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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舞月扬】17

被guitou强力顶

    磨的刺激,不由自主的向后仰着头,大腿一松一紧,嘴里发出纵情恣意的浪叫声。

    何灌肌肤绷紧,他没想到红娘子竟然如此饥渴,想到今后的九死一生,大概

    是真正的放开了,yindao紧缩包夹住roubang,体内的肌rou很有力,他一插入,就被湿

    滑的rou壁箍得紧紧的,zigong颈口好像有一张小嘴含住guitou吸吮,别提多爽了。他

    继续发挥着他强悍的体能,大力的挺动着,rou与rou的相撞发出「啪!啪!」的脆

    响。

    「啊…啊…哦……」红娘子搂着男人的头颈,口中发出无意义的含糊音节。

    她越搂越紧,几乎要把男人给摁到自己身体里一样。从下身传来的快乐的电

    流如一波波狂潮般传遍了她的全身,她狂野的左右甩着头,乌黑长发随着她的甩

    动而飞舞着。疯狂交媾了一会儿,折月茹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嘴里早喊不出什幺

    了,只是单纯的「哦……哦……哦……」,伴随着粗重的喘息。

    她憋住气,几乎是拼尽全力地夹紧了男人的腰不让他抛动自己,并用脚压着

    男人的尾椎让他挺腰,屁股下坐,把roubang几乎全部吞进自己体内,让guitou顶到尽

    头,内里媚rou的蠕动越来越剧烈,扭动腰肢,使劲儿转圈儿磨着,让roubang在她体

    内小范围搅动,动作很小,但很快,不断的让guitou在花芯上磨着,每磨一下就像

    触电一样抖一下,以蓄积足够多的能量,迎接最后的爆发。

    何灌感到了她的异状,yindao夹得他很紧,更感觉到了媚rou的火热。他也停止

    了动作,使劲儿抓捏着她的肥嫩屁股,五指都陷到rou里了。roubang一边跟着她的动

    作搅动一边死命往里挺,以便使roubang能更深的接触她yindao的最深处。

    突然,女人身子一僵,浑身肌rou绷紧了,搂着男人脖子的手的指甲掐到了他

    的rou里,从嗓子里挤出一声声嘶力竭的尖叫:「啊——————啊……啊……啊

    ……」音量之高,令何灌出了一身的冷汗,生怕外面人听见。

    何灌觉得她yindao的肌rou收缩到了极限,把他的yinjing夹得死紧不留一点空隙,

    动都动不了。屁股扭动拼命的磨,过了大概十几秒,挺直的腰软了下来,无力的

    伏在男人的肩膀上,汗津津的脸和他贴在一起,哆嗦着喘着气,全身微微的发抖。

    何灌感到她yindao裹夹的力量不像刚才那幺强了,且恢复了一松一紧的蠕动,

    一股热乎乎的液体从她yindao最深处涌出,浸泡着他的yinjing,他不由得又开始搅动

    仍埋在yindao里的roubang,随着他的搅动和媚rou的蠕动,包围着他roubang的那股粘稠。

    汁液顺着他俩的结合处的缝隙流了出来,流到了男人的yinnang上。

    男人此刻小腹内也是憋了大量的yuhuo,他慢慢的把红娘子发软的身体放倒在

    御榻上,一纵身压住她,双手搂住她的肩膀,胯部使劲儿往前顶去。

    因为女人高潮时分泌的粘液很多还在yindao内,所以抽插的时候发出了很yin靡

    的水声,yindao里的白色粘沫不断被大guitou刮出体外,顺着股沟流到屁眼,随后又

    流到地毯上。

    折月茹此时正处于高潮过后的余韵中,两个胳膊无力的摊在两边,两条白rou

    美腿搭在男人的腿胯上,眼睛失神的眯缝着。身子随着男人一下又一下的撞击而

    晃动,两个大rufang软塌塌的堆在胸前,也是一颤一颤的,非常诱人。

    何灌一口吻下去,嘴唇吸住她的紫红大rutou,含在嘴里。同时胯下加紧,挺

    着憋胀的硬梆梆的yinjing连续的朝她yinxue里捅去,yinnang拍打在她的肥唇上,将从rou

    道里渗出来的粘液拍打得四散飞溅。

    渐渐的,男人感觉到guitou的酸痒开始加重,茎身慢慢发胀,下腹部那种聚集

    憋胀的感觉越来越明显。

    他加快甩腰,次次全根出入,他两腿把女人的两条腿顶开,分得大大的,然

    后把她的小腿架在自己大腿上,两只手别住她的腿弯儿,这样自己等于是骑压在

    她的胯部上,两条大腿的内侧拢夹住她两边臀rou,这样的姿势更适合全根的插入

    最深处。

    红娘子已经高潮了一次,身体敏感的多,这时也恢复了一些体力,她一面享

    受体内媚rou摩擦的快感,一面挺动下身迎合男人的插入,双手用力抱紧他的腰。

    rou跟rou的摩擦,快乐的感觉又上来了,可能是因为高潮过后的敏感,这次来

    得比次要快得多。她呻吟声加快,身子不安的扭动着,屁股使劲儿往上挺,

    以求男人能插得更深。何灌觉得快顶不住了,guitou传来的麻痒的感觉让他无法忍

    受,他用力摆动胯部,使劲撞击了几十下,每一下都是一杵到底。

    最后他扒住女人肩膀,胯部猛力往前一顶,紧贴住她的阴部,两人的阴毛绞

    缠在一起。女人也是身体再次一僵,后背又弓起来了,干张着嘴发不出声音,呼

    吸也暂停了。

    最后又忍了五呼吸,随着yinjing的收缩,一股股热烫的浓精在强大的压力下喷

    射而出。由于男人的guitou顶着女人的yindao深处,这一泡jingye全顶着射了,红娘子

    呜咽一声,花芯再次喷出浆液,身子开始颤抖,yindao也强烈的蠕动起来。帐内安

    静下来。

