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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栉风沐雨

    

第一章:栉风沐雨



    2016年7月24日,那是我第一次见到裴止,他的父亲被调到A市工作,意外的是我们住宿的地方刚在一层楼,当我倒完垃圾会来便看到搬家工人在612进进出出,裴止就站在门边,他长得很高,额外的好看,也额外的淡漠。

    饭桌上,母亲对我说着搬进来的新住户,她的话语怎么都听不进去,我的思绪已经被裴止打乱了。

    后来,他转来我们学校,我在二楼,他在四楼。

    高三的日子是磨人的,傍晚的风也夹杂着闷热,我边走边背着化学公式,无意的一瞟就看见巷子里一群人围着一个女孩,天知道,我十七年第一次看见暴力回归现实。

    我没有手机,警局离这里很远,那群人估计有六七个,单打毫无胜算,我什么防备的东西都没有,而人性本就趋利避害,我紧紧的拽着背包绳迅速的向家跑去,可是又听着女孩的呼救。

    街道是无人的,令人痛恨的夜晚。

    我就近拿起一根木棍朝着那个巷子走去,心里默默祈祷明天的太阳,也默默祈祷救世主的到来。

    只见女孩正被他们撕扯着,我冲过去也一顿乱扫,脑袋一片空白,耳边有男人的嚎叫,我根本不敢停,手不停的挥着棍,彼时又感谢锻炼给我的力量,但是手真的会很累。

    然而神经却额外的紧绷,只见一个身影向这里赶来,竟然是裴止!裴止一把抓住了我挥的棍,把我推一边,他直接从包里掏出一把水果刀威胁着那群人,外加他一米八四的身高确实有威慑力,好在混混也年轻,看见刀也怂,于是就骂骂咧咧的走了。

    我连忙扶起地上的女孩,脱下我的校服盖住她,她低声的抽泣着,我拍着她的背安慰她,我询问着她的家在哪里,好在也不远。

    当我整顿好一切,才发现裴止还在等我,我快速的跑过去跟他向家的方向前进。

    谢谢你

    他没回我话,气氛顿时尴尬

    我叫释然,你

    裴止

    他中断了我的话语,又一次印证了他确实很淡漠。

    还有,下次不要像个蠢蛋一样什么都向前冲

    我顿时感到一阵羞愧之意,但他说的话却又如此合理,我手无缚鸡之力,如果没有他或许明天上新闻的就是两个人,而在这个丑恶并存的世界里又将增加两个人生活在无边的阴影之下。

    知道了我弱弱的回了一句,又继续向前走。

    但这几天,我们晚上基本是一起走的,他会在一楼,校门口或是半路出现,我们不约而同的一起回家。

    过了几天,从母亲和我聊天中,我才知道裴止的母亲是一名警察,也是在一次救人事件中英勇献身,我久久不能平息那时的心情。

    我会借着晚上的时间和他聊天,渐渐的我们熟络起来,有一次聊到理想大学,他告诉我他要考中国人民解放军国防科技大学,我默默的祝愿他一定成功。

    高三的时光总是额外的短暂,到我们考完以后,我的脑袋都是恍惚的,考完的第二天,我们拍了毕业照,回家的路上也遇到了裴止,我鼓起勇气和他要合照,他点了点头,于是我和他的第一张也是最后一张的合照就诞生了。

    后来我们都各自拿到了录取通知书,我在南京,他在湖南,好在放长假的时候我还能见到他。

    某一天,我无意看到了一对恋人的生离死别,人生十分短暂,千万不要让自己留有遗憾。

    我打通了裴止的电话,对面是熟悉的声音,彼时我的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他似乎察觉到了我的不对劲,连忙问道

    释然,你怎么了,有人欺负你吗?

    我的眼泪掉的更凶了,他默默的听着我的哭泣,我以为他就在我身边

    裴止,今天我看见了一对恋人,他们分开了

    为什么

    男生出了车祸,你知道吗,他就是蹲在路边,帮一个拾荒者捡散落的瓶子,一个酒驾的司机男生和女生马上就要结婚了,他明明才25岁,他才完成了他的参军梦在我口齿不清晰的诉说下,他听完了整个过程

    裴止,我真的很想你

    对面是久久的沉默

    等我

    裴止简短的两个字却伴随着我的一生。

    第二天,我接到了裴止的电话,我匆匆的向校门口跑去,那一抹熟悉的身影印入眼帘,我冲过去抱住了他,是那个熟悉的松香,是裴止,眼泪又不禁流了出来。

    他摸了摸我的头,又替我拭去眼泪,裴止和我一定要永远在一起。

    于是我们开始长达4年的异地恋,在第一年我们就见了家长,他和我一样都有了紧张的情绪,他害怕我的父母看不上他,见了家长之后才发现,我才是被看不上的那一个,裴止一旦在我家,我的头上就刻着高攀两个大字。

    我控诉母亲的偏心,母亲又仗着父亲的偏爱,肆无忌惮的嘲笑我,而我着在一旁生气的画着小圈圈。

    看我生气,裴止又要哄着我,母亲就窝在父亲的怀里笑我,谁还没有老公了,于是我也窝在裴止怀里,说实话,我跟我妈真像小学生。

    往后的几年,我会去科大看望他,只是远远的观望,又把东西拖其他人带给他,而我则拒绝他来南京,因为他训练真的很累。

    毕业第一年,他加入了中国人民解放军,他成为了一名真正的军人,他在一次又一次的行动中立功,在一次休假中回来,我看着手中的奖牌暗自骄傲,殊不知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

    他的假期休完就要走了,我把他送到机场,他吻了一下我的额头,我紧紧的抱住他

    裴止,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

    过去了六个月,我们收到了裴止的遗物,他瞒着我们加入维和部队,在索马里前几天的恐怖袭击事件中被恐怖分子的炸药尸骨无存,他想去救那个被炸药束缚的小女孩,就像救当时的我一样,却忘记人质早已经被洗脑了。

    他的队友将一个盒装物的东西递给我,是裴止准备的戒指,我抱着他的东西泪流满面

    裴止,你和我一样,我们都是蠢蛋

    他消失在7月24日,那个我们初次见面的时间。

    在葬礼上,他的军装上盖着红旗,他的残片,他的灵魂都与千千万万的烈士守护着这片土地。

    第二年,我带着戒指去烈士陵园看他,墓碑上的照片中身着军装的他依旧神采奕奕,我抱着他的墓碑嚎啕大哭,裴止,我真的很想你

    第三年,裴叔叔也离世了,我们按照裴叔叔的遗愿将他安葬在林阿姨的墓傍,那是他早就准备好的。

    第四年,我将裴叔叔赠于我的全部资产建立一所小学,帮助那些无法上学的孩子能和常人一样学习,学会奉献,学会舍己为人。

    第五年,我收养了一个队缉毒警察夫妇的孩子,他们都被毒枭毒杀,进行非人的折磨,只有被藏在书柜里的孩子幸免。

    我给孩子取名叫释栉风,栉风沐雨。

    时光飞逝,栉风和他的父亲一样,选择了缉毒警察。我只希望他能平平安安就好,平平安安。

    我倒在去看望裴止的路上,一睁眼就看见裴止,裴叔叔,母亲与父亲,还有裴止的许多队友,他们向我招手。

    我飞快的朝裴止跑去,紧紧的抱住他。

    裴止,我真的好想你

    当释栉风从部队赶回来时,护士将一张照片与一枚戒指递给他,泛黄的照片上女孩笑得格外好看,旁边的男孩只是默默的看着女孩。