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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地上蹭了会儿,找到了拖鞋。筱筱之前怎么说的来着……需要冷静的时候,记得喝啤酒?他神情恍惚地站起身,走了两步,却意外踢到了一个柔软的、蓬松的不明物。他眯起眼,蹲下身摸索了起来。——是被子。借着月光,他靠花色认出了这应该是陆正霖的被子。他们宿舍睡觉老实的怕是只有游弋一个,林溯雨还好,最多就是第二天醒来发现被子被自己揉成一团塞在枕头的位置,罗筱就比较夸张了,什么奇怪的睡姿都出现过,甚至还有一次,罗筱是呈头朝下的倒挂姿势睡的——这个睡姿让林溯雨困惑了很久,他私底下还试过,反正他是做不到的。至于陆正霖,则是有晚上突然直起身“啊啊啊”地一通乱喊以后再躺倒回去继续呼呼大睡的奇怪毛病,有时候还会对着一片空白的前方挥手,再鼻音浓重含糊不清地喊几句“我永远爱你们”,头几次还把他对铺的罗筱吓得不轻。想起陆正霖这怪毛病,林溯雨心里差不多有底了——估计是他这次梦游起身起猛了,直接把被子掀到地上去了。随着日期已进入九月下旬,凌晨时分的汴州气温一路走低,如果一晚上不盖被子,体质再好的人恐怕也会感冒。在这种关键时刻感冒,对比赛状态的影响有多大不言而喻。虽然他和陆正霖不对盘,但两人却也没有到深仇大恨的地步,想想平时坑了陆正霖不少,林溯雨费劲巴拉地把被子扛起来,踮起脚塞上了陆正霖的床铺。抱着送佛送到西的念头,他不止把被子给抻平了,还打算给陆正霖掖一下被角——就在他拉被子的时候,手腕却突然被一只冰凉的手握住了。陆正霖还满含困倦、睡意朦胧的声音响了起来:“你在干嘛呢?”桃花眼少年顺势从床铺上坐了起来,身上的背心滑落下了半边的肩带,顶着满头凌乱的杂毛,居高临下地看着还抓着他半截被子的林溯雨。在凉如静水的室内,他毫无焦距的眼睛也像是缀着灿星般瞩目生辉。林溯雨一怔,突然发现自己这拽着陆正霖被子的动作,特别像是大半夜准备使坏,试图把他身上的被子拔下来,结果还被当事人逮了个正着。——这场面就显得非常尴尬了!陆正霖显然是睡得还有点发懵,努力睁大眼睛,还弯下腰跟林溯雨脸对脸地瞅了会儿,才嘶地抽了口凉气,终于是认出人了。林溯雨还以为大晚上的这是要准备开撕的节奏,陆正霖松开手,摸了摸自己的胳膊,便把自己的被子拢了拢,对林溯雨道了声“谢谢”,往回一躺,竟然睡回去了。陆正霖睡眠浅,林溯雨闹出来的动静虽然小,吵醒他却也足够了。他本来真以为林溯雨是来拔他被子的,但摸了下胳膊,冰得厉害,显然被子掉下去的时间有一会儿了。实在是太困倦了,他也来不及细想林溯雨大半夜不睡觉给他来盖被子这件违和到了极点的事为什么会发生,下意识道了声谢谢,便准备再次投身床铺的怀抱。只是……为什么总感觉后背有一股烧灼感,让他全身都在往外冒鸡皮疙瘩,睡得他浑身都不自在。他忍了又忍,最后还是翻过身,往床铺边看去——林溯雨这小孩竟然还扒着他的床板,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吓得陆正霖差点没当场嚎起来,下意识抬手捂住嘴,却挡不住因为惊恐而迅速放大的瞳孔和浑身炸起的寒毛。硬生生把足以将一栋楼都震起来的尖叫声憋回胸腔,陆正霖只觉得自己快内伤了,压着怒气小声道:“大晚上你不睡觉,趴这里吓唬谁呢?”林溯雨无辜道:“陆哥你睡啊,我睡不着,就随便看看。”你这扒着人床板,就凑在他头旁边一动不动直勾勾盯着看的“随便看看”,会把人活活吓死的好吗!你怎么不去和玻璃缸里头的小龟玩儿“一二三木头人”的游戏呢!?因为睡眠不足而显得有些抓狂的陆正霖到底是还记得自己偶像的身份,把内心咆哮出的一大片弹幕批量清理干净,他发誓,绝对不要再理会这讨人厌的崽子了,睡觉要紧。然而,事与愿违,只要他一躺下来,脑中就会自动浮出林溯雨站下头盯着他瞧的画面。黑不拉几的室内,眼睛一眨不眨的舍友,还有他嘴角边永不消失的灿烂笑容——鸡皮疙瘩都炸了啊啊啊啊啊!!陆正霖把被子又裹紧了些,依然抵不住那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森森寒气,这么翻来覆去了几次,他最后还是把被子一掀,生无可恋道:“你想让我做什么,就直说吧。”“也没什么啦……陆哥,能不能陪我去买罐啤酒啊?”林溯雨笑容满面地仰视着他,十足的乖巧模样,“我想冷静冷静。”陆正霖的手“啪”地贴上了自己的额头,这么垂头丧气了好一会儿,他才语气沉重道:“等我换个衣服。”第71章外头的宿舍走道自然是一片漆黑。如果说前几天还有临时抱佛脚的练习生深夜练舞导致楼里头灯火通明,现在考核已过,哪怕是优等生也没有自虐的爱好,会在该睡觉的点爬起来折腾自己。等走出了宿舍楼,外头更是凄清冷寂,整条马路就只有杵在路边的照明灯发出灯丝燃烧的嘶嘶声,偶尔凉风卷起地上的落叶,和马路刮擦出轻微的摩擦音。陆正霖拿了件全黑的外套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本来凌乱的杂毛被他梳理妥当了还喷了点定型水——大晚上的还要如此造作,可以说偶像包袱背得是非常沉重了。本来想在睡衣外头随便披个外套、套个拖鞋就出门的林溯雨见此,默默换了一身还算正式的常服,同时不甘示弱地往身上呲呲地喷了好几下花露水——莲花香型,有着买个劣质玻璃瓶装进去就能充当高档香水的迷幻效果。前调淡雅,中调浓郁,后调回味无穷,还附带实用的驱蚊作用,实乃穷苦城乡少年的必备装逼利器。两个少年互相打量了一下对方,不约而同地露出一个貌似礼貌实则鄙夷的假笑。哪怕是现在走在路上,两个人之间也隔着五十厘米以上的生硬距离,看着根本不像认识的人一起出门,反而像两个刚好目的地一致的路人顺路并排行走。到底是觉着讨厌,林溯雨不开口,陆正霖也乐得个轻松,只一个劲在小道上低头猛走。凌晨的空气冰凉得出奇,陆正霖搓了搓手。十分钟以前还困得眼睛都睁不开,现在却已然是神采奕奕,根本看不出他此时正处于在考虑是把林溯雨剁成饺子馅还是当块腊rou叉到屋顶避雷针上头的起床气暴走阶段。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