    最后一次喷射也结束了,男人喘着气趴在他的女首领身上,已经变软的男根

    仍在她体内。由于这次射出的量非常多,一股股乳白色的粘液正从折月茹的rou唇

    之间流出,流到了床榻上……

    ***    ***    ***    ***

    平夏城夏军大营,次日黎明。

    于弥部小帐主于弥菩萨奴吃饱喝足之后,在军直杂役的侍候下,穿戴好重达

    近百斤的两层瘊子铁甲,背对着刺骨呼啸的寒风,缩手缩脚等着前军车队正行将

    嵬名泺的点集。

    于弥部乃是在黑山威福军司所辖的黄河以北的午腊山地区生活的党项部落,

    地理上属于右厢河内兵的范围。黑山威福军从所辖族帐兵力上来说在西夏诸军司

    当中实力数一数二的雄厚,可以动员超过七万人的壮丁男子,但是常年驻扎夏辽

    边境,对面便是辽国的西京道,几十年不打仗的生活也使他们成为西夏国内实战

    经验最少的军司。

    此次大夏东征,黑山威福军动员了将近六万人从征,大部分被分配到了韦州

    和平夏的偏师之中,在御营之内随军的,乃是其中拣选出来的精锐二万余人。于

    弥部在河套北部地区素来号称善战,故此获得了追随夏主的资格。而于弥菩萨奴

    乃是于弥部内有名的勇士,故此被点名前往对垒车部队效力。

    如今围城日久,连日激战,对垒车上的弓箭手基本都折损完了,军中不断征

    募敢战士上去充任弓手。他于弥菩萨奴因为勇名素着,也被上司派了差事。

    现如今谁都知道对垒车上的差事不好做,于弥菩萨奴不由的摸着颈上的念珠,

    口中默念佛经祈求保佑。他对于佛教的信仰可是非常虔诚的,当年攻打金明寨,

    他随军出征,独自缴获宋人兵甲器械十车,按照景宗皇帝立下的规矩,缴获各类

    器物总数超过一千五百件的,便可算是奇功。他这个小小帐主立下奇功,挣得了

    勇捷功臣号,银碗五十两,器甲杂货三车,还被赏了军直三十名,不知羡慕死了

    多少大将。

    一发成为族内的财主,开始学会享受生活的于弥菩萨奴当然开始珍惜自己的

    性命。此次随征,也多是出工不出力随大流磨洋工,以性命为先。初战大溃败其

    中就有他的份儿,为了保命连朝廷发给的长生马驼都给丢了个干净。

    按西夏军法,朝廷一旦有军事行动,从各部族点兵,朝廷是不负担粮饷兵甲

    的,一律由士卒自备,士卒收入全靠战场掳掠和功赏。朝廷仅发给马驼各一,登

    记造册,号长生马驼,战事完毕朝廷收回。若是马驼折损,是要士卒个人赔偿的。

    于弥菩萨奴虽是帐主,但是仍属正卒。此次驼马都丢了,战后难免破财赔偿。

    这对于刚过了不久舒服日子的于弥财主来说,着实rou疼的紧。故此满脑子都是想

    着如何将损失补回来,此次上对垒车倒是比抬着云梯攻城要安全一些,而且看情

    形,此战大夏定是稳cao胜券。昨日上司已经传令,决战破城便在今日。若能破城,

    他们这些车兵想来也是有功劳的,若能赶上破城大掠的美差,说不定还能再建功

    绩……

    他想着,却觉得今日寒风着实刮得紧,呜呜怪啸,冷的透心透肺,不禁打个

    寒战。不过寒风虽大,却是顺风,对射箭却是有利。他看看天色,好大的晴天,

    日头当空万里蔚蓝,寒风似乎将云彩全都刮的不见踪迹。

    他等了好久却觉得风力渐强,周围的幕竟有些在风中摇摆,他的那些军直杂

    役们纷纷钻出来,等着跟他这个主人同进退。

    「把这些个幕好好扎一下,今日风大,需仔细了!马鹞子,过来。」

    「官人有何吩咐?」一个穿着破烂铁甲和狼皮袄,背背药弩,手持重铁叉和

    大盾的光头壮汉凑过来,这厮头面上纹着一只鹞鹰,面相凶恶,身上肌rou发达结

    实雄壮,疤痕处处,看得出是个勇猛惯战的力士。此人原本是个汉奴猎户,能与

    狗熊相搏,在他的私兵当中,勇力当之。

    「洒家有差遣在身,离不得岗位。今日仍是你带队,待城破之后,莫要迟疑,

    只管入城去抢,抢的越多越好,你可晓得了?」

    「官人这里,可留些人伺候?」

    「不必,全都去。洒家只在此等你们回来便可。」

    「小人领命。」

    他的杂役们开始干活和整理兵器衣甲,周围的正卒们看这位同僚竟有如此多

    的军直随侍,想来是个财主,各个面带羡慕嫉妒。西夏军制,官府点兵时一帐户

    出男丁二人,一正一负,称一溜。二溜为一抄,四人同住一帐,设帐主一名。现

    在是三人一帐,两正卒合用一负担。只有正卒才能住「帐」,其余随军的家丁杂

    役刑徒只能住「幕」,合称帐幕。

    于弥菩萨奴所住的帐中算上他共有三人,还有一个正卒和一个负担,那正卒

    却是属于骑兵,此时和那负担牵了马却往旁处去了,他的帐周围的幕却有十余顶。

    在人多就是力量的西夏国内,这便是实力的象征。因为军直杂役属于士卒的

    私兵,也是随主人上战场作战的,人越多越能保护主人安全,胜利的时候人多抢

    的战利品也就越多。待到点名的旗牌官们到来,大营之中已经处处人山人海。

    强劲的寒风吹卷着战旗扑啦啦飞舞,扫过人群,扫过山野大地。今天风大,

    卷的满地灰尘草叶乱飞,伴随着刺骨的寒意。似乎无尽的人海之中也起了阵阵波

    浪。无数的刀枪铠甲,银亮亮的反光,宛如波光粼粼的浪潮。

    所有人都知道今天要决战了,那满城的奴隶财货就等着人去抢了!强劲的寒

    风也吹不凉人们心中的狂热。于弥菩萨奴果然又被点名,领了腰牌口令,前往前

    阵对垒车处。

    待到得前阵,却见今日大军竟是亮了全队,人马密密麻麻排列着看不到尽头,

    漫山遍野都是黑压压的人潮。决战之日,果然精锐尽出。看样子,不下五七万人

    马出阵。无数旌旗号带随着大风飘扬,好像旗帜的海洋遮蔽了大地!

