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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 秋日宴

    

五十 秋日宴



    時間過了十餘日,郁姑娘最近每天早起梳洗過後,就由凌雋珈親自教她學武,由基本功開始學起。

    郁姑娘做家事心靈手巧,習武天份卻是一般。凌雋珈並沒有嫌棄,反而循循善誘。她知道每個人也有擅長與不擅長之事,就拿她自己來說,她對家事一竅不通,女紅更是見到就頭大,十根手指都扎穿了,也未必縫得幾針。

    有時說了,示範了,阿蓁出拳的姿勢和力度還是不正確。太嬌柔了,花拳繡腿似的,沒甚攻擊力。凌雋珈這個嚴師唯有出手責訓一番,不是趁機摸屁股就是捏乳,氣得郁姑娘說要先學劍術,好砍掉登徒子的髒手。

    阿蓁可要努力了,別輸給自己親妹。滿香學武的天份比阿蓁好,阿雋瞧了那大乳兒,猜想是不是兩顆葡萄太大了,以致行動沒那麼靈活?不不不,阿蓁在床上可靈活了,任我怎麼擺弄也行,身子對折也沒問題,雙腿舉過頭也未有抽筋。

    郁姑娘專心照著阿雋的教導,一招一式的練習,無意間目光剛好接收到那登徒子,對自己胸脯投來的猥瑣眼神,怒見嗔道:看我打不打你個登徒子!

    好啊,你來,本公子正想扒你的皮,搓你的乳兒!凌雋擺好姿勢,準備接招,而郁姑娘瞬間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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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雋珈受邀參加縣裡商賈官吏舉行的秋日蟹宴,不說受寵若驚,也算有幾分期待。只是這信裏提到必須攜眷出席,她心下有點疑惑,覺著有些古怪,卻又不想錯過這個難得的機會。義父剛開了幾家鏢局,自己得去幫他宣揚一番,多找些生意伙伴。

    攜眷嗎?阿雋沒有別的人選,只得帶阿蓁去。這個眷,帶出門,臉上都有光呢。

    翌日下午申時。

    阿蓁,我的小美人,你好了麼?快要日落西山了,你這是存心想艷絕全女,成為全場焦點麼?想招什麼胖蜂引什麼破蝶?阿雋衣冠整齊,翩翩美少年的模樣,就是此刻催促人的嘴臉,痞了些。

    寶兒為郁姑娘描了眉毛,塗了胭脂,敷了白粉,就差點紅唇了。她遞來紙片胭脂,待她放在兩片唇之間抿幾下,就算塗好口紅,大功告成了。

    她打趣家主:家主,你這話可不對,俗話有云:女為悅己者容。郁姑娘可是為討你歡心。

    凌雋珈摸了摸鼻子,臉上罕見泛起微紅,那...那差不多就好了,要不然就要遲到了!

    城北一別院。偌大大廳掛了一幅巨型字畫。

    秋夕遣興      汪晫

    秋月清如水,涼生善養堂。

    鵲驚梧葉墜,露厭稻花香。

    煨芋薦蛆白,開橙擘蟹黃。

    客來隨所有,此興不能忘。

    阿蓁下了馬車,遠遠就瞧著字畫上的詩句。畫上繪了數十隻大閘蟹,還有菊花酒和秋葉,甚有意境。

    大閘蟹宴麼?阿蓁除了上次阿雋帶她出門撈捕海鮮的那次,從前甚少能吃到蟹。臨川縣雖近海,又多湖泊沼澤地,但蟹屬奢侈之物,價值不菲。一隻蟹能買下三斤豬rou了,何況更矜貴的大閘蟹!一般平民捨不得亦吃不起。

    阿蓁嚐過沒?秋意漸濃、菊黃蟹肥,正是品嚐鮮美大閘蟹的好時節。阿雋掏出請帖,交給負責管家,那人看了看,便熟練的招了下人來領路。

    春天菠菜、夏日冷麵、秋季黃蟹、冬夜鍋涮羊rou,不知哪個最得阿蓁意?凌雋珈和郁滿蓁穿過前院,走在亭台走廊,她問著郁姑娘。

    夏日寒瓜居首,冷麵次之,菠菜鮮美,不落冷麵,羊rou要看羶不羶,至於這蟹...阿蓁唯有大閘蟹沒吃過。

    大閘蟹的蟹黃可滋味了,待會你多嚐嚐。語畢,兩人就到了醉心樓,今晚舉行晚宴之地。

    樓中大半座位已入座,分商賈和官僚,各在兩邊。官尊商卑,商人坐左方,官吏坐右方。阿蓁跟在凌雋珈身後頷首施禮後入座。

    一炷香不到,宴席開始,十二道大閘蟹做的菜色陸續呈上。色香味俱全,下人一一在席上為貴客上酒布菜。

    凌雋珈也不嫌煩,親手為小美人拆蟹rou,分蟹膏,各自放在兩個小碗內。她又把蟹腿的rou細心剔出,給自己吃。阿蓁吃罷碗裡的菜,阿雋恰好把堆滿了rou和膏的兩個小碗,放到阿蓁面前。

