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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真的疯了,从前的虚假应对和带了狡黠的唯唯诺诺通通不见了,此刻的路醒才是真实的路醒,是在失去人生所望之后一无所有的路醒,他不再需要费尽心思的伪装,应对着顾垣之这群亲友的偏见与嫌恶,愤怒与轻视。他就是他,一个可怜的,但也并非任人践踏的人,这么多年憋在心头的话不再忍耐,路醒气急,看着眼前这几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魔,一字一句的申述着他们的罪状。那就先从高考的时候说起好了,父母骤然离世带来大笔未偿的欠款,那时候他和路心天天被人讨债,堵在家门口,甚至是学校门口,适逢高三,他无学可上。“高中的时候你们嫌弃我成绩差不学好,三天两头逃课,说垣之在全国都鼎鼎有名的s大读书,我想追他简直是痴人说梦不切实际,我不信邪啊,文化课追不上,就狂练体育,以体育特长生的身份考进了s大旁边的大学。虽然比不上s大,但也不差吧?我他妈凭自己的本事考的大学,凭什么被你们看不起?”家里揭不开锅,被债主剥削的七七八八,他凑不了补习班的学费,文化课被落的七七八八,只好走上体育生的路,每天下了晚自习就偷溜到体育场练到半夜,肌rou酸痛,抽筋是常事,他起步晚,别人练一个小时就可以,路醒不行,他必须要翻倍,两倍不够,那就三倍,四倍。“好不容易大学毕业了,我去七中当个体育老师,总算是个体面职业吧?可惜耐不住各位少爷的这张臭嘴,说我只是一个没入编的没文化的体育老师,什么也不懂,也妄想乞求在大学任教前途无量的顾老师。我可去你们的吧,你以为体育老师这么好当?行,你们嘴臭说什么都对,嫌我没文化是吧,那就考研咯,还非s大不考,一次不行就两次,三次,总算考上了。怎么,还敢和我拼毅力吗?”路醒还记得考研途中那几个??冬,没钱,没房,还要应付路心时不时心血来潮惹来的麻烦,他就窝在一间租来的小小隔间里,冬天没有暖气,夏天没有空调,半大的房子里除了床就是书,他基础差的不行,考的又是翻译,在这条路上吃的亏不少。第一次考,连国家线都没过,第二次好些了,进了复试,可惜最后还是被刷了。但总算是有了很大的进步不是?考第三回了,这回轻车熟路,总算是踩着线进来了,路醒永远也忘不了收到s大录取通知书的那天。他斥巨资请自己吃了一顿火锅,花了一百六,他记得很清楚,两个月后,他踏进s大的校园,用了三年时间,他终于还是进来了。“我都考上s大的研究生了,这下你总该闭嘴了吧大少爷?我真是万万没想到,您就是这么闲,天天正事不做尽来关心别人的感情问题。于鼎,你经常说我天天追在顾垣之屁股后头追,你这说的不是废话?我高中的时候就敢站在台上对他表白了,我不追着他我追谁?你吗?我追的有理有据,哪像你,什么都要管,连垣之身边有谁都要进来插一脚,我看喜欢垣之的人不是我,是你吧?”“路醒!你胡说什么呢!”于鼎气急败坏,看了看唐思清:“你看他脑子是不是不清醒了。”“嘘”唐思清显然很满意眼前的一幕,朝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最有病的是你啊。”路醒已然陷入四下无人的境界,他只是一点一点的将这些年受的委屈一一吐出来,再也顾不了其他的了。“你有病!还有你。唐思清,你们都有病,你们是顾垣之的什么人啊?是生养他的爹妈吗?怎么连叔叔阿姨都不反对的情况下你们却要来擅自的指责我,辱骂我,轻视我啊?于鼎,你有什么病啊?你说我对不起,顾垣之,哦,对,顾垣之,你认识吧?你的表哥,我的,我的前男友,你不是成天见不惯我在他身边吗?恭喜你啊,我和他分手了,从今往后我都不会再缠着他了,如你所愿。”说到这儿,路醒的眼睛一下就红了,鼻子一酸,他看了看四周,努力地把眼泪憋了回去,二十八岁的人了,在厕所里对着几个恶心鬼哭出来的话,算什么事呢?他什么都没有了,这点自尊心要好好守护住。他不可避免地又想到顾垣之了,从他16岁开始,穿着校服清清爽爽的顾垣之,上大学后生人勿进的顾垣之,洗完澡后诱人的顾垣之,还有平平淡淡,不属于谁的顾垣之。这可是他前半生的全部啊,这样生生把他从骨rou里分离出来,路醒痛到难以自持,皱着眉,闭着眼,和心中酸涩情意斗争,总算恢复了些许冷静,可一想起于鼎那句‘他对不起顾垣之’就又快忍不住了,这一次,是夹带着哀怒的控诉:“你说说看?这么多年!我什么时候对不起过他顾垣之?他不喜欢别人靠近他,我就只敢偷偷跟在他身后跟着,他喜静,不喜欢接电话,也不喜欢打电话,那我就发短信,微信。就算到了必须打电话的时候也掐着他休息的点争分夺秒的打过去。哦,垣之嘛,你知道的,十点半之后必须要上床睡觉,那你问问他,这么多年,我有没有过一次在他睡熟之后打扰过他?就算是那天晚上也———”不可避免地想要令他奔溃的回忆,路醒整理了一下呼吸,用无悲无喜的眸子看着眼前的于鼎众人:“哦,你说我用卑鄙手段哄他和我谈一年的恋爱,是,我不要脸,大冬天翘课跑到他家附近不眠不休找了三天,差点被人当成坏人报警抓起来,钻进灌木丛里找猫,什么都没找到,还被刺了一身伤,好不容易找到了,还要和猫贩子斗智斗勇,废了死劲把猫抢回来了。顾老师问我要什么补偿,我应该要什么呢?我怎么这么不要脸啊,我怎么敢,和他提这种卑鄙的要求呢?是吧?于少爷,你就是这么想的吗?我是一个多么卑鄙的人啊。用这样下作的手段逼得人和我在一起。所以我活该,活该被你们嘲讽,我都认了,谁叫我一开始就错了呢?可你千错万错,于鼎,你不该说这句话——”他和于鼎对视,也望见他眸子里那个几近癫狂的自己:“你不该说,我对不起顾垣之。”“我路醒,没什么本事,比不上你们,不是什么大人物,和顾老师云泥之别,家世,相貌,品格,没一样比的上他。但这么多年,凡是他喜欢的我比谁都渴望去满足他,凡是他真心厌恶的,我没有做过一件,我比谁都渴望他,了解他,真心的爱慕他,珍视他,你可以说我千般错,万般错,卑鄙无耻下流,但我路醒这辈子,从来没有做过一件对不起顾垣之的事。”说完这句,他像是终于完成了人生中一件了不起的大事,失了所有力气,也松开了于鼎的衣领;“不过现在说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