    远处的山上,皇帝的黄罗伞盖出现了。如山似海的无边人潮开始起伏呼号,

    山呼万岁。人潮的涟漪荡漾到这边,所有人都跪下向皇帝所在之处高呼兀卒威武!

    刀枪挥舞,反映光辉,阵阵银亮亮的寒光浪潮耀花人眼。

    反观宋人的城池,现在还在苦战之中,无数西夏兵马仍散布城下,与城上弓

    弩互射。大量长梯七零八落在城下,处处死尸,城外数处火头仍未熄灭,城头处

    处冒着黑烟。昨夜一夜攻城,挑灯夜战,直到刚才都没有停止过。

    那列头车已经被完全毁坏,所有的屏风牌都已碎裂,头车则给烧成了焦炭,

    后面的十余列緖棚也多有损坏。周围是燕尾炬的残骸,还有游火箱、滚木雷石,

    宋人不知道往这里浇了多少火油多少守城兵器集中轰炸,才把这列头车给烧毁。

    但是头车的残骸已经深深陷入城墙,这一夜之间,至少在这头车被完全摧毁

    之前,城墙已经给挖了一个巨大的窑洞,不知道再挖多深就会挖透城墙。

    上面的宋兵已经打不到那些躲在洞里的夏兵,于是就拼命往下面扔引火之物

    和倾倒火油,把夏兵都烧死在里面。焦臭的人rou烤熟味道弥漫四处。但是仍有密

    密麻麻的的夏兵试图往这里集中冲击,那个城墙上的大洞xue让他们看到了胜利的

    希望,尽管宋军筑城术天下无双,尽管平夏城的夯土号称比石头都硬,但是他们

    认为再加一把劲就能把城墙挖透。

    但是城上宋军的箭雨始终不停,夏兵很难再冲到近前,被射倒的人越来越多,

    尸体横七竖八铺满一地,接着又摞上一层。那些该死的神臂弓,即便迎着风也有

    足够惊人的杀伤力,西夏人在这种武器面前实在是流了太多的血足够把平夏城周

    围的土壤全部侵泡一遍。

    风越来越大,越来越冷,很多人已经开始打哆嗦了。而那些还在战斗的人,

    动作也明显的迟缓下来,倒下的人越来越多。

    远处的中军官骑着马高举令旗自中军处奔驰而来。各车的押队开始大吼:

    「上车!都上车!」早冷得要命等的不耐烦的士卒们爆发出了震天的欢呼呐喊,

    各自举起兵器吼叫,一时之间好像万马奔腾般的巨大音潮席卷大地,激扬九天。

    无边无际的人潮开始涌动,这些天来他们早已视这些对垒巨车为天神祝福的

    祥瑞之物,是天神引领他们走向胜利的象征,是他们的主心骨、精神支柱,只要

    有这些巨车在,胜利最后一定属于党项人!

    一队队穿着铁甲的壮士们手持大弓开始鱼贯登车。车下面,黑压压的人潮人

    山也开始缓慢的向前移动,数十万只脚踏过地面的感觉,似乎整个大地都像滚雷

    以一样的颤动。于弥菩萨奴颤颤巍巍的顺着木梯往上爬,在大风之下感觉车体摇

    晃得厉害。

    他前面爬的人也有些站不稳,惊呼不断,好在下面无数只手脚紧紧扶着车体,

    倒也无妨。

    今天的风实在好大,刮得这巨车似乎摇晃的比平时厉害。没关系,按照以往

    的经验,平时有风时这车体也摇晃不稳,只要人都上去了万斤重量压上,就没事

    了。今天风虽然比平时大,但是应该也没什麽问题。只是这寒冷实在令人难熬,

    身上披挂的铁甲冷冰冰的,寒风顺着衣服缝往里灌,冷得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终于到了顶台,却见足能容纳百余人的巨大顶台上,没一个人站得稳便,每

