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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饭了,小蔬。 好。 齐蔬在老屋住了两天,除了吃饭被喊下楼,其余时间都趴在卧室书桌前。 齐老太一日三次上楼,一次是早十点的小零嘴,另二次是饭后水果,方方面面都尽量周全。 中间有一回见她拧着眉头做试卷,半天算不出来,轻声建议:隔壁老胡家的孙子也回了,你作业要有不懂的,找他来给你看看? 胡家的小孙子是出了名的聪明,成绩好,隔三差五就捧个奖回来,邻里见怪不怪了。 偏偏 我自己能做。齐蔬回得很快。 小姑娘自尊心强,尤其不愿承认自己比别人笨,齐老太自觉说错话了,生怕再惹她不高兴,赶紧下楼了。 房门一开一合,碰上的声音都是小心翼翼。 齐蔬也不知哪来的脾气,死磕到底,对着那道大题磨了快一小时,最后终于解出来了。 再抬头,只觉外头的天都明亮了几分。 将窗子推到完全开,撑着下巴对着外头的天发了会呆,笔头戳着一旁的芦荟盆栽,绿色的茎叶上出现一排排密集小黑点,临近的几片叶子都遭了难。 玩腻了才停手。 她侧头趴在桌子上,左脸贴着试卷,水笔芯的墨水味和纸张的印刷味弥漫在鼻尖,竟然觉得好闻。 很细微的风轻拂而过,碎发落在额间微微发痒,眼睛一眯一睁,差点就睡过去。 / 周日下午,齐蔬返回市区。 爷爷叫了辆同行的车,奶奶准备了亲手卤的rou菜给她带上,单单是齐青送来的螃蟹就装了八只。 左手边两大袋,小卖部的零食和奶奶的菜,右手边是她的书包,齐蔬坐在屋门前的石凳子上等,说是叫的车很快就来。 等了没多久,小弄堂里开出一辆黑色轿车。 齐蔬起身,后车窗是降下来的,隔老远她看到了正低头刷手机的胡预。 那人像是有所感应,视线从手机上挪开,缓缓抬头,在她的直视里回以坦荡,眸光平淡极了,辨不出任何情绪。 齐蔬本能后退了一步,不料手里的袋子被谁拿去。再回神,那两袋子连着她的书包在后备箱里码得整整齐齐。 耳边是爷爷的道谢,胡爸笑着摆摆手:本来也顺道,甭客气了。 一个恍神,她也被推上了车。 这一路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车内氛围很安静,偶尔胡爸会问他几句学习上的事,他回答得很简短,一两个单字应付,等问到齐蔬新学校如何如何,一来一往,稍微有了对话的意思。 中途停在加油站,胡爸下车买烟,车里只剩下她和他。 手指在车门开关上反复摩挲,正当齐蔬犹豫要不要下车时,忽然听到他开口。 为什么装作不认识我。 他还是那个坐势,视线始终盯着手机屏,一眨未眨。像是不经意间的一问,又像是错觉,给人一种他刚刚可能没说话的幻听感。 放在车门上的手重新收回外套口袋,在旁人看不到的地方,拇指无意识抠捻食指的第二关节,重复循环。 齐蔬盯着格子裤上不小心划上的黑水笔划痕,浅浅一道,却格外突兀。 她说:我没装。 胡预闻言,皱了皱眉头。 他听出话里的意思,是真的不想认识,更不想让其他人知道我们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