    大閘蟹性寒,進食時應配以醋、薑,可中和蟹的寒性。阿雋耐心的解釋。

    凌雋珈一個大男人為女子拆蟹分膏的舉措引來在座男人的側目,女人的羨慕和訝異。

    阿雋,這在外面,你不必......阿雋該是習慣成自然了。阿蓁愧紅了臉,不敢正色看向其他人。

    沒事,你就吃。我端來,你不吃,那才引人側目。她並不在意世間的人投來的奇異目光。

    從來不在意。

    她只在意和重視自己珍重之人。別人怎麼看、怎麼想,就讓他們看個飽。

    席間有人好奇,誰會對一個供在床上玩弄的妾這麼好,竟面帶訕笑:一個妾竟能如此受寵,真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妾?此人何以見得阿蓁是妾?凌雋珈陷入疑惑,難道座上的女子都是妾?

    是妻,未過門的妻子。不是妾。

    席上眾人,包括各老闆身邊的女子亦是面面相覷,目光詭異,既是未過門妻子,又如此珍視寵愛,為何又會帶來參加.......

    迎著眾人古怪目光,阿雋略略瞧了一下臉色緋紅的阿蓁,低聲溫柔的在她耳邊細語,叫她快嚐嚐蟹黃。

    見多識廣的凌雋珈邊用膳,邊觀察,宴席過了大半,終於從各種蛛絲馬跡中得知真相。

    在座陪在眾位老闆和大人身旁的女子都是妾,今晚不是普通的秋日蟹宴,而是.......

    她環顧四周,掃視了全場,在場的男子都是歪瓜裂棗。

    主持宴會的是李老闆,經營絲綢布匹生意,年約五十,緊繃的臉,雜亂的眉毛,乾裂的嘴,那手上面結滿了淡黃的老繭,顯得十分粗糙,跟財大氣粗的他,氣質不甚般配。

    既然如此富甲一方,為何不花區區幾銀,往凝心堂買護手霜來塗抹潤澤一下呢,阿雋嫌棄的微微搖了搖頭。

    坐在一隅不顯眼的是田老闆,未有透露從事的行業。雖然只四十出頭,卻早已兩鬢飛霜,一對洒糟鼻紅通通的,怪嚇人。身體發胖,小腹凸起,衣服穿得肥大。

    對面桌一身灰衣的是兵部寧大人,官居五品,滿臉皺紋像蜘蛛網,眼眶深深地陷進去,右眼瞇成一條線,色瞇瞇的不時朝這邊盯著郁姑娘的俏臉看。

    寧大人身邊一身不合時宜,明顯是寒冬才穿著的虎皮大衣,正是鄭大人。此人明顯是藉此顯擺家世。

    也難怪他這樣不可一世,他娘那邊是富絕天下的鑄鐵商,他爹是兵部侍郎,自己也在兵部身居職。

    只是也許多年縱慾,膚色暗澀,沒有光澤,臉頰削如鼠,下三白眼,兩邊顴骨高高凸起。薄唇有些刻薄的上揚,連帶人看起來都有點囂張的味道。

    在場所見,只有凌雋珈年紀最幼,臉容俊秀非凡,來時風迎於袖,眼睛深邃銳利有神,笑起來如彎月,肅然時若寒星。

    鼻梁高挺,黑亮垂直的鬢髮,斜飛的英挺劍眉,削薄輕抿的唇,唇色緋然,輕笑時若鴻羽飄落,甜如糖蜜,靜默時冷如冰。

    皮膚白晢,五官棱角分明卻又不失柔美,身段修長。神情冷傲,孑然獨立,令在場女子為之心神蕩漾,十之八九都被勾了魂奪了魄,盼望今晚能抽中與之交歡。

    終於,有人遞來紙條,說尚有慶興節目,叫各人將妾的名寫在紙上,放在紅色木箱中,待會用以抽籤。

    凌雋珈臉色陰沉,果然真是這種聚會,不動聲色的揉碎了紙條,她不會參加。阿蓁說去小解,怎麼還沒回來呢?

    郁姑娘跟著引路丫鬟,來到後院,丫鬟指了指茅廁方向,她點頭答謝。

    上完茅廁,郁姑娘正欲沿路返回大廳,忽聞有怪聲自草叢傳來,她豎耳細聽,似是女子的哀求聲。

    大、大人,別在這裡,嗯...奴家...啊啊啊啊!郁姑娘沉住氣,屏著呼吸,悄無聲息的走了數十步,那又快又重的啪啪撞擊聲在整個後院草地迴盪,並逐漸放大,伴隨著老男人的低喘與年輕女孩的呻吟,yin糜到了極致。

    大人...啊cao得好用力呀,把xiaoxue都cao爛嗯啊!哈啊...

