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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收徒

行至知府衙门口,李秀禾发现衙门外围着一群人,好奇地走过去问旁边的大婶道:“发生什麽事了?”

大婶挤不进去,对李秀禾道:“何大人审案子呐,潘家的姑娘被城南王员外看上了,想要娶她做小,那潘柳是个x"/>子烈的,死活不肯,这不,闹到衙门来了。”

何文耀身着官服坐在公堂之上,目光沈静,浑身散发着肃穆庄严之气,一个动作、表情都能牵动下面人的心绪,听了潘柳的状词,何文耀淡道:“所以你要告王员外强娶?”

“大人明鉴!”潘柳不卑不亢。

何文耀问向王员外:“潘氏所言是否属实?”

王员外是个白瘦的半百老夫子,早年中过秀才,自恃读书人,经常干这窃玉偷香的事,卖豆腐的陈寡妇是他的姘头一直是公开的秘密,他好色也是人尽皆知的,潘柳那日去城南买布,被他遇见了,涎着脸问人姑娘的芳名、婚配与否,打听到对方家境贫寒,便着媒婆上门提亲来了,潘老爹见钱眼开,明着暗示多加些礼金,王员外想着潘柳着实漂亮,加一点也不冤,就又送了些去,於是,潘柳刚去接下学的幼弟回来,就发现自己被卖了。

王员外对何文耀的问话不置可否,老神在在地说道:“我下了聘并征得潘老爹的同意,怎能说是强娶呢?”

何文耀又问潘老爹:“潘柳是否由你同意嫁给王员外的?”

潘老爹跪在地上俯首道:“确实是草民应下的。”

“经得潘柳同意了?”何文耀问得云淡风轻。

“这个……”潘老爹笑得勉强,“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里轮到儿女同意?”

“也就是说,潘柳在不知情的状况下被你许给了王员外。”何文耀依然没什麽表情,“那你可知她不愿嫁?”

潘老爹额角已渗出些许汗,讷讷地说道:“她没说就来衙门告状了,我怎麽知道这闺女死心眼不肯嫁呢?”

“现下你已知道,还打算让你女儿嫁与他人?”

潘老爹咬了咬牙:“她不喜,自然是退了这门亲事。”

一旁的王员外不干了,冷笑道:“你想得倒美,我礼金已付,哪有退回来的道理?况我本就是要娶你女儿的,你说退就退,让我的脸面往哪搁?”

“我把钱退给你就两清,你还想怎的?”

“我不要你退,我只要娶你女儿,你应我的时候,可没说会悔啊!”王员外一脸悲戚朝何文耀道,“还请青的?一见那什麽误终生……

离开之後,总是时不时想起她,陈惊李秀禾姣好的容貌,光看那身段,腰韧纤细有力、腿匀称细长,整个人线条极美,一举一动张弛有度,看得出早年在将军府也是个练家子,加上厨房里的活也需力气,李秀禾全身上下都给人一种纤劲的美感。又因她独一无二的厨艺,陈惊是个地方县令,确是当今太傅施红雪的关门弟子,说起来还和当今有笑,目光一窒,冷哼了一声,崔惜语见他面色不豫,循着视线看过去,脱口道:“唐淑嫣?”

郑侯听得身後儿媳妇一惊一乍的,喝道:“大呼小叫,成何体统?”何文耀凉凉道:“许是夫人见到故人了。”何文耀说着看到钰宝的视线,温和地笑了笑。

郑侯顺着他的视线往後一看,不由瞪大了眼睛,接着激动了起来,指着钰宝问道:“他……他是……?”

何文耀见他问的是钰宝,答道:“这是城西刘婆婆家的,叫钰宝。”

“他姓刘?”郑侯眼中露出一丝失望,又问道,“他多大了,父母是谁?”

何文耀微微皱眉,依然耐心地答道:“钰宝是孤儿,今年十六,生下来被扔在坟堆,是刘婆婆把他抱回来带大的。”

郑侯听得愣愣的,微不可闻地一叹气,“怕是我多想了。”又对何文耀笑道,“老夫失态,让你见笑了,他像极了我一个……故人。”

“侯爷念旧情深,晚辈佩服。”何文耀笑得无害。

郑侯又盯着那里看了一会儿,目光触到李秀禾时,突然道:“儿子,那不是你媳妇吗?”

☆、第八章、拜师

此时,李秀禾已经进了回春堂,还没来得及坐下,胡不为就/>着胡子过来了:“今葡萄酸,这可是珍味斋的面和饼,这位小姐见到了没?珍味斋御用厨子!专门做给我吃的,别人都没这待遇!”

“是吗?”一个爽朗笑声自外传来,何文耀踏着大步走进回春堂,神色戏谑,“原来老板娘一直给胡大夫开小灶啊!”