    个人都是紧紧攀着旁边能固定的东西,此刻风也不停,而且越到上面感觉风力越

    强,车体摇晃的幅度更厉害了。这要是站不稳摔下去,不死也是残废,谁都不敢

    冒险。每个人口中都在大骂这倒霉的大风快点停。

    号角声响起,这是中军向对垒车部队发动攻击的信号,沉闷的号角好像牛吼,

    震荡着天空,在大风之中,似乎显得有些缥缈。

    押队是个贺连族的首领,也是壮汉一条。听的号角之声,只好无可奈何的松

    开栏杆,在风中努力站稳身形,张弓搭箭,嗖的一箭射去,结果这一箭飞得难以

    想象的远,越过城头远远的落进城墙之内了。众人一阵惊呼,要知道平时这等一

    石弓根本射不了这麽远,能射这麽远的大概只有宋朝的强弩能够做到。

    「顺风!顺风!」那押队欢喜的大喊,顺风放箭乃是战场大利,今日决战,

    竟然老天爷也帮忙!其余众人一看纷纷送开攀扶之物,互相挤靠着站在一起。近

    百人勉强排出一个方阵,将顶台的空间完全布满。

    于弥菩萨奴站稳,排在排,手中大弓拉满,松弦放箭,在风力的作用下,

    上百枝劲箭齐射而出,好像一阵黑雨呼啸着笼罩城头,对面城头宋军躲在皮幔之

    后,但是悬挂的皮幔累搭也被大风吹得歪七八扭的乱摆,在这一片箭雨之下,好

    几人中箭跌倒,宋兵顿时一阵大乱!平夏城头,宋军一侧。

    城头上此时处境堪忧,韩月被迎面的大风刮得抬不起头,随风而来的箭雨更

    是要命,风力加强了箭力,宋军的旁牌动辄被穿透,甚至连铁甲都挡不住。而反

    击的效果实在令人泄气,迎风放箭疲软无力,根本飞不到对方近前。而神臂弓部

    队又被调走,对方的乱箭却是嚣张的一阵紧似一阵覆盖在城头,不断有人中箭受

    伤,己方却无法还击,处于单方面挨揍的地步。

    被冷箭射伤的人已经多达数十人,民夫们抬都抬不过来,却没有办法伤到西

    夏一人。所有人都在诅咒这该死的大风,所有人都在问神臂弓部队为啥还不来?

    但是今天郭太尉也一反常态的将所有的兵力全都调动了出来,除了神臂弓部

    队不知去向,所有其余部队包括休息待命的全都在城下集合,上面伤亡一人立刻

    补上一人。所以伤亡虽重,但是兵力还是够用的。但是韩月知道这种补充其实只

    能弥补表面的不足,士气的受挫是不可能弥补的。

    如今这种单方面挨打无法还手的境地对于士气的打击是沉重的,再不想办法

    找到有效还击的方法,甚至可能会不战而溃!

    士卒们不怕死,如果叫他们和西贼面对面拼刀子直至死去他们不会皱一下眉,

    但是这种单方面挨打不还手的死去,他们是接受不了的!经过连日昼夜激战,士

    卒们生理心理的疲惫已经到了极限,若再加上这等不利天时,士卒的心理变化谁

    也预料不到!

    「老天爷也在帮西夏人!是不是老天爷要我们输?」一旦这等念头在士卒们

    的脑子里形成,那就是最不可救药的情形出现!到时候的局势恐怕神仙也难救了!

    对面的号角声低沉而浩荡,响彻天地。韩月一瞬间产生了错觉,似乎目所能

    及的整个陆地都活动了起来,密密麻麻无边无际铺满地平线的兵马人潮开始向前

    推进!带起满天的黄尘,而这黄尘被狂风漫卷迎面而来,竟像是那无边无际的军

    队阔步推进所释放出来的无边能量,那大风,似乎就是被那人山人海推出来的!

    西贼是要准备决战了!而周围所有宋兵都是面如死灰,眼神里透着绝望和疯

    狂。当官的必须赶紧想办法了!否则今日只怕城池难守!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扭头看了一眼一直趴在弩台上的种建中,却见种建中趴

    着趴着突然跳了起来,满脸惊异的指着外面。同时身边也想起阵阵惊呼:「西贼!

    西贼!怎麽回事!?要倒了!要倒了!」

    韩月的心突然怦怦跳了起来,仿佛意识到了什麽,回头看。眼前的景象实在

    让他惊呆了!

    那些巨车高塔之上蒙着的牛羊皮所作的巨大皮幔,原本是蒙在车上沿边固定

    着用来挡炮石箭矢的,此刻被风刮的强劲荡鼓了起来,巨大的风力完全兜在了车

    上,那不知有几万斤的巨大车体在这股力量下竟然频频倾斜摇摆,不时有人落下,

    引得人群上下阵阵惊呼。

    他突然记起自己似乎见过类似的情景,没错,那还是自己继承孙二娘遗志,

    寻找方腊的时候,那时自己曾前往江南,在那闷热潮湿令人浑身不自在的杭州之

    地,在那里自己见识到了所谓的大海,那一望无际波涛起伏的大海,以及南朝在

    那大海上行驶的庞然巨船。

    那好像木头城堡一样的巨船上挂着的好象山一样巨大的布,远远看去就像一

    座座白色小山在大海上破浪前行,那些白云般的巨大的布能让那几十万斤重的庞

    然大物在海上依靠风的力量前进。没错!那种东西,叫做风帆!

    而夏军部署的巨车,全在西北两面。以正面应敌的位置来说,乃是前左右三

    面布有皮幔,后面面对自己人一方不设,露出车体内部梯台以供人上下。这在平

    日,确是令对手无机可称,可是今天,天降西北大风,可就大大的不妙。

    风自西北来,强大气流全都从后面露空的一侧灌进,将其他三面从里向外鼓

    荡起来。

    眼前那些巨车之上被风鼓荡而起的巨大皮幔,就像是巨大的风帆一样,在大

    风的呼啸之下,鼓的满满的,并开始产生巨大的动力拉扯车体。这些巨车在这些

    风帆的鼓动下,左摇右晃,移动愈加剧烈,眼看就要站不稳了!

    「倒!倒!倒!」

    不知道城头宋兵之中是谁突然情不自禁的喊了出来,瞬间汇成了万众怒吼的

    洪流!

    在这震撼天地的怒吼声中,那好象巨塔般高耸如山的怪物,在可怕的轰鸣声

    中,倾斜到一定程度,终究一点,一点,颤抖着参天巨躯被那巨大的风帆缓慢扯

    倒,就像一座小山突然坍塌了一样,缓慢而沉重,大地都在抖动!

    车上的人好像天女散花一样自半空中纷纷摔落,巨大的车体砸在地上上的人

    群里掀起无尽尘埃,不知多少人被砸死,不知多少人摔死,周围的人群好像蚂蚁

    群一样四散逃开,惊呼哭叫之声顿起!

