认。裴崇远尽可能维持体面,尽可能在最短的时间重塑自己的人生。没有了工作?想办法找。没有了房跟车?赚钱再买。尽管现在站在谷底,但他只允许自己沉沦几天,然后就得咬着牙站起来。他从来不担心失去什么,因为他从来都觉得,自己失去的一切都能再找回来。除了蒋息。从两人认识的那天开始,蒋息就是他生命里唯一的例外。但要是没有那年的一场意外,两人的关系将至冰点,他也不会知道,原来他这么喜欢蒋息。“心里有人啊……”裴崇远把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故意笑得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