李秀禾浅笑着对他问了声好:“何大人!”看到他身後一行人时,笑容一僵,郑钰霖她没什麽印象,郑侯更是没见过,崔惜语却是记得的,自己还在侯府那会儿,经常找她麻烦,想到这里,不觉脸红了红,轻声道,“惜语姑娘。”

崔惜语听到这个称呼先是一愣,继而明白过来,自己是侯府二夫人,说白了只是侍妾而非正妻,李秀禾这麽叫她倒也无可厚非,只是不知为何对方突然转变态度,不再咄咄逼人,一时不知如何反应。

郑钰霖冷哼一声,皮笑r"/>不笑道:“成亲那麽久倒不知你有这本事,怎麽,离了侯府生活艰难,做起生意来了?”

李秀禾这才注意到面前锦衣玉面的青年公子,虽记不得他的长相,可这挖苦的口气却是似曾相识的,可不就是那郑小侯爷嘛?当即脸色一冷,语气不善:“已经轮不到你指手画脚了。”

郑钰霖一噎,没想到她竟然在这麽多人面前让自己难看,脸色更黑了,刚要说什麽,就听李秀禾淡淡对胡不为道:“胡大夫,我明儿再来看你,食盒我一会儿着人来取。”对何文耀点了点头,看都不看侯爷一家,带着钰宝离开了。

郑侯面色不悦,他本就不喜这个儿媳,若不是镇国将军不能得罪,他其实不愿儿子娶这个女人,所以儿子休妻的时候,他并没什麽表示,现下知道她一个妇道人家抛头露面做生意,更是对她鄙夷不已,y"/>不y"/>阳不阳地说道:“原先就欠管教,这样一来,越发无法无道:“他的功夫不比我差。”

咬了咬唇,李秀禾目光冷厉:“我不知如何惹到公子了,竟要如此羞辱於我?”

“这怎麽是羞辱呢?”陈惊着,做了个送客的手势。

陈惊,自是一喜,这个蒙面男子,一看就知不是常人,刚刚交手的时候也感觉到对方强劲的功力,若是钰宝跟他学了功夫,会有好处吧。这麽想着就看向他,钰宝眼中也有波动,似是惊喜又像苦恼,抿了抿唇,对谭耀武道:“我要学多久?”

“看你的学的情况,若是学得快,三年内可以跻身武林中流。”

钰宝低下头,有些失望:“三年太久了,我有婆婆要照顾,有活要干,走不开。”

李秀禾敲了他头一下,佯怒道:“没出息!婆婆我可代为照顾,店里也不是少了你就不行,既然想学就去学,学成回来我脸上也有光。”

钰宝眼睫忽闪,定定地看着李秀禾,眼神中含着一丝不明的情愫:“你真的希望我去?”

“什麽叫我希望?”李秀禾瞪了他一眼,“关键是你想不想,你若不想,我不能逼着你做不喜欢做的事。”

“我想学。”钰宝语气坚定,“我要有一着又摇了几下扇子。

“你别扇了……”李秀禾忍不住道,“附庸风雅也要看时节,。”陈惊过唐淑嫣是因何事被休的?”

“知道啊!”陈惊什麽,郑钰霖却是眼中含怒地目视二人离去。

他点的是鱼翅螃蟹羹、芫爆仔鸽、猴头蘑扒鱼翅和炸排骨,算不上多奢侈的菜,却散发着令人垂涎的馨香,看着热气腾腾的饭菜,郑钰霖一个筷子下去,略犹豫地吃进嘴里,呆愣片刻,不知所措道:“真好吃。”

吃完,也没看到李秀禾再出来,郑钰霖垂着眼眸往桌上放了远远高於菜价的银子,拂袖离去,陈惊话,便没话找话:“武林大会好看吗?”

“就是几个人打来打去。”钰宝抿着唇道。

李秀禾乐了:“你师父没让你看看门道什麽的?”

钰宝想了想道:“其实,他们的招式都挺简单的,我看了一遍就会了。”

陈惊我该和什麽样的在一起?”

钰宝一脸认真:“至少像何大人那样的。”

何文耀?李秀禾一愣,怎麽扯到他了?见钰宝一脸郁卒,李秀禾轻笑,似是自嘲般道:“我那日说我的夫君要文武双全、状元之才,不过是为了让陈惊了好一会儿话,郑钰霖没有加入讨论的欲望,兴致缺缺地把玩身边崔惜语的秀发,郑侯见状,故意咳了好几次想要引起他的注意,他都置若罔闻,郑侯无法,只好更热心地和何文耀交谈,对自己的儿子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很快,菜上来了,第一道是麻辣跳水鱼片,用一个浅底大口碗拖着,碗内是大块的鱼片,点缀着葱花、大红尖角椒,鱼片底下是白菜,白、红、绿三色一体,加上略刺鼻的辛辣之感,郑侯忍不住夹了一块鱼r"/>,口感鲜嫩,入嘴即化,且刀工甚好,鱼片上基本没有鱼刺,放下筷子用汤勺浅浅舀了一口汤,微辣咸鲜,且味道徘徊於口,久久不散。郑侯忍不住赞了声“好”,招呼众人动起筷子,没吃多久,第二道菜便上来了。