    接着是第二台、第三台。在如同山崩崖倾的末日景象面前,整个战场似乎有

    一瞬间全都寂静了下来……

    北面高坡之上,西夏君臣皆被眼前景象惊呆,继而乱成一团。而他们周围的

    数以万计的侍卫军卒,也全都被这可怕的难以置信的景象震惊的发出阵阵惊呼。

    这是超出所有人意料之外的。

    就像有无形的、看不见的巨大力量,将西夏的那座座巨车推倒在地,而宋军

    甚至都没有展开攻击。这是神仙也在帮助宋军吗?从高坡这个角度看还看不太清

    楚前面究竟发生了何事,只能看到巨车连续倾倒了好几座,剩下的都被无形的巨

    大力量推动得摇摇欲坠。

    乾顺几乎是从御座上跳了起来,大风吹得他的衣袍胡乱飘摆,但他也顾不上

    整理了。周围的大旗扑啦啦飘动遮挡了他的视线,他用手一把扯开。指着前方的

    乱局,话都说不利索了。

    「这……这……这是……这是……怎麽回事?!」说到最后一句,已经是面

    带狰狞,几乎是吼出来的。

    而他的心里,则是更加的震撼。西北大风起,大军必败!这是神仙术吗?这

    等简直可称为天塌地陷的大灾难,竟然能未卜先知?唐将军难道真有鬼神莫测之

    机?三分做戏,七分惊讶。

    根本没人能看得出来,也没人有心思观察夏主的心思。所有人都已经被震撼

    呆了,包括观战的仁多楚清。他一直弄不懂唐云离去时送他的那句话到底是什麽

    意思,只是以为宋军会趁大风施展什麽计策,他一直好奇,什麽秘策能够让宋军

    在此绝对劣势下反败为胜。除非诸葛孔明再世,但是诸葛孔明千年来也只有一个。

    没想到,就只是大风而已。

    宋军什麽都不用干,只是单纯等着大风替他们收拾西夏军。不费一兵一卒,

    等着西夏自取败亡。这场战争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吗?西夏与东朝的对抗,已经

    使西夏衰弱到了这个地步?宋军甚至不用打仗,只靠一阵大风就能击败西夏?

    那一座座巨车倒塌的震撼,就像一座座山峰的坍塌。真是完美了诠释了「兵

    败如山倒」。这是天意吗?

    更可怕的是,这如果真的是天意。那麽那个唐云是如何预知的?一个地位低

    下的宋朝jian细能够预先看出的事,西夏这麽多人老成精的英杰之士却看不出?

