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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桦走过去才看清楚,那是一盘卖相不佳的曲奇饼干。四周无人,落地窗外只闻得鸟鸣声,白桦听见自己肚子咕咕叫,曲奇饼干此时变成了全世界最吸引人的东西,将他一步步粘过去。白桦拿起一块饼干,狼吞虎咽吃下去,紧接着左手拿起另一块又塞进嘴里。饼干微苦,并没有多美味,对于饿了几天的白桦来说却是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他不小心就吃下去大半盘,之后才反应过来,这盘饼干绝不会是留给他的。他未经允许动了主人家的东西。后知后觉,白桦觉得嗓子里的饼干难以下咽,他艰难吞下,一时间闪过很多糟糕念头。如果被主人发现,母亲就该失业,他的日子也不会好过。初夏的天气,白桦出了一身冷汗,额头汗滴到茶几上,被他手忙脚乱拿衣袖抹去。而那个兵荒马乱的时刻,有个带着笑的男声从后面对他说,“好吃么?我做的饼干。”白桦猛地转身,手心攥紧,一手凉湿的汗水。傅乔似乎刚刚打篮球回来,短袖球服冒着热气一样,男生将汗水打湿的额发抹上去,露出额头和一双清澈的眼睛,似乎很开心的对白桦说,“我看你吃了很多,是喜欢么?”“那我以后烤出来的饼干蛋糕都给你吃行不行?”傅乔笑起来,眼睛都微微眯起,旋即有些抱怨说道,“我家人都嫌弃我做的难吃,还是你有品味!”白桦紧绷了许久的肩膀落下来,他虚弱应道,“好。”傅乔走近几步,将剩下的饼干塞给白桦,“那你要记得每天来吃,不可以反悔。”回忆之所以美好,因为他被人为修饰过。对于白桦来说,有关傅乔的一切回忆都好像涂抹一层蜂蜜,有着少年心事的甜蜜。可他不能总靠着一点点回忆度日,何况这些回忆傅乔恐怕一点不记得,甚至没有认出他来。给予他希望又让他失望,傅乔牵动他的全部心神,他无法抵抗。回到家接近深夜,母亲打完第二份工都回来了。白桦心烦意乱,推开门时还是惊醒了刚刚躺下的母亲。白桦深吸一口气,站在门边。母亲果然问他去哪了,比平时打工晚回来两小时。眼看白桦吞吞吐吐说出上来,母亲脸色越来越沉,让他把这几天打工的钱拿出来。白桦照做了,数目是对的,可他还是害怕的发抖。他不敢抬头,不敢去看母亲意料之中阴沉难看的脸色。一个耳光狠狠扇到白桦侧脸。紧接着又是母亲的陈词滥调,说白桦他爹是多么可恨丑陋,母亲带他生活又是多么不容易,最后,母亲要白桦保证以后按时回家,不做学习以外的事情。从小到大,这些话白桦听了太多遍了。他一直清楚母亲独自抚养他长大很辛苦。她不是不关心白桦,可是这关心也带着枷锁,只会将白桦缠缚的更紧。白桦一言不发,他只是捂着脸沉默着,那里被红痕覆盖,只剩下火辣辣的疼。等到母亲终于骂累了,白桦也得以安静坐下写作业。白桦补作业补到天快亮,他不是多么聪明,只是生存环境逼迫他要一直努力,保持一个好成绩。矮桌旁边是一扇天窗,鱼肚白色浮着浅灰天空,昏暗暗拢住这个小小阁楼。白桦停下笔,看了一会窗外,难得走了神。或许从他两年前遇到傅乔,就注定他要念念不忘,不自量力的追着傅乔向前奔跑。第5章白桦回想起那之后很长一段时间,他会在客厅桌子上看到烤好的各种糕点。并不如何美味,可对于在长身体,经常很饿的白桦来说,这很珍贵。如果说记忆是有味道的,那么他关于年少时傅乔的记忆是由奶油味组成的,夹杂着少年身上凛冽挺拔的味道,让他如此着迷。白桦很少主动打扰傅乔,傅乔是骄傲而幸运的,他在市重点高中附属中学读书,来年就要顺利升学到高中。白桦仍旧沉默而谨慎,每天傍晚天黑之后才出来吃掉茶几上的东西。但在他心里,悄悄定下一个目标。就这样慢慢到了中考前夕,白桦吃了很多很多盘点心,或许他多长的几厘米身高里面有傅乔的一份贡献。中考前一天,他将这几天最漂亮的一块蛋白霜饼干藏进口袋。中考发挥顺利,考完那一刻,白桦知道自己能跟傅乔上同一所学校了。终于补完作业,白桦关掉噪音很大的风扇躺回床上。这个夏天格外炎热,他入睡变得困难。屋顶黑蒙蒙一片,空气中带着窗外飘来的味道,像是常年洗不干净的锅和劣质调料混杂一起,又带着给人以希望的,果腹的饭菜香气。白桦久久望着漆黑空气中唯一明亮的窗外。他的人生好像一直在隧道里,四周都是暗的,唯独傅乔好像途中插入的一盏灯,让白桦得以循着光亮走。追逐傅乔几乎成了白桦的本能,他不知道如果连这件事都不继续了,还有什么能支撑他走下去。之后很长一段时间,白桦选择了不去追逐傅乔。不去观察,偶遇和打扰他,白桦仍旧有很多事情要做。他忙碌于学习,考试,打工,或者说是忙于生活。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爱情并不是全部。他们本来就不同班级,如果不是有意靠近,偌大的校园里白桦几乎不会份傅乔碰面。可白桦却会隔三差五的看到傅乔,频率不低,大多在傍晚的超市门口。白桦收银或是搬货,透着玻璃会看到傅乔瘦高的身影缓慢路过,书包斜斜背在肩上,很不羁的样子。傅乔有着好人缘,身边常常跟着个高个儿男生和两个娇俏美丽的女生,白桦认出来那是上次KTV跟傅乔一起打游戏的人。每到这时白桦会期待傅乔进来买个水,又会不想让他进来。而傅乔的确一次也没进来过。暗恋总是酸甜交织的,到白桦这里就酸涩占了上风。直到那一天,下了很大的暴雨,雨声像是砸落在地的一个个水弹,劈啪作响。空气中是独特梅雨季节的潮湿味儿,带着些湿黏在人身上长久不散。白桦收银时接待了白发苍苍的顾客,客人将钱包掉在门口,圆溜溜的钱币洒落一地。顾客年纪很大,只能抱歉的请求白桦帮忙。于是他蹲在雨里,透着朦胧雨雾将钱币拾起,雨水很快将他肩膀后背打得很湿。雨水滴落和溅起混杂成一片白雾,叫人视线不清,而在这不知何时能停的雨幕中,白桦猛然抬头,顺着水的校服裤一直往上,是傅乔的脸。傅乔抿着唇,不知为何的看起来不高兴。他骨节分明的手撑着一把雨伞,向白桦的方向倾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