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崩溃之前

    高考的前一周，几乎所有高三学生，都是把一触即发的弓箭，不敢有半分松懈。

    在这些天里，邵羽也和其他人一样，从早到晚都在看书和写题，过得昏天暗地。

    自从那日，乔琳发现两人的事情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和乔伊约会了，但除此之外，一切似乎没有太大的改变，她还是和从前一样，耐心的为他讲解错题，鼓励他学习。

    考试的前一天，乔伊主动租了一间公寓，邀请邵羽过来学习。晚上，她还亲自下厨，为他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饭，以慰劳他近来的辛苦。

    其实他心里明白，这不过是她最后的温柔，可他除了接受，能做的事几乎没有。

    你爸爸对你填志愿的事，有什么建议吗？

    乔伊知道邵羽的父亲工作很忙，对儿子基本就是放养，所以她必须多多关心他，为他指引正确的方向才行。

    只要不跑太远，别的他没意见。邵羽吃着碗里的菜，漫不经心的说道。

    若是换做以前，乔伊对他能有这么细心，他肯定会高兴的跳起来，但今天，他根本笑不出来。

    我觉得市内的几所大学，都不太适合你。

    邵羽沉默着，没有接话。

    他当然清楚，重点的两所他考不上，其余的都是二本，根本就不值得留下。乔伊说这话也不是故意要赶他走，可他心里还是难受。

    其实出省读也是可以的，现在高铁很方便...

    那假期回来，你还会见我吗？他打断她道。

    乔伊喝了一口水，淡淡道：你要以学业为主。

    邵羽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把质问的话语，给强行摁了回去。

    嗯，我吃饱了。他放下碗筷，拿到厨房去。

    乔伊看着他瘦削的背影，眼中闪过一抹极浅的忧郁。

    晚饭后，邵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闭关式学习。乔伊则是睁眼躺着，怎么也睡不着。

    深夜，一双手臂揽上了她的腰肢，一阵微弱的呼吸也在耳边响起了。

    她没有说话，他也没有。

    就这样，两人一块睡去。

    接下来的两天，乔伊都没有见到邵羽的人，但从短信中可以得知，这几场考试他都是正常发挥，分数应该会在预估的范围内，还算令她安心。

    当最后一场考试也结束了，邵羽放下笔，脑中一片眩晕。

    此时此刻，他除了想见乔伊，什么念头也没有。于是，他没有心思再等待了，直接给她打了电话，让她到隔壁楼无人的实验教室来。

    十分钟后，乔伊来到了约定的地点，她看见邵羽靠在讲台边，看着空白的黑板，怔怔出神。

    她关好门，拉上对走廊的窗帘，慢慢走到他身边，轻声问：怎么了？考得不好吗？

    邵羽反身抱住了她，下巴枕在她肩上，很沉很沉的呼吸。

    乔伊抚着他的背，安慰道：结束了，可以好好放松几个月了。

    邵羽收拢着双臂，紧紧咬牙，鼓起了他这辈子也许都不会再有的勇气，问：我们公开好不好？

    乔伊缓缓垂下手，感觉周围的空气瞬间凝固了起来。

    我不想再患得患失下去了，我要你...可不可以？

    乔伊听出了邵羽声音的哽咽，心里狠狠地堵了一下，可即便如此，她还是说不出来他想要的话语。

    我知道我现在什么也没有，但我将来会努力工作赚钱的。而且、我也不是一无是处的...他深吸了一口气，坚定地说道：我比他更爱你。

    邵羽...

    如果他真的给到你想要的爱了，你是根本不会看我一眼的。

    尽管邵羽并没有见过陈俊铭，但从已知的情况可以推断出来，他一定不是一个体贴浪漫的伴侣。所以自己是有优势的，他必须把握住。

    听完这番话，乔伊也愣了一会儿。她一直都把邵羽当做小男生，极少会跟他谈心事，可她没想到，他的心思竟是这般细腻。

    她无奈的叹了声气，缓缓地从他怀抱挣脱而出，生活不是光有爱就可以的，以后你就会明白了。

    那、那你们延迟婚期...他急忙的说着，生怕她下一句就要提分手。延迟婚期好不好？

    你给我一些时间，让我证明自己是个有前途的人，同样可以给你好的生活，给你买包包和化妆品。

    乔伊不想打击他的积极性，可作为一个见过世面的成年人，她太明白有些东西光靠努力是得不到的。人生的不公平，从出生那刻就开始了。

    你没必要向我证明什么。她摇了摇头，平静的说出了一句比刀子更锋利的话。因为我不爱你。

    霎时间，一股钻心的痛，蔓延至邵羽身体里的每一个角落。他怔怔的望着她，整个眼圈都红了。

    没关系...只要你不跟我分手就好。他近乎绝望的说道。

    你这又是何必呢！乔伊别开视线，不愿看见他的泪眼。她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一定不能再心软了，你们必须结束！

    你到底怎样才肯放过我？！她咬着牙，终于说出了口。

    邵羽深深地凝视着乔伊，想要在她脸上找到一丝挣扎。可他看了又看，她淡的就像一片抓不住的月光。

    那么多个夜晚，他们灵欲合一，耳鬓厮磨，但如今对她来说，竟是一种折磨？

    他慢慢地擦去眼泪，喑哑的问道：一定要分手，对吗？

    她倒吸了一口气，缓缓道：对。

    此时，在这栋楼之外的地方，几乎所有人都在为高考的结束而欢呼，可只有这间教室，冷的像一个冰窟。

    邵羽望着窗外，橙红色的天空看上去很暖和，可他觉得现在的自己，就快要冻死了，却没有人在乎。

    半响后，他重新将视线落在了她美丽却冰冷的脸上，沉声道：我们可以分手，但你得答应我一个要求...

    什么？

    乔伊狠狠掐着自己的手，压抑着忧伤的情绪，不想让他看见任何破绽。可邵羽接下来的话语，却是再次令她震惊了。

    他指着讲台，悲切的笑了。在这里跟我zuoai，就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