    难道真的是天不兴党项?不管是不是老天爷的旨意,仁多楚清已经意识到,

    平夏城之梦此刻已经结束了。

    想到这里,他不禁偷瞧了一眼梁太后。却见这位西夏最高统治者,当今天下

    最有权势的女人,已经失去了平时的冷静沉着。她满面惊容,双手扶着御座的扶

    手,完全对突然发生的灾难给弄懵了。

    等她明白过来之后,声音几乎是颤抖的,她扭头瞪着嵬名阿埋,说话的语气

    完全暴露了内心的惊恐无措:「嵬名阿埋,这是怎麽回事!?此刻嵬名阿埋也懵

    了。

    今天虽然风大,但是他却没想到大风居然能把那麽巨大的巨车给掀翻。那可

    不是纸糊的玩具,是实实在在的几万斤优质木材铁料打造出来战争兵器。

    身为西夏名将,嵬名阿埋打了一辈子仗,战争经验可谓丰富无比。但是他的

    战争,一辈子只局限在黄土高原之上。他打出生以来就没离开过河西,他见过的

    最大的河流就是黄河,他从来没去过中原,也从来没见过宋朝的那些能在大海之

    上乘风破浪的风帆巨舰。

    虽然在兵书之中读到过中原的水军战船都有风帆,但是他从来没见过实物,

    也不知道这些风帆究竟起什幺作用。对于一个国土大部分都是山丘黄土沙漠的内

    陆游牧国家来说,水军什幺的根本就是无用之物。

    对于嵬名阿埋这样的实用主义者来说,凡是对于西夏来说是无用之物,他都

    毫无兴趣。西夏也有船,但是西夏军队对于船只的理解只是一种搭设浮桥的工具

    而已。那些船如何在水上行走,是何原理,没人有兴趣了解。

    让一个从来不知风帆为何物的人能认识到那些巨车有何隐患,实在是强人所

    难。此刻他明白了,但是已经晚了,灾难已经降临了。风没有那幺大的时候,那

    些高车就有过不稳的迹象,但是他觉得那不是大问题。

    那麽多人聚集在上层顶台,一名壮士批两层铁铠,加上兵器便重达两百余斤,

    一百人便是两万余斤。凭空增加两万多斤的重量,巨车头重脚轻之下必然不稳。

    原本那些巨车是有机会用土石压牢底座的,但是因为自己的命令又给取消了。

    西夏军队是次使用这样的武器,他们对于建筑重心的概念还是很模糊的,甚

    至连嵬名阿埋自己都比较模糊。

    此次的灾难之中必然也有这样的因素,自己原本以为这些因素都是可以克服

    的。结果没想到大风一起,这些影响竟然会变得如此明显如此致命。但是梁太后

    让他清醒了过来。

    「太后,今日突起大风,于我军高车不利。臣当下令各军即刻以土石压住战

    车底座以固其势。再砍断皮幔……」嵬名阿埋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幺,但是

    梁太后不耐烦的打断他的话:「快去做!休得啰嗦!」

    「遵旨。」

    嵬名阿埋转身上马,对身侧中军旗牌诸将校大声传令道:「传令!各车立刻

    砍掉皮幔,将土石压牢底座。各军各部定要将那些高车扶定,敢再倒一辆,就地

    处斩!」话音刚落,却见前面轰然又倒一台,漫天扬尘,哭喊连天。嵬名阿埋急

    的目瞪欲裂,催马直奔前阵。身后数十亲兵慌忙打马紧随其后,直跑下去……

    此刻,前线的人群已经完全被恐慌混乱紧紧摄住。于弥菩萨奴此刻身处高空

    之中,狂风呼啸,车体在风中不停地剧烈晃悠,发出恐怖的关节摩擦声,别说作

    战,根本连站都站不稳了。他死死抓住木头围栏,慌得头晕目眩。再看其他人,

    简直惨不忍睹,惊呼乱喊,面无人色,在不大的空间内数十人挤挤撞撞,随着车

    体的摇摆东倒西歪。眼看着一个人惊叫着甩了出去,凌空而落。

    所有人都慌了,彻底的慌了。有些人发疯似的拼命对下面狂喊,让下面的人

    扶住车体,但是喊着喊着自己也飞了出去。

    没有人能想到今天会刮这麽大的风,但是更大的风沙他们也见识过,大漠中

    的沙暴更厉害。然而就是这不算特别大的风居然刮得车都快翻倒了。但是谁又能

    想到大风居然能把沉重如山的高车掀翻?没有人想得到。但是眼看着旁边轰然又

    了一台,接着又是一台,掀起无尽烟尘,大地都在震动,成堆人群被砸死压死摔

    死,恐慌已经不能让人正常思考。

    所有高车上的士卒都想尽快逃离这个危险之地,能挑选上高车者多是武艺出

    众之辈,不少人吓得丧失理智,仗着武艺硬从上面直接往下跳,但是高度过高,

    不摔死也要摔伤。下面也是乱哄哄的人群,穿着坚硬铁甲连摔带砸,每一个下来

    都能砸趴下一堆人。

    不少还仅存些许理智的希望通过楼梯上下,但是此刻车体摇晃得厉害,根本

    走不稳,想逃命的人拥挤在楼梯处,挤来挤去谁也下不去,反而不断有人跌出顶

    台之外。偶尔下去一个,都是滚着下去的,侥幸能从上面逃下来的都是鼻青脸肿。

    于弥菩萨奴算是这些人当中罕见的头脑还算清醒的人了,在一片惊呼恐慌之

    中,他已经注意到搭在车体上的巨大皮幔兜风兜的厉害,风兜在上面产生巨大的

    力量,足以动摇巨车。

    这就是元凶!罪魁祸首!

    这些皮幔巨大无比,是用数百张牛皮羊皮拼接缝纫出来的,分好几层,用铁

    锁链固定四周,封住三面。他虽然不明白风帆产生动力的原理,但是他在生死关

    头脑袋开窍,敏锐意识到只要赶紧破坏了这些东西,摇晃肯定会减轻。

    他拼命用一只手攀住围栏,另一只手企图掏出短刀。但是姿势别扭,怎幺也

    拔不出鞘。心急之下用力猛拽,结果虽然成功拔刀出手,但是却不慎割伤了自己

    的屁股,疼的头顶冒汗。他用力攀住木栏,冒险把身子探出去,拼命用刀乱砍固

    定皮幔的铁链,砍得火星迸溅,却不能得手。

    他急的眼睛喷火,眼见附近巨车上也有人同样举动,趁着倾斜攀出去砍割那

    些皮幔。于是有样学样,身子竟然完全探了出去,此刻车体倾斜,他反倒还能保

    持平衡。奋力用刀猛割皮革,几下就划得稀烂。他心中大喜,一面划割一面大喊:

    「砍掉皮幔!砍掉皮幔!」

    不过此刻能像他一样保持勇气奋力自救的人真的不多了,多数人都是想争相

    逃命,跳楼者不断。少数几人想效仿他,却未能成功,全都失足跌下。

    此时大风越来越狂,巨大的风力完全将「风帆」扯至极限,车体在巨大的拉

    力下此刻已经处于半倾斜状态,马上都会坍倒。于弥菩萨奴攀在车壁上,正待挥

    刀,却觉得巨大的力量在脚下猛的下沉,狂风如山堵墙而来,接着就是惊呼声四

    起!

    无数的身躯扛着,无数只手脚拼命撑着扶着,但是在大自然之力面前如同螳

    臂当车。巨大的车体势不可挡的被风帆拉扯倒了下来,庞大的阴影、轰然声势如

    同泰山压顶,那无数的人努力顽抗的力量被轻易而举的压碎了,甚至都不能让倒

    下之势缓上一缓。

    于弥菩萨奴的脚下虚不受力,几乎变空了。完了!翻车了!

    这是他脑子里唯一闪过的念头,拼尽最后的力量脚尖猛地一点,借力跳了出

    来,接着直往下面人堆里摔去。他从空大喊,当真幸运之极。他的那些军直杂役

    们并没有抛弃他,竟然就在附近,眼见他摔了下来,数十只手高高举起,居然硬

    生生的将他接住了。不过接住是接住,也砸趴下了好几人,有一个人双臂骨折,

    疼得倒地不起。

    死里逃生的他当真是惊魂未定,挣扎着爬起来,却见眼前混乱景象跟世界末

    日差不多,大风已成狂风,吹的飞沙走石,在这样巨风之下,巨车垮倒荡起烟尘

    漫卷,摔下来一堆人惨叫着爬不起来,还不知有多少人被压在下面成了rou酱。

    而远处,那些高耸的巨车一台一台的被狂风掀翻,有些撕裂的牛皮幔甚至漫

    天飞舞。而他们这些主力部队还未参战已经全军大乱,前面那些战斗了一晚上的

    夏兵们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魂不附体,已经全线溃败下来。

    完了,完了……

    于弥菩萨奴心中一阵哀莫大于心死的悲凉,这是做梦吗?这是真实的正在发

    生的事吗?这是只有最可怕的噩梦之中才会有的末日灾难景象吧?

    此时处处眼见皆是一副「兵败如山倒」的混乱景象。曾经威震西域的大夏军

    队,现在竟已成了这幅摸样。

    一个国家亡国时的末日景象,大概也不过如此吧……

    马鹞子慌里慌张的过来大声问道:「官人,现下该当如何?」

    于弥菩萨奴本能的想逃跑,现在不跑,等待会宋军出城之后就跑不了了。现

    在最重要的是推下去重整旗鼓,再不退无异于自杀。这等天赐良机,宋军是绝对

    不会放过的。但是临阵脱逃,他又不敢。上次河内兵大败,被皇帝砍头的大将有

    好几人,那血淋淋的人头现在还挂在军营内示众。

    但是周围的人,虽然乱哄哄黑压压的足有几千之众,但是于弥菩萨奴从他们

    身上根本感觉不到斗志,有的只是迷惘和惊恐。这已经不能称之为军队了,乌合

    之众都比他们强。

    这样的团体前去进攻宋军的坚城,无异于送死。只会给大夏带来更大的失败

    和损失。于弥菩萨奴正在惊慌犹豫之间,却见身后喧哗不断,数十骑如风般驰策

    而来,为首一人正是大夏武将之首,六路都统军嵬名阿埋老令公。

    却见嵬名老令公双目尽赤,须发皆张,状如凶神恶煞一般。待到得近前,却

    见四周巨车在狂风之中不停轰然倒下,局势没有因为他的命令产生任何好转。他

    拔出宝刀,却要说些什幺,却是什幺也说不出来。眼见遍野皆是巨大的木车残骸

    横七竖八,此刻孤零零的只剩几座高车仍在狂风中挣扎。

    他伸手欲抓,虚抓了两下却什幺也没抓住,待到最后一座高车终于也被狂风

    沉重的掀翻在地之后,他整个人都僵在了马背上。

    大事去矣……

    平夏城头。

    宋兵们一个个目瞪口呆的看着西夏的最后一台高车也轰然坠倒,西贼的人潮

    好像蚂蚁群一样四散逃开,开始的呼喊早已停止,城头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被这天地之威给惊呆了。突然,不知是谁发出了声欢呼,接着

    整座城池都爆发出了惊天动地的欢呼呐喊。

    人群之中,种建中虽然素称智勇沉稳,然而毕竟年轻,此刻也兴奋的忘乎所

    以,手举大弓仰天长啸。他只是预料到了今天大风会有对战局产生大影响,但是

    没想到竟是如此一扫而空。抬眼望,却见城楼之上郭成的身形犹如磐石坚稳,但

    是也是面带激奋神色,抬臂疾呼。

    种建中没有听到他在喊什幺,但是渐渐地,他周围的人都将声音汇聚在了一

    起,万众振臂高呼!

    城外,嵬名阿埋呆坐马上,看着周围那些如同丧家之犬般的士卒们。心中知

    道,此战已经完了,大夏输了。那些高车的倾倒虽然压死摔伤死伤的士卒并不多,

    最多几千人。但是士气的打击实在太过沉重,此刻这些夏军士卒们已经完全丧失

    了斗志,人再多也没用了。

    自己倾尽心血策划出来的史上最大战略,就这样化为泡影了吗?他勉强打起

    精神,试图收拾残军,以防宋兵出袭。但是在风声中,隐隐听到对面传来的呼喊

    声。

    「天亡西贼!」

    「天亡西贼!」

    「天亡西贼!」

    他越听越怒,正待有所动作,却自半空中一点冰冷水星飘落面庞,他用手一

    摸,惊异的看着半空,却见狂风依旧,阴云不知何时再次充盈天空,冰冷雨雪却

    是随风漫卷而至,顷刻之间,冰冷的雨夹雪笼罩了整个天地世界。

    下雪了?难道真是天意?当真天亡我大夏?嵬名阿埋的身子猛地一震,怒目

    圆睁,张口哇的喷出一口血,接着眼前一黑,栽倒马下……

    远处高坡之上,西夏御营此刻已经微微有些sao乱。

    突如其来的狂风和雨夹雪席卷大地,天地皆笼罩在寒冷风雨雪之中。那些素

    以军纪严明着称的兴庆府卫军和六班直侍卫们,担负列阵拱卫夏主和太后的重任,

    即便顶风冒雪也不敢轻动,身上衣甲不多时便已湿了,铁甲之上尽是雪水浸透衣

    袍,狂风一吹,那刺骨寒冷简直要把人冻成冰棍,当真是生不如死。

    生理上的艰苦还在其次,心理上的震撼则更加动摇他们的意志。

    他们虽然在后方布阵,但也不可避免的被前方的大败所波及。本来谁都没有

    想到今天会失败,谁都没有心理准备。但是失败却来的这麽快这幺突然,一阵大

    风摧毁了西夏胜利的希望。

    看着前方那黑压压的人潮漫山遍野溃退的景象,那种难以用语言表达出来的

    震撼,让他们终于也站不住了,心生疑虑之下,原本严整的阵势开始出现sao动,

    接着就像瘟疫一样传播开去,各级将领拼命弹压,行军法连砍数十人脑袋,总算

    是暂时控制住了局面。

    但是他们的心里也没底,这场战役,大夏真的大势已去了吗?

    御营内,梁太后此刻已完全失去了冷静,张大嘴巴面容扭曲却说不出一个字,

    身子颤抖前探傻呆呆盯着前方,盯着那溃退下来的无边人潮,盯着那好像怪物坟

    场一样横七竖八倒着无数巨车残骸的平夏城,盯着那城头上飘扬的宋军旗帜,整

    个人几乎化为了雕像。

    乾顺此刻也是一脸惊呆之色,傻傻的站在旁边不说话。

    良久,他才木然的环顾左右,像是自言自语道:「败了吗?就这样……全都

    没了?」

    周围的臣子们没一个敢回答的,此时的皇帝正处在精神受到极大刺激的时候,

    谁知道会干出什幺事,一句话说错,搞不好立刻就被推出去斩首了。

    「谁让他们后退的!临阵脱逃!罪该万死!继续给朕攻城!我们还有那麽多

    将士!没了巨车难道就不会打仗了吗!?」

    乾顺面容扭曲,放声咆哮。周围立刻跪下一大片重臣,至此大败之际,也没

    人再有心思分什幺党派之争了,此时军心已乱士气已泄,正是兵法上所谓「三军

    夺气」的时候,若再强行驱赶士卒们送死,弄不好会激起大变。到时候,谁敢负

    上这个责任?

    「皇上,不可啊。我军士气受挫,此时不宜进兵,请皇上开恩准许将士们暂

    时后撤,重整旗鼓以便再战。」卓啰和南监军司大首领莫藏理首先叩头进言,他

    是经年老将,早看出此时情况不对,这时候迎合皇帝,只会导致更大的失败。这

    不是内斗的时候,必须实话实说。

    他这一领头,其余重臣大酋们也纷纷进谏,都是苦劝皇帝不可冲动。有的人

    更是叩头流血,泪流满面。乱哄哄的场面,令乾顺也不知所措。但是这纷乱场面,

    终于被梁太后制止了。此刻她已经恢复了平静,声音冷静的似乎不像人类。

    「嵬名阿埋呢?他为何不来见驾?」

    众臣子顿时平静下来,面面相觑。对呀,嵬名阿埋哪儿去了?这老家伙身为

    主帅,整体战略由他一手策划,兵马调动皆由他随心所欲,还亲自跑到前面去督

    战,结果却是这个结局,他得出来做个解释。尤其是那些被编入炮灰部队的部族

    首领们,他们的部族实力在战斗中都受到了很大损失,早对嵬名阿埋恨之入骨,

    此时趁机落井下石,这个黑锅必须由他来背!

    不多时,前方的消息总算传来了。嵬名阿埋在前线督战时,为败军所裹挟,

    急火攻心,吐血坠马昏迷不醒,此时已经被亲兵救回,已无能力再掌控战局。

    主帅也倒下了!?

    众人都觉得心中的一根柱子突然间坍塌了。

    「退兵吧,此刻风雪突来,将士疲敝,已无再战之力。传令各军各自退回营

    盘,无令不得轻动。中军护驾回军没烟峡。」梁太后此刻平静的可怕,淡淡说了

    一句。「派人前往东山传旨,令妹勒都逋即刻前来御营,代理嵬名老统军之职节

    制诸军,抗旨者夷三族。」

    没烟峡?重臣们皆为之一愣,没烟峡乃是西夏边关。此战既出,大营皆在宋

    境,战至今日,太后从没有回过没烟峡。

    现在,是不是太后已经接受了战败的现实,准备为处理善后做打算了……

    ***    ***    ***    ***

    熙宁寨境内群山密谷之内。

    那处秘密的山洞口处,此时倒是热闹。寒冷的西北风中,数十人穿着打扮好

    像普通百姓,但是都是手持刀枪弓箭,忙碌的走进走出,将那些大箱子一个个的

    抬出来放在洞口的空地上。外面那些碍事的草木早被清除,已然堆积了不少。

    虽然天气很冷风又大,但是这些出力的人各个脸上冒汗。

    童贯此时在大风中也不觉得冷了,裹着厚厚的棉袄趴在这些箱子上,抚摸着,

    这都已经过了几年了,这些木头箱子在野外放着,有些地方已有腐朽的痕迹,但

    是总体上还是完整的。

    旁边的杨烈和苏湖冷眼在一旁看着。杨烈乃是绿林飞贼出身,对于军伍之事

    一点也不感兴趣,只想赶紧弄完了回去。现在何灌的军队已经出发,而这附近随

    时可能出现西贼兵马。西贼毕竟有好几万人呢,乡野中一散,说不定啥时候散兵

    游勇就会逛到这里来。

    而苏湖则是一言不发,眼神也是冷冷的。

    他用刀砸开一把铁锁,掀开箱子盖。却见里面用油纸包裹着的弩机却还是新

    崭崭的。他取出一张拿在手中,分量好沉。而且弩臂很大很长,比一般的弩要大

    得多。上面有非常精巧复杂的机关绞轮和机簧弩槽,但是没有上弦。

    这就是我大宋扬威洪德寨的神兵利器「神劲弓」。比神臂弓更加厉害的武器。

    还有更里面的那威力堪比九天霹雳据说能开山裂地的虎崩大火炮,这火器据说停

    产了,因为一种名叫火砂的稀有矿藏绝产了。这能有多少?好几百?这是足够毁

    灭整支军队的强大火力。

    这些年听说军器监的神劲弓也已经停产了,因为材料稀缺。现在的神劲弓是

    消耗一张少一张,可是自己的眼前这有多少张,一个大箱子里面装个十张是没问

    题的。眼前的箱子至少有上百,也就是上千张神弓,这要是上交给朝廷,得是多

    大的功劳。

    他拿出一根弩弦装上,手板机关竟然并不费很大力量就能上好弦,这等精巧

    的设计实在是令人叹为观止。以前的强弓硬弩,都得臂力很大的士卒才能使用,

    这也就是为何军中武艺特别重视力气,神力之人通常被认为是武艺高强之人。但

    是这个神劲弓,显然一般的士卒也可以使用。

    他抽出一根木羽点钢箭插入弩槽,然后瞄了又瞄,大风之中不宜瞄准,只找

    了个比较近的五十步开外的一棵老树,心想着射一箭试试。嗖的一箭,快的惊人。

    不少眼力好的也只看到了一道影子一闪,也许是射程近,狂风几乎没有对弩

    箭产生影响,一道笔直乌影破风而过,直接穿进了老树的躯干。咔嚓一声竟然透

    树而出,射裂了树后的岩壁,纯钢箭簇完全钉进石头里了。

    众人无不吃惊,这等利器着实骇人听闻。不愧是大宋军器监设计出来的专门

    对付披重甲武士的杀人利器。这等威力,穿多厚的铁甲也挡不住。

    「好厉害!」童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