    剛剛不是擔心外面有人嗎?現在叫起來卻這麼大聲?小騷貨!

    啊...這不是...大人的...大雞巴cao得...賤妾...嗯唔shuangsi了嘛!...

    在月色和院子掛燈下,郁姑娘隱若瞟到一名花白頭髮,身廣體胖的老者,屁股下醜陋的物什正瘋狂cao弄身下的女子。

    好噁心!怎麼自己覺得兩人這般噁心?她和阿雋做,就不噁心?

    郁姑娘嚇得心碰碰的狂跳,差點大叫出來,急急捂住嘴巴,豹子似的逃往大廳。

    怎麼這麼久,阿雋等得急了,怕她出事,欲離座找人。阿蓁剛好回來,臉色發白,也不管他人眼光,瑟縮在阿雋懷裡。長到十七,春宮圖未看過一頁,她竟目睹活生生的春宮。

    阿雋問發生何事,怕有人欺負她。郁姑娘馬上答沒有,不是她,而是別人,待會離開這裡她就告訴阿雋。

    阿雋早想走了,她被人坑了,還以為是普通的宴會,她得帶阿蓁離開此地。

    不玩?

    不了。沒興趣。

    當真?凌老闆,過了這個村,沒這個店。李老闆規勸他機會難得,要他珍惜。這種快活事,一年沒幾次。今晚要什麼女人沒有?

    真的不了,家中臨時有事。抱歉,晚輩先行告辭。凌雋珈作了揖,和小美人結伴離開。

    秋風蕭瑟,阿雋甫離開,就把小美人擁入懷,執起了她的手,見微微發冷,便將她裹入大袍內。

    阿蓁心頭一暖,朝阿雋投來笑臉,阿雋覺得那是暗送秋波。沒錯,她只能向自己獻媚,她的媚態只能自己得見。

    兩人不急不忙的朝前院離開,郁姑娘試探:阿雋不參加後續餘慶節目,一定有原因吧?

    凌雋珈沉吟片刻,反問:難道你想參加?

    郁姑娘搖頭:不,不論是什麼節目,我都不想參加,我.....那些人,我不喜他們的眼神。總覺得赤裸裸帶有yin穢意味,裏面的那些人好像都不懷好意,一個個想把她生吞活剝似的,教她坐立不安。

    凌雋珈本不欲告之,但見小美人尤其好奇,反覆思索下,還是告之秋宴不過是個幌子,餘興節目才是重中之重的重頭戲,其實說穿了,就是一群商賈官宦人家,特別租了宅院玩集-體-換-妾-性-交的遊戲。

    至於具體玩法,今晚確認出席眾位商賈官宦在席上不是寫有編號麼?開始有一個紅色密封箱子,裡面放的是他們的妾的名單,主持人在另一箱中抽出編號,在紅箱中隨意抽出並作配對。

    也就是說你可能抽中某家的老胖妾侍,而對方剛好抽中別家攜來的如花美眷,一切得看命運安排。

    一男一女配好,就不得再隨意更換,先各自交歡。有餘力的男女,繼續挑選想要與之交媾人選,男人可以隨意挑揀女人,女人不能拒絕。

    通常靚麗侍妾就會成了粥,所謂僧多粥少,最後演變十多個男子輪流cao一、兩個女子......

    他們就一直交歡,從晚到早,又由早到夜,酒池rou林,縱情聲色犬馬,有些不知節制之人,縱慾過度,精盡人亡,死在合歡榻上,也曾有女子被逼一夜交手數十人,落得被cao死的下場。妾侍命賤,死了也就賠個幾張銀票,沒有人會在意。

    阿蓁這像姿色的,凌雋珈不敢多想,她會被多少個人包圍著......腳下又加快了,拖著阿蓁的手,儘早離開,走得愈遠愈安全。

    阿蓁聞有如此荒yin之事,嚇得不輕,悲戚那因歡愛過度死去的女子,差點要哭出來。

    未幾,她發現一個問題,登時瞪大了圓眼,阿雋,你為何知道這遊...戲...玩法,還知得如此鉅細無遺?不可能參加過,難道還看過?

    凌雋珈笑笑,調侃阿蓁把跌出來的眼珠先撿回去:聽聞過,以前在另一個縣挺流行換妾雜交的。

    阿蓁無言以對,天啊,這世道.....正在感慨世風日下,忽聞凌雋珈在耳畔笑說:我們也回去玩激烈的,不讓他們專美。

    阿蓁又在狀況外,不明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