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後媽喜歡男人

    星期六的晚上，是什麼會讓母親跟女兒拋下父親去城裡的某間旅館住，不是早早計畫的旅行，是非常突然的，也是自然而然的。顯然母親要比女兒想的周全，年紀與經驗的差距。方倩打了通電話和國興說自己因為學校音樂劇排練，跟學生們住在學校，為熟悉音樂劇的全程，要全體一條心。方倩說謊成精了，面不改色，一點心虛緊張的樣子都沒有，子涵不知該佩服還是該揍她。

    瘋狂幾個小時後，淋浴前，子涵不敢相信她對方倩的地下情真要做好做滿，她徹底被她帶壞，被她影響。那個養大她，陪伴她二十幾年的父親，今晚，她居然要為一個女人向他撒謊，說大學朋友來，晚上不回家，要去她們的飯店玩。子涵不擅常說謊，只能傳訊息給國興，但即使如此，她依然害怕不已，怕事跡敗露，怕爸爸拆穿她們的謊話。對此，方倩懂子涵的憂慮，不過沒有多說話，就摟著她，肌膚緊貼，體溫還是偏高，鼻尖輕觸她的臉頰，呼吸近在咫尺，方倩發瘋似的，好像對子涵身上的味道上癮，中毒。子涵表面上伸手抵抗，心裡實是沒有抗拒，只是覺得不想在面對爸爸的時候，現實情況是這樣諷刺的纏綿。

    「國興回妳訊息了？」

    方倩整個人伏在她繼女身上，胸口相貼，雙乳相觸，柔軟帶一點硬挺。子涵撇頭，點頭。

    「他說什麼？」

    「小心安全。」

    「他真的是一個好爸爸，好男人，好老公」

    「妳不要說話！」

    子涵覺得方倩根本就是故意的，總說些會讓她生氣的話，這女人到底有什麼毛病。

    「為什麼不讓我說？」方倩欲捏她的臉，子涵作勢咬她，神色不悅。

    「只要妳一說話，我就想發火，妳還是安靜點好，比較討人喜歡。」

    「我生來不是要取悅誰的。」方倩把子涵的話頂回去，子涵更不開心。

    「那妳不好好當妳的同性戀，跟男人結婚是什麼意思？不就是害怕別人異樣的眼光嘛，不然就是妳家人給妳的壓力，傳宗接代。這種事我看過太多了，別把人當傻子，因為這樣的結果是行不通的！一旦遇上妳真的愛的那個女人，全部的偽裝就結束了，GAME   OVER。」

    子涵說到哽咽，也許是負罪感太重，慾望過後，那是翻倍的痛苦，兩個都是她愛的人，兩個都是她不想失去的，可是弄成現在這樣，再也沒有兩者皆要的選項。沒有人那麼自私的，沒有嗎？子涵太過單純善良，眼前這個女人就是一個例子。

    「對，子涵，妳說得都對，我不否認。但是，那又如何呢？妳知道了真相，So？這世上每個腦袋正常的人都知道，可是大部分的真理都是寫在教科書上給人說得漂亮，實際做得卻完全不一樣。」方倩擦去子涵的眼淚，她難得說認真而嚴肅。

    「妳分析的很有道理，子涵，說實話，我很開心妳告訴我，妳覺得我不該這麼做，如此作法會把自己逼到絕境。不過妳的這些話在我聽來的真意是，我這麼做害妳兩難抉擇，飽受煎熬，妳說過真的喜歡一個人不會像我這樣對妳，因為我傷害妳折磨妳，但我說的全是事實。」

    事實總是讓每個人難堪。

    「子涵，妳想把所有的責任、妳的難過、憤怒，妳無法解決、無法控制的情緒都推到我身上，然後妳高興妳滿意，妳要一個心安理得，可是這份舒坦跟心安理得裡沒有我，這就是妳所謂真的喜歡一個人？」

    子涵啞口無言，四眼相望，空氣彷彿凝結，方倩究竟是歪理？因為對就是對，錯就是錯，欺騙背叛在前，妳再怎麼解釋，爸爸都不會接受的，我敢打賭他不會，他

    「妳喜歡我，是嗎？」

    子涵的糾結瞬間被打碎，一切煩惱終結，她是如此迫不及待要回答這個問題，方才內心的雜亂苦痛簡直庸人自擾。

    「好好練習怎麼把謊話說成真的，子涵，假話說一次沒人信，說一百次，總會有人信。」

    不等子涵說出答案，方倩替她說了，因為她早知道她的心，她只是喜歡逗子涵，方倩就是這樣奇怪的女人，愛胡鬧的女人，她只會逗她喜歡的女人。

    「唔第一句，記得了，最重要的。」

    「啾什麼？」

    「妳後媽喜歡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