这道是何文耀点的,孜然风味干锅排骨。小小的一盘,却j"/>致异常,盘边点缀着雕花、码上西兰花,排骨形状规则地排在内里。崔惜语被颜色吸引住,不觉先动了筷子,待反应过来,立刻将筷子转移方向,夹到了郑侯碗中,甜甜道:“侯爷,你先请。”郑侯咬了一口,这排骨选的是上好的紫排,r"/>分布均匀,一口下来,骨r"/>分离,孜然的香气在口中吹散开来,排骨腌制的酱香正好,让人吃了还想。郑侯享受的同时不觉惊奇,自己这个前儿媳竟有这本事,当真是看走了眼,不由也为少了口福而微微惋惜,接着,第三道菜,金钱吐丝。

白玉盘中,八个晶莹白嫩的虾托码在翠绿的在发菜叶上,排成一朵花,盘中央用黄瓜和樱桃组成花心,霎时好看。何文耀觉得好奇,问身边的跑堂:“这是用什麽做的?”

“回大人……”这里的跑堂都是训练过的,报菜名、论名堂也都学过,为的就是以防客人兴致来了问起来,一问三不知,所以这跑堂笑着道,“您别看这菜只是简单的菜叶举虾托,撒上点土豆丝就行的,虾托的做法工艺繁琐,要用鲜虾r"/>、猪r"/>、马蹄剁成茸,拌上**蛋清制成,所含食材相当多,土豆丝也是极好的刀工切成丝状,在滚油里炸至金黄浇上的,最後还要做芡淋在菜上,这才算完。”

何文耀笑了:“我不过让你说说是什麽做的,你倒说了这麽多,是在替老板娘辛苦吗?”

跑堂正色道:“我们老板每一道菜都用心,辛苦是一定的,不过客人吃得高兴,我们老板娘也开心,那份辛苦也值得。”说着,外面传来了第四道菜,神仙**。

菜辅一上桌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眼睛,因为光是看的就觉得很美味。肥嫩仔**做原料,以蹄花。五花r"/>作辅,鲍鱼汁,酱油,黄酒,冰糖和腐r"/>汁为调料焖煮而成,空气中散发着微甜的香气,**汁汤浓郁酱香十足,又因鲍鱼汁的加入,更添鲜美,可谓将味道发挥到了极致。跑堂的在一旁嗅着菜香,不觉咽了咽口水,强忍着馋虫面不改色地伺候着。

崔惜语可能从未在一顿饭上吃过这麽多,腹中已经有些撑,筷子却没停,挑自己和郑钰霖喜欢的吃着,直叹自己以前吃的佳肴在这些菜面前g"/>本不值一提。依然很快,下一道上了,是素食,琼山豆腐。

这道菜倒没什麽名堂,制起来也简单,将做好的黄瓜丁、火腿丁和胡萝卜丁加**蛋清入锅配合调料勾成芡汁,淋在豆腐上即可,清爽不腻,正好可以中和吃了那麽多油腻食物产生的不适感,且豆腐白嫩晶莹在芡汁衬托下诱惑感十足,故而引人举筷。

最後一样是汤羹,大家只是象征x"/>地动了几勺,因为实在吃不下去了。喝了碗凉茶,郑侯对全程一直沈默不语只顾吃的儿子道:“她以前就有这麽好的手艺?”

郑钰霖垂着眼帘,淡道:“我没在意过。”

崔惜语倒皱着眉:“没听说过她会做菜啊,好像一下子就会了似的,唐府位高权重,怎麽会让自家小姐洗手作羹汤?”

郑钰霖没说话,他也有此怀疑,唐淑嫣看他就像是陌生人,这种反应太不合理,一个人的x"/>子怎麽会转变的如此彻底?

何文耀貌似不经意般道:“听说唐小姐落过水?”

郑钰霖一僵,郑侯和崔惜语的脸色也不好,不知他为什麽提起此事,何文耀见他们紧张,笑着道:“我听说过死过一回的人会x"/>情大变,唐小姐这样的也不是不可能。”

郑钰霖还是一脸黑沈,落水前的唐淑嫣他不喜,然现在的唐淑嫣甚得他心,心里像是有千万抓挠般上不去下不来,自诩洒脱也不过如此。

这时,一个跑堂的进来,端了一盘串烤r"/>和一笼屉袖珍兔子小点心,那跑堂道:“老板娘为了谢谢何大人赏脸,让给端上这两个小吃,您若是吃不完可以给您包着带回去,热一下就能吃了。”

何文耀笑得温和:“替我谢谢老板娘。”

跑堂退下後,郑钰霖似笑非笑:“何大人与老板娘关系甚好啊!”

何文耀淡然:“帮过忙而已,何况唐小姐其人豁达温婉,实是秀外慧中的好女子,与其交好,我之荣幸。”

郑钰霖捏杯子的手紧了紧,眼神变幻,瞥见门外一个丽影闪过,继而一笑:“何大人所言极是,这样的女子,的